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治安部大樓，副部長辦公室。
“嗯嗯，好好，對對，知道了。”
喬兵镛和嚴義光并排坐在電腦前，一邊看着屏幕，一邊對着電話一頓嗯嗯啊啊。
“帝都治安局轉過來的是吧？行，我來看一下。”喬兵镛最後說道。
“小紀你在現場繼續盯好，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江立飛都還沒出手呢，就拘了兩個人了！”
還有一句話，喬兵镛沒有說出口——“再這樣下去，趙家家宴開席後可能坐不滿一桌！”
紀東在電話那頭铿锵有力地說道：“是！喬部長！”
喬兵镛仿佛看到他對着空氣敬了個禮。
挂斷電話後，他看向屏幕上的郵件，不禁皺起眉頭。
郵件标題：《關于趙廷及王木森的犯罪線索》
郵件正文隻有三個字，“見附件”。
他點開附件，有幾張外網檢索結果截圖、一個PDF文檔，以及一段錄音。
喬兵镛首先點開“趙廷犯罪事實自認錄音”——
‘……喂，傑克森？我前兩天剛到國内，這邊還沒打點呢！不過問題不大，帝都治安這邊，多少要給我三叔一點面子。’
‘……國外那幾個女孩你幫我處理，給那邊的警察局也疏通疏通，錢不是問題！’
‘……嗐，不就是玩幾個小洋妞嘛，我這不也是爲國争光？你确定那邊不會抓我了，我再回去！’
喬兵镛和嚴義光聽着錄音，同時翻看着郵件裏的那些外網檢索結果。
舉報人貼心地将檢索鏈接附在後面，并且将外文翻譯了過來：
《夏國某超級商業家族子弟涉嫌性侵陪酒女13人》
《夏國趙姓家族公子生性風流！商場失意，情場得意！十三嬌娘輪流侍寝！》
《趙某性侵案受害女子首度發聲：他說要讓我感受到滿滿敬畏》
《十三陪酒女性侵案嫌疑人趙某獲得保釋，現今下落不明！》
……
“嘶，這翻譯……”嚴義光關掉檢索結果，摸了摸腦門，“翻譯得還挺信達……”
喬兵镛搖了搖頭，繼續點開了那個叫做《王木森詐騙罪證據線索》的文檔。
在這個文檔裏，主要是一些有王木森痕迹的交易記錄。
其中包括所謂“開光法寶”的材料進價，以及他轉賣給其他人的收款憑證。
一塊成本價可能就10幾塊錢的“天鐵”，經過王木森一頓忽悠，就以10多萬的價格賣了出去。
此外，還有一些聊天記錄截圖，展現了王木森通過線上會的方式，一次性給十幾二十個“道友”的收藏品開光。
甚至還有一場“線上超度會”，王木森開價20萬，事主最後給了28萬，并且給出了5星好評。
根據舉報人提供的材料顯示，這個事主其實偷偷錄制了全場超度會的内容，此後以2000元的價格對外出售錄制影像……
“簡直荒謬！”喬兵镛拍了下桌子。
“現在正好在搞反詐宣傳，把這個超度會二手販子也給抓喽！”
嚴義光忍着笑，關掉了所有的附件。
“老連長，抓詐騙犯這種事兒，我管不着，你還是吩咐紀東去辦吧！”
喬兵镛斜了他一眼：“對啊，你成天在我這兒待着，我都忘了你是安全部的了！”
嚴義光也沒在意，反正說到底，大家都在爲“那一位”辦事兒。
隻不過治安部是面子，安全部是裏子。
面子上，江立飛是在配合治安部破案。
但真正的“裏子”，誰都看不見，甚至連負責觀察和保護江立飛的嚴義光都看不見……
他也不知道“那一位”對江立飛真正的興趣點在哪。
而現在，除了江立飛，又突然冒出來一個手段、行爲都極爲相似的“舉報人”。
嚴義光有點吃不準，要不要把這個情況報告給向國翰……
“喬部長！”他看了看材料，準備聽聽喬兵镛的意見。
“之前南極鳥搞什麽‘飛判官複刻計劃’，搞得亂七八糟！沒想到這會兒還真出來一個‘飛判官二代’啊？”
喬兵镛“嘁”了一聲，搖頭道：“老嚴啊，你們安全部對于證據的要求這麽低嗎？”
“這封郵件裏證據線索，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比江立飛提供的差很多！”
“很多證據都是零零散散的，沒有形成證據鏈，還需要我們去審訊調查，才能挖出完整的犯罪事實。”
“這要是‘飛判官二代’，那也退化得太嚴重了！”
“哦？”嚴義光來了興趣，“之前江立飛提供的證據，是什麽樣的？”
喬兵镛喝了口濃茶，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沖嚴義光招了招手：“省得你說我吹牛，你自己來看看吧！”
嚴義光湊到電腦前，屏幕上是一個100多頁的證據文檔。
文檔裏，所有的證據線索，按照時間順序依次排開，有的時間戳甚至精确到了秒！
嚴義光慢慢地翻着材料，嘴巴漸漸圈成了O字型。
“嘿嘿！”喬兵镛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得意地笑了兩聲，随後啪地關掉了文檔。
“诶？喬部長，我還沒看完呢！”嚴義光抗議道。
“去去！你個安全部的，我給你看一眼就不錯了！你就當管中窺豹吧！”喬兵镛說道。
“之前江立飛跟我們合作的幾個大案要案，要比趙廷和王木森的案情複雜很多，但你也看到了，他當初給我們提供的證據線索，比今天這個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他走到辦公室的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沉聲說道：“拿江立飛的線索和今天這個比起來，反而今天這個的‘人味兒’更重一些！”
“江立飛以往提供的證據，太全、太準、太細！非人力所能及啊！”
“同意。”嚴義光點了點頭。
或許“那一位”，對江立飛的興趣點，就在于這個“非人力所能及”吧……
他将目光轉向電腦上郵件界面，随後滾動了一下鼠标滾輪，郵件的落款出現在他眼前。
“嗯？”嚴義光發出一聲疑問，“喬部長，這家夥還落了個款！”
喬兵镛轉過身來，走到電腦前，眯着眼睛看去。
在郵件的最下方，赫然寫着舉報人的落款名稱——
[飛判官線人]！！
喬兵镛和嚴義光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這個落款。
大約過了三四秒，嚴義光緩緩開口問道：“江立飛的線人出來單幹了？”
喬兵镛皺着眉頭，點開對方的郵件地址，顯示是在國外。
按照江立飛本人的說法，他所謂的“線人”遍布全球。
一個國外IP發來舉報郵件，落款自己是“飛判官線人”，似乎也說得過去……
“喬部長，江立飛以前的線索質量高，是不是因爲團隊作業啊？”嚴義光開始發散思維。
“他綜合了很多‘線人’的情報，最終整理得到了一套完美的線索材料。”
“而這個人的線索沒那麽詳細，可能真的是因爲出來單幹了……”
嚴義光說着說着，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語速漸漸慢了下來。
他看向喬兵镛，後者的眉頭皺成一團，似乎跟他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江立飛對他的‘線人’失去控制了？！”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嚴義光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從客觀來看，江立飛的“預言能力”和“線人網絡”，其實是非常可怕的。
兩大部門對于他的信任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建立起來的。
而是通過長期的觀察和合作，逐漸确定了江立飛值得信任！
但是，江立飛雖然一直在明處，他的“線人”卻始終在暗處。
如果他真的失去了對“線人”的控制，這些隐藏在暗處的家夥，就極有可能成爲不穩定的危險因素！
“喬部長，我們得追蹤這個‘線人’！”嚴義光斬釘截鐵地說道。
喬兵镛搖了搖頭：“這家夥采用了反追蹤技術，沒那麽容易！“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争。
片刻之後，喬兵镛拿起手邊的座機，低聲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讓小江看看這封郵件，聽聽他的想法！”
說着，他就撥通了紀東的電話。
“喂，小紀啊，你走個程序，把對趙廷和王木森的舉報郵件，抄送給江立飛。”
紀東在電話那頭愣了下。
這封舉報郵件已經歸檔，目前隻在治安系統内網流轉。
要抄送給“外部人士”，審批手續最起碼要走兩三天！
“喬部長，現在就轉給江立飛嗎？”紀東問道。
“對，盡快！”喬兵镛指示道，“你走個特批程序，從我這裏過。”
“另外，你現在就去紫雲山莊，找到江立飛！讓他看看郵件，注意一下郵件落款，之後用專用話機給我回個電話，走紅色座機專線。”
“是，喬部長！”紀東正要挂斷電話，喬兵镛忽然叫住他。
“小紀！”喬部長聲音低沉地說道，“你進入紫雲山莊後，盯好江立飛，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線！”
他稍稍停頓了兩秒鍾，繼續說道：“記住，這是保護，也是監視！”
紀東愣了下，立刻答道：“明白，喬部長！”
他挂斷電話，坐在警車裏有點晃神。
江立飛不是已經安全通過“觀察期”了嗎？
這是出了啥情況，怎麽又重啓監視了？
而且還是貼身監視，都不藏了！
紀東搖了搖頭，他看向車窗外的天空，大片烏雲正在聚攏，天色瞬間黑了下來，似乎馬上就要落下一場暴雨。
因爲光線變暗，遠處的紫雲山莊，在茂密的植被掩蓋下，幾乎變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團。
“還有紅色電話專線……”紀東皺起眉頭。
這可是加密線路，隻有通話内容涉及到夏國安全和機密事件，才會啓用這條線路！
江立飛啊江立飛，紀東心中暗忖，你這趟來帝都……真是來渡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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