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
江立飛的床頭上，那個黑色的酒店座機，正在響個不停。
這種老式酒店座機，沒有顯示屏，也就看不到來電顯示。
現在是晚上10點多，也不大可能是酒店前台打來的。
更何況，自從孫秀雍賭球案被抓後，三鄉大酒店的生意一直不太景氣，現在招的員工都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村裏人，說不定睡得比江立飛他們還早呢……
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
江立飛靠着的這邊床頭，距離電話比較遠，本來不想理會這通電話的。
但他被這堅持不懈的電話鈴聲搞得不勝其煩，也不管什麽兇鈴不兇鈴的了，在2.2米寬的大床上來了個側滾翻，滾到了電話那邊。
正要抓起聽筒，電話鈴聲突然停止了。
“靠……”江立飛的手懸在半空中，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就在他正要恢複坐姿的時候，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鈴鈴鈴……
江立飛沒等一組鈴聲響完，啪地抓起話筒放到耳邊：“喂？哪位？”
電話那頭沒人講話，隻能隐隐約約地聽到男人的呼吸聲。
不是說隻有電流聲嗎？江立飛暗忖，這大晚上聽一個男人給自己AMSR（耳音、顱内高潮），也太特麽惡心了！
“謝謝，不需要這類服務！”江立飛說完，就準備挂斷電話。
忽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呼：“别别！江主任！是我！”
江立飛皺起眉頭：“老焦？大晚上的，你搞什麽飛機！”
“額……咱不是明天就要去見鄉公所了嗎？我想把這幾天跟村代表的談話情況給你溝通下……”焦良濤輕聲說道。
聽起來……他像是正在把自己捂在被子裏。
江立飛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10點半了。
之前他在帝都“爆破”律考中心的時候，确實拜托了焦良濤，讓他先在荊楚鄉跟21個村代表分别談談話、摸摸底。
鄉村地區不同于城市，就算經濟發展得再好，仍然存在着大量的人情關系、宗族體系，用以維持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而且荊楚鄉公所一共21個鄉村，在整個夏國，都是屬于比較大的規模，因此其中利益關系、人情體系，更是比一般鄉公所要複雜。
江立飛派焦良濤過來，就是想要提前搞清楚，這21個鄉村代表之間，有沒有明顯的矛盾，以及他們關心的利益點，分别在什麽地方。
特别是前不久，荊楚鄉的“大公子”孫秀雍因爲江立飛的舉報而被捕。
就算孫長老深明大義，對江立飛沒有意見，可孫秀雍在當地深耕多年，他的那些擁趸呢？
說不定正憋着壞，等江立飛過來以後，就開始實行報複計劃了！
“這三言兩語能說清楚嗎？”他拿着電話問道，“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來我房間，當面說吧？”
焦良濤在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随後輕聲問道：“江主任，那我要不幹脆搬你屋睡吧？咱們徹夜長談如何……？”
“絕無這種可能！”江立飛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知道焦良濤睡覺打呼噜，而且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大床，也太特麽怪了！
焦良濤沉默了片刻，說道：“那好吧，那我還是不過去了……我長話短說好了，咱們先聊20分鍾的……”
“你打我手機說吧！”江立飛建議道，“他這個座機位置是固定的，夠着打電話太累了。”
“别别别！”焦良濤趕忙制止道，“就用座機，就用座機……我要省電話費！”
江立飛一陣無語，好歹也是個律所主任，這點電話費也要省？
“行，那你就長話短說吧……”
“好的好的！”焦良濤連連點頭。
随後，他放慢語速，不緊不慢地從他和焦貝貝落地荊楚機場開始說起。
其中還穿插了他對于荊楚當地人文、美食、景點的感想……
“你先打住，焦主任！”江立飛受不了了，出聲制止。
“咋了，江主任？”焦良濤假裝無辜道。
“你要不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講起吧？”
“那我也沒有經曆過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焦良濤理直氣壯地說道。
江立飛沉默了三四秒，最後說道：“老焦，你是不是害怕了？”
“你是不是擔心你那電話來午夜兇鈴，所以就打給我，占着線？”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
“咳……哈哈哈！”焦良濤忽然尬笑了幾聲。
“立飛你真會開玩笑，哪有什麽午夜兇鈴！你不是說了嗎，隻是酒店電話線路老化，串線了而已！”
“其實吧，我剛才回房間以後，也搜了一下這個電話串線的原理，我來給你說一說！”
“話說！1876年3月10日，電話的發明人貝爾……”
啪！
江立飛直接挂斷了電話。
聽着“嘟嘟嘟”的忙音，焦良濤不禁愣了下。
卧草，無情！
說挂就挂啊！焦良濤在心中狂吼，本來還指望跟飛判官煲一煲電話粥，驅驅邪呢！
他悻悻地把聽筒放回到座機上，然後躺在床上，仔細地環視了一圈房間，确認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随後，焦良濤嗖地鑽進被窩裏，把被子的四邊全部掖的嚴嚴實實，整個人如同一顆大粽子般躺在床上，隻露出半張臉在外面呼吸。
他扭頭看了看酒店的座機，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争後，決定還是不要拔電話線。
現在連着電話線，如果來“午夜兇鈴”了，還可以用科學解釋解釋。
萬一拔了電話線，還特麽來電話呢……？
“睡了睡了！”焦良濤打了個寒顫，緊緊閉上眼睛。
……
另一邊，江立飛挂掉電話後，直接拔掉了電話線。
絕不再給老焦任何機會！
江立飛靠在床頭上，拿出手機，按照原定計劃，點開了鬥音直播。
開播的一瞬間，就有1萬多人點擊了進來。
随後，觀看人數還在不斷地增加。
‘喲！喲！喲！！飛哥竟然開播了？還是在自己的直播間裏！’
‘大家猜我發現了什麽？我發現了在立飛普法直播間裏普法的立飛！’
‘飛哥今晚的穿搭好性感啊，濕漉漉的頭發、唏噓的胡渣子、若隐若現的胸肌，還有那憂郁的眼神……媽媽愛你！’
‘樓上的滾啊！不要男媽媽！’
‘飛哥好不容易開播一次，這麽攢勁的嗎？小心被封号啊飛哥！’
‘咱飛爺最不怕的就是封号，每封一次，鬥音就要給他升級一次直播間！’
……
彈幕裏有不少水友的ID，江立飛看着都很熟悉。
看來他兩個禮拜沒開直播，這些老粉絲确實都在守着，就等着他上線。
這種虛拟的情感，竟然讓江立飛有點感動，他暗自下定決心——等後面時間穩定了，一定要來一波“每日五更”！
“大家好，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江立飛沖着鏡頭打了個招呼。
“今晚好不容易在12點之前能休息下來，就上線跟大家聊聊天，今天我……”
咔咔咔咔……
沒等他把話說完，從房間門口處，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聽上去就像是牙齒打顫的聲音。
江立飛豎起耳朵聽了聽，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他的目光轉向已經被拔掉電話線的座機，又看向房門的方向。
又仔細地聽了一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幻聽了嗎？江立飛暗忖。
他看向鏡頭，準備繼續剛才的話題。
忽然，從房門邊，又傳來一陣微弱的敲門聲——
笃笃笃……
緊接着，整個房間又一次陷入安靜。
江立飛坐不住了，他拿着手機，從床上站起來，騰騰騰地朝房門走去。
剛走到一半，那陣“笃笃笃”的敲門聲又一次響起，聽上去十分虛弱。
誰大晚上的惡作劇！
江立飛怒從心頭起，兩三步就跨到房門前，唰地拉開了房門。
一個披頭散發、穿着清涼的女人，正直愣愣地站在房門外。
走廊上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呈現出明顯的陰暗分界。
江立飛仔細看去，隻覺得這人，既熟悉，又陌生……
“貝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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