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城堡”二樓大廳的牆面上,在一個馴鹿頭骨的裝飾物裏,一個隐藏式攝像頭以難以令人察覺的幅度,緩緩轉向江立飛這邊。
趙廷既震驚又懵逼的臉龐被攝入鏡頭。
“你、你在說什麽?”他指着江立飛,大聲說道。
“什麽屬人管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也輪不着你來勸我!”
江立飛搖了搖頭。
雖然通過讓其他人接受建議、提前消除糾紛,獲得的獎勵更多。
但還是那句話,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的。
更何況,趙廷在國外犯的罪,都已經在“化學閹割”的邊緣試探了,即使他“聽勸”,最多也就是在國内能夠減刑處理而已。
按照系統的掃描結果,如果江立飛不出手,那麽趙廷大概會在1年之内事發被刑拘。
但今天江立飛來都來了,早點把趙廷送進去,也能讓他早點出來重新做人!
“行,知道了。”江立飛淡淡說道。
“你在國外犯的事兒,我就不當着你家裏人的面說了,一會兒你跟治安官好好交代吧!”
說着,他就掏出手機,準備給紀東打個電話。
這時,八叔趙福慶忽然一個箭步向前,用力按住他的手。
“江老師!飛判官!使不得啊!!”
江立飛看向八叔,後者滿臉驚慌。
“飛哥,飛爺……”八叔低聲哀求道,“小廷這孩子嬌生慣養,你别見怪!”
“他是趙珏的堂弟,今天又是家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繞他一命,就别關注他了!”
江立飛愣了下,聽“八叔”對他的稱呼,這還是個隐藏的“判官粉”啊……
這位“八叔”平時從不過問趙家事務,成天在外面遊山玩水、潇灑人生。
在鬥音上還開了個賬号,沒事發一發自己旅遊的視頻,也積攢了小幾萬的粉絲。
這麽一想,他關注江立飛也很正常。
畢竟現在的鬥音,各個區塊的主播都在時刻關注江立飛的動态,生怕他突然過來查房、整頓區塊風氣……
“法爺,給個面子!我也是‘十年老粉’!”趙福慶壓低聲音說出了隻有真正的老粉才會說出的稱呼。
江立飛露出遺憾的表情。
對不起,“十年老粉”,下一個就是你……
趙福慶未來還有一個“獵殺保護動物”的過失犯罪,不過好在這個人應該是能勸得住的。
八叔看到江立飛臉上的表情,不由地愣了下。
他正準備再幫自己的侄子争取争取,忽然從他身後傳來了趙廷憤怒的叫罵聲:
“江立飛!你太放肆了!我在國外爲家族争光、爲夏國人長臉!你一個靠流量吃飯的人,說那種陰陽怪氣的話來诋毀我,你要臉嗎??”
趙福慶絕望地搖了搖頭,閃到一邊。
“今天這頓飯我吃不下去了!”趙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面紅耳赤地說道。
“我先走了,你們跟三叔說一聲,以後有江立飛參加的局,不要喊我!”
衆人一聽,立刻慌了。
趙廷可是三叔眼前的紅人,傳說中的族長接班人!
一個還沒插進來的“贅婿”,在家宴上,把“接班人”趕跑了,這算哪門子事!
“诶诶!小廷你别走啊,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小廷你消消氣,人家小江老師也是氣話,你倆好好聊聊,别置氣!”
“小廷你剛從國外回來,留下來,好好跟三叔聊聊天,啊?别生氣!”
“江老師,你剛才那話是有點過了,小廷在國外幹的挺好、挺多的,你們倆握手言和,把誤會解開,好吧?”
就在叔叔嬸嬸勸架的過程中,忽然那個找江立飛合影的16歲男孩,從一個卡座裏探出頭來。
他朝這邊看了看,确認人群中間的人就是趙廷後,忽然大聲喊道:
“趙廷哥!!你的鬥音被飛判官助理關注了!你要出事了啊!!”
“你快跑啊!跑,趙廷哥跑!!”
随後,從隔間裏傳來一陣孩子們的哄笑聲。
聽到這話,想要抓緊離開是非之地的趙廷,忽然猶豫了一下。
顯然這個江立飛是知道他在國外出了點事的,否則不會說出“屬人管轄”這種話。
然而剛準備撒丫子跑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那群熊孩子又跑出來喊他快跑……
這特麽的!被卡BUG了啊!
不跑,不知道江立飛後面又要出什麽招。
跑,就坐實了熊孩子的胡言亂語!
此時,幾個叔叔嬸嬸也是頗感迷惑。
他們雖然從各種渠道知道了江立飛有“飛判官”這個外号。
但他們并不清楚這個外号是怎麽一步步建立起來的。
幾個人莫名地看了看隔間門口看熱鬧的小朋友們,又看了看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的趙廷,開始竊竊私語:
“小胖說的啥意思?被江立飛關注就要跑?這是……某種任務?”
“你都聽的啥啊!小胖說的是,被他助理關注了就要出事兒,所以讓小廷快跑!”
“爲啥啊?爲啥被關注就會出事啊?會出啥事啊?”
這時,八叔湊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既沉重,又仿佛帶着一絲解脫——
反正趙廷已經被關注了,他也盡力了,就這吧……
“讓你們平時沒事多上網沖沖浪吧,天天忙那點破生意,活判官都在眼前了,還認不出來!”趙福慶低聲說道。
“你們以爲江立飛這個‘飛判官’的外号是白叫的?”
“禦燕集團知道不?南極鳥的費明奇都認識吧?還有他們法務總監——尤靜儀,聽說過吧?”
幾個叔嬸連連點頭,這幾個人的生意雖然不如趙氏集團,但也算是商界的精英,或多或少都打過交道。
“喏!”趙福慶沖江立飛努了努嘴。
“都是被這位小爺關注了以後,倒了!一敗塗地!慘絕人寰!牢底坐穿!”
衆人面面相觑,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老八,别扯了……”一個叔叔幹笑道,“小廷能出啥事嘛!”
“他雖然跋扈、沒禮貌、愛吹牛,但他也是個好孩子啊……”
此時,趙廷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倒不是相信“被關注就會出事”這種玄學的東西。
而是擔心江立飛手上真的有自己在國外犯事兒的證據!
趙廷緩緩轉過身,看向江立飛。
後者正拿着手機,也直勾勾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個獵人正在注視自己的獵物,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應……
忽然,一道靈光從趙廷腦中閃過!
“卧草!我懂了!”他在心中狂吼。
什麽“飛判官”?敲詐犯罷了!
假設江立飛手上真的掌握了他在國外犯罪的證據,那爲什麽不直接舉報?
爲什麽非要先來個所謂的“關注”??
這特麽不就是敲詐犯的“信号”嗎——
來找我吧,我手上有你的把柄!
“你呀你呀!”趙廷想通了,他用食指點着江立飛,笑道。
“有話直說就好了嘛!何必要這樣呢?走,我們借一步聊聊?”
江立飛拿着手機正要報警,被趙廷這一臉自信打斷了“施法”。
隻見趙廷搖頭晃腦、面帶怪笑地走了過來,一把抓起江立飛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江老師,你行啊!”他咬着牙低聲說道,“你真的很行啊!費明奇是不是沒答應你的數,你就把他弄進去了?”
“我給這個數,你看行不行?”
趙廷用另一隻手蓋住兩人的手,用食指在江立飛掌心點了五下。
江立飛冷冷地看着他,點了點頭。
“靠!”趙廷喜出望外,一把甩開江立飛的手。
本以爲還得去找個隔間談談價,沒想到一口價直接成交了!
這個江立飛也就這點格局嘛,500萬就搞定了!
“就這點小事兒,江老師你至于搞這麽嚴肅嘛!哈哈哈!”趙廷大笑道。
現場的氣氛頓時活躍了不少,叔叔嬸嬸們都露出欣慰的微笑。
年輕人果然是氣盛啊,真是不打不相識!
八叔和池俊卻是兩臉懵逼。
他倆都是“研究”過江立飛的,按照以往的經驗,事情不該這麽發展啊……
“這事兒也不算小吧?”江立飛看着趙廷,忽然幽幽說道。
“啊?”趙廷愣了下,随後鄙夷地笑了笑。
呵!鳳凰男!
他伸出一個手掌,笑了笑:“江老師,你現在覺得這算大事兒,可以理解。”
“等以後跟了趙珏,你會慢慢習慣的!我……”
沒等趙廷把話說完,江立飛也伸出一個手掌,笑道:“你覺得5年有期徒刑算小事兒?”
趙廷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
現場的叔嬸們也忽然沉默下來,剛剛還頗爲活躍的氣氛,頓時一掃無遺。
“你……到底什麽意思?”趙廷的眼角抽搐了兩下,咬牙問道。
“你開價吧,我們去隔間談!”
江立飛搖了搖頭:“不必了,談價有用,還要治安官幹嘛?”
說着,他拿起手機,點開了紀東的号碼。
就在他即将按下撥号鍵的一刹那,從三樓樓梯口處,忽然傳來一陣喑啞的大笑聲。
“江立飛老師!哈哈哈!又見面啦!”
正在竊竊私語的人們順着聲音看去,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正站在通往三樓的樓梯那裏,沖着江立飛微笑緻意。
“郭文開教授?”池俊怔了下。
他看了昨天的律考中心直播錄像,這老頭不是被送到醫院去了嗎?
怎麽今天就出院了,還出現在趙三叔的家宴上??
“池老師你好啊!”郭文開滿面紅光,一邊走過來,一邊沖池俊點了點頭。
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50多歲的秃頭男人,身穿一身中式服裝,腳上踩着一雙老布鞋。
光秃秃的頭頂油光锃亮,與那張胖臉上的山羊胡形成了奇怪的反差。
男人的脖子上,戴着兩串天珠,腰間還别了很多天鐵和玉器,走起路哐當作響。
“王大師!”池俊看到這個男人,趕忙打了個招呼。
八叔和其他幾位叔嬸,也畢恭畢敬地向這位王大師點頭緻意。
趙廷雖然還處于憤怒當中,但看到秃頂男人,還是忍着怒意,向對方微微鞠了一躬。
隻有趙曦和江立飛,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前者是因爲生性淡漠,不太在意這些所謂的禮儀。
而江立飛,則是沒搞明白,爲啥郭文開會出現在這裏?
“你不是說趙三叔的家宴不邀請外人嗎?”他湊到池俊耳邊低聲問道。
“這一下來了倆外人了,啥情況?”
池俊搖了搖頭,低聲提醒道:“郭文開爲啥來我不知道,但那個王木森——王大師,是三叔的道友,地位超然,不算外人!”
兩人還在交頭接耳,郭文開已經大笑着來到了江立飛的面前。
“小江老師!恭喜你啊!重新拿回了夏國律考第一的名次!”
江立飛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郭教授身體挺好的嘛,恢複得真快……”
“咳咳咳!”沒等他說完,郭文開就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他掏出一個手帕,擦了擦嘴,擺手道:“哪裏恢複了啊!我這是聽說小江老師要來參加趙三叔的家宴,特意拜托王大師帶我過來,專門和你見一面的!”
江立飛皺起眉頭,看向站在郭文開身後一言不發的王木森。
他正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立飛。
“專門和我見一面?”江立飛抽回目光,“不會就爲了恭喜我拿回成績吧?”
郭文開大笑了兩聲,搖了搖手:“老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借趙家三叔的寶地,跟江老師好好聊聊,解開一些小誤會!”
說着,他看向一旁餘怒未消的趙廷。
“看樣子,今天江老師和小趙總也有些誤會嘛!我們找個隔間坐下來聊聊,一塊兒解了吧!”
“哼!”趙廷冷笑道,“我和江立飛沒什麽誤會!”
他轉向江立飛,用手點了點他的胸膛:“江立飛,我明确告訴你,你這是敲詐勒索!”
“今天我給王大師和郭教授一個面子,不跟你追究了!”
“不要動不動就亮底牌,你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要多少,到時候找趙珏來約我談!”
江立飛聽到他的話,不禁撇了撇嘴。
這麽慫的話,是怎麽能用這麽狠的方式說出來的?
其他人則是滿臉莫名。
“老八,他倆到底說啥呢?”一個嬸嬸輕聲問道。
趙福慶摸了摸下巴:“江老師不是關注了小廷嗎?我估計小廷可能是想花點錢,讓江老師把關注取消了。”
“喲,小廷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這回被江立飛鎮住了?”
“那孩子總愛模仿他三叔,三哥年輕時候去海外遊曆,他也去!三哥信玄學,他肯定也信!”
“诶,你說都是玄學,王大師和江立飛開壇鬥法,誰能赢?”
……
幾個叔嬸第一次見有人能治住趙廷,頗感新奇,議論聲越來越大。
趙廷聽到耳裏,惡狠狠地瞪了幾位叔嬸一眼。
“一幫老廢物,就特麽會嚼舌頭!”
他低聲罵了一句,轉身向王木森打了個招呼:“王大師,我公司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沒等王木森回話,趙廷轉身便要離開。
此地不宜久留!
江立飛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用“坐牢”來威脅他。
看來500萬開得還是太低了!
不過他也把話撂下了,價格什麽的,都可以談!
他也可以談,他也可以道歉!
隻不過不是在這裏……
趙廷轉過身,領着小弟朝樓下走去,迎面卻撞上了阿福。
“福哥!”他打了個招呼,自動朝旁邊退了兩步,給阿福讓開一條路。
這保镖是趙家最吓人的東西,長得跟個科學怪人似的!
趙廷從來不敢跟阿福龇牙,他對此的解釋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從來都是避而遠之。
不料阿福卻沒有從他身旁經過,而是站定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怎、怎麽了,福哥?”趙廷擡起頭,怔怔地問道。
“你要去哪兒?”阿福沉聲問道。
“我……公司有點事兒,得先回去一趟!”趙廷支支吾吾地說道。
阿福是三叔的保镖,而三叔最重視家宴,一家人必須齊齊整整,少一個都不行!
“哦,你先别回去了。”阿福轉臉看了看江立飛,眼神裏閃過一絲困惑。
随後他又将目光轉回到趙廷身上:
“山莊外面有兩個治安官在等你,說是有事要跟你談一下!”
“什麽??”趙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10分鍾前,有兩個治安官過來,說是有些情況要找你了解下。”阿福解釋道。
“我沒讓他們進來,你跟我一塊過去吧,看看什麽情況?”
趙廷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眼睛越瞪越大,胸膛也開始一起一伏。
突然,他猛地轉過身來,一邊怒吼,一邊朝着江立飛快步走來:“江立飛!你特麽撕票是不是??你特麽有沒有敲詐犯的職業道德???”
“你想毀了我是吧?我先特麽殺了你!!”
隻聽“噌”的一聲,一道寒光在趙廷的手中亮起。
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蝴蝶刀,緊緊攥在手裏,朝着江立飛直撲而去。
衆人頓時一陣慌亂,大聲勸阻道:
“趙廷!你别發瘋了!快把刀收起來!”
“小廷你别沖動啊!今天是家宴,你别惹三叔生氣!”
“趙廷你這樣過分了啊!鬧出人命沒人會保你的!”
“江老師你快楞啊,跑着幹嘛!!”
……
在大家的一片驚呼中,江立飛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在趙廷和周圍的環境中不停穿梭打量。
首先,江立飛判斷趙廷根本沒有動手傷人的膽子。
一個在國外靠迷藥侵犯少女的慫比,能有多硬?
其次,空手奪白刃,那是在電影、小說裏才能發生的劇情。
在現實中,面對持刀行兇的人,最佳策略就是一個字——跑!
但跑也不能亂跑!
在這種室内空間,不辨别清楚對方的動向,轉身拔腿就跑,反而容易陷入險境。
畢竟在室内,就算跑步速度再快,也拉不開多少距離。
觀察好對方動向和室内環境,設計好後撤路線,才是最優解!
江立飛此前在【武術】上加了一些點數,雖然還沒達到能把這座“紅城堡”變成“立飛快樂屋”的程度,但躲避掉趙廷的攻擊,還是綽綽有餘的!
“江立飛,我特麽弄你!我特麽……”
趙廷一邊揮舞着蝴蝶刀,一邊氣勢洶洶地向江立飛走來。
但是看到對方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這貨不怕嗎?趙廷在心中暗忖。
這特麽要是沖到江立飛身邊了,他還沒反應,那豈不是得真捅下去……?
那應該就不止5年了吧……
思前想後之間,趙廷漸漸停下腳步。
他看向江立飛,後者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微笑。
“卧草!你是魔鬼吧!”趙廷把蝴蝶刀狠狠地砸在地上。
面對生命威脅,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還特麽笑了!
在趙廷的人生經驗中,隻有兩個人是這樣的——
一個是趙家三叔,一個就是江立飛!
阿福慢慢從他身後走了過去,撿起地上的刀,沖着江立飛輕輕點了點頭。
他身爲資深保镖,還有過在國外當雇傭兵的經曆,當然能一眼就看出來,趙廷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否則他也不會放任趙廷在三叔的地盤上胡鬧。
但江立飛隻是一個22歲的小年輕,面對匕首的威脅,竟然能不動聲色地觀察對手動态和環境布局……
确實是個人才,難怪三叔對他很感興趣!
阿福轉過身去,對趙廷說道:“行了,走吧,治安官還在門口等着。”
“有事沒事的,去說清楚不就好了嗎?”
趙廷此時已經氣勢全無,平時筆直的腰杆都松懈了下去,瘦削的身材此時顯得有點佝偻。
治安官肯定是江立飛叫來的啊!
這還能沒事嗎?
他擡起頭,幽怨地看了江立飛一眼,準備跟着阿福走下樓梯。
這時,阿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三叔,怎麽了?”
一個虛弱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小廷做得太過分了,先用家法,再交給治安官。”
“明白了,三叔。”阿福挂斷電話,看向趙廷。
後者聽到電話裏的聲音,此時已經是面色蒼白,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圍觀的叔叔嬸嬸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也不敢看熱鬧了,當即一哄而散。
連郭文開都被王木森拉到了一邊,隻留下八叔、池俊和趙曦還站在原地。
“先去家法室。”阿福淡淡說道,頭也沒回地就朝着二樓東邊的走廊裏走去。
此時趙廷已經開始渾身發抖,就像打擺子一般。
他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好幾下,仿佛喪屍般邁開僵硬的步伐,低着頭跟着阿福走進了家法室。
大約十幾秒後,從家法室就傳來了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啊——!媽媽!我剛殺了個人!啊——!!啊!!!”
連一向清冷的趙曦,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江立飛看向她,好奇地問道:“你們家家法是個什麽形式?”
趙曦輕抿嘴唇,長長的睫毛閃動了兩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很可怕,别問了。”池俊趕忙打圓場。
“一會兒看到本人你就知道了……”
家法室的慘叫聲漸漸平息後,又過了幾分鍾,趙廷跟在阿福後面,不瘸不拐地走了出來。
遠遠看去,就像沒事人一樣!
當經過江立飛的身邊時,他才意識到,這頓家法效果有多好……
趙廷眼神裏的怨毒、憤恨、倨傲,全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清澈、平和,以及謙卑。
他也沒有再跟江立飛頂牛對視,而是随着阿福,匆匆離開了“紅城堡”。
“這家法……效果可以啊……”江立飛感慨道。
“感覺一頓趙氏家法,能頂7年有期徒刑。”
池俊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三叔這套家法,能讓人感覺剜心鑽骨,卻連外傷都沒有,簡直是刑訊逼供、勸人從善的必備良品!”
江立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作爲贅婿,受過家法嗎?”
“沒有沒有!”池俊連連擺手,“我很守規矩的,年年都是家法标兵!”
“我20多歲的時候挨過一頓輕的,”八叔趙福慶忽然插話道,“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穿女裝了。”
“啊?”江立飛和池俊露出地鐵老人臉。
“噗——”趙曦捂着嘴笑了出來。
此時,在他們四個人右上方的牆面上,那個馴鹿頭骨裏的隐藏攝像頭,又微微轉動了視角,将不遠處的王木森和郭文開,也納入了鏡頭中。
“内啥,福慶啊!”池俊忽然想起來剛才趙曦說的奇奇怪怪的話,還沒有跟她問清楚。
然而“八叔”在這裏,也不太好開口詳聊。
“三叔還在書房等江老師,咱們待會兒再聊吧!”池俊對趙福慶說道。
“哦,行行,你們趕緊去吧。”趙福慶趕忙說道,“我和他們幾個去山莊門口看看情況,也不知道治安官找小廷到底什麽事?”
說着,他的目光忽然轉向江立飛,試探性地問道:“額……飛爺,你……應該知道他啥情況吧?”
此時在江立飛的眼前,忽然彈出了系統提示:
【是否接受糾紛事物委托?來自[ID:公子趙廷]】
【該項委托事務包括:刑事辯護-境外性侵】
江立飛拒絕了委托,随後便收到了4個天賦點獎勵。
真是奇了怪了……他心中暗忖。
剛剛系統提示的趙廷被抓時間,明明在1年之後。
而江立飛的那通舉報電話,始終沒有打出去,怎麽會提前這麽久,趙廷就被刑拘了呢?
難道有其他人報了警??
“飛哥?”見江立飛不說話,趙福慶又喊了一聲。
“給個提示呗?小廷他到底咋了?真要坐5年牢嗎?”
江立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八叔,你先去山莊門口看看情況吧,等你回來,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趙福慶瞬間噤聲,他乖巧地點了點頭:“明白,明白!我很聽勸的,我現在就開始聽勸了,我這就過去!回見飛哥!”
說完,他便一溜煙地跑下了樓,和幾個叔叔嬸嬸一起,跟在阿福後面,把趙廷送往山莊大門。
另一邊,池俊沖江立飛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心領神會。
“小曦,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聊聊。”江立飛轉臉對趙曦說道。
趙曦清冷的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深不見底的大眼睛閃動了兩下,随後又穩定下來。
她直直地看向江立飛:“可以,但是,我跟珏珏姐說一聲先……”
“别!”池俊趕忙制止。
趙珏現在跟三叔正在談事兒,這打電話過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他壓低聲音,對趙曦說道:“小曦,我們就是想找個沒人地方,跟你聊聊,你剛才說江老師不該來,是什麽意思?”
趙曦眨了眨眼:“池老師,沒人的地方,你也去?”
池俊點了點頭:“對啊!”
“哦……”趙曦略帶失望地搖了搖頭,“那就不用說了,跟珏珏姐。”
池俊愣了下。
幾個意思?
單獨跟江立飛去“沒人的地方”,還得跟趙珏報備?
他同情地看了江立飛一眼。
“行了,咱們先下去,去噴泉那兒聊!”池俊低聲建議道。
三人正要下樓,忽然從身後又傳來了郭文開的呼喊聲。
“江老師!池老師!你們去哪兒啊?”
池俊背對着他們,罵了句娘:“這老東西怎麽特麽跟狗皮膏藥似的!”
“你跟小曦先去噴泉那邊聊着,我待會兒過去。”江立飛指示道。
趙姐那邊還等着他過去幫忙談判,趙曦似乎又知道什麽趙三叔隐藏的目的。
也不知道郭文開這老畢登又要拖多長時間,現在分頭行動是最優選擇!
“好,我們聊完了立刻回來。”
池俊假裝沒聽到郭文開的聲音,帶着趙曦立刻離開了。
江立飛轉過身,郭文開和王木森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池老師和趙曦小姐……”郭文開看向江立飛的身後。
沒等他問完,江立飛立刻打斷了他:“郭教授剛才說有些誤會要解除一下,你說說具體什麽誤會吧?”
“這裏不太方便。”郭文開環顧四周,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錄音筆。
“我們找個隔間,吃點茶點,邊吃邊聽怎麽樣?”
江立飛看着那支錄音筆,感覺有點眼熟。
昨天在聽證會上,郭文開播放劉芳和尤靜儀的錄音時,用的好像就是同樣的設備!
“行,走吧!”江立飛轉過身,找到一個最近的隔間,三人一塊走了進去。
“紅城堡”的裝飾風格非常雜亂,剛才在外面,還是各種生猛的頭骨、動物毛皮。
在這個小隔間裏,卻又挂滿了各種文玩字畫,價值幾十萬、上百萬的文物,如同舊書鋪一樣,被随意地挂放在牆上。
三人落座後,一個服務員進來,爲他們上了甜點和茶具,便被郭文開趕了出去。
他鎖上隔間的門,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将錄音筆放在桌面上。
“小江老師,”郭文開緩緩開口,“在這個社會上呢,有時候不能隻看表象。”
“看上去在幫你的人,可能才是你真正的敵人。”
“而看上去似乎在跟你作對的人,其實也是被人下了套而已!”
說着,郭文開按下播放鍵。
咔哒!
與此同時,在隔間的牆上,一副巨大的山水畫後面,一個隐藏攝像頭也被遠程啓動了。
‘……小可,劉芳完了,你可以抓緊上位了!……’
‘……小可,多給老頭子吹吹枕邊風,讓他别慫,跟江立飛繼續鬥!……’
‘……你别怕,江立飛不會發現你的!現在你的主要任務,是哄老頭子開一個鬥音号!……’
‘……我懷疑這一次聽證會,江立飛沒把他徹底扳倒,就是因爲沒有賬号可以關注……’
‘……江立飛就是把槍,先拿他把老頭子幹了,然後就是萬平!……’
錄音大概持續了五六分鍾。
最後,一個江立飛的熟悉的名字出現在音頻中——
‘……知道了,段方哥,我會努力的!’
咔哒!
郭文開按下停止鍵,眼含笑意地看向江立飛。
“小江老師,沒想到吧?段方在聽證會上看似處處幫你,其實隻是想利用你扳倒自己的敵人罷了!”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觀察江立飛的表情,結果卻看到了一張撲克臉。
“呵呵,江老師,其實我倆也沒什麽深仇大怨!”郭文開繼續說道。
“卡你成績,是劉芳和尤靜儀的操作,我隻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段方順水推舟,把你騙到帝都來開聽證會,也是爲了借你這把刀,‘殺’我這個糟老頭子,我也是受害者!”
“整個事件當中,最無辜的人,除了你,就是我了!小江老師,你也不喜歡自己被人利用吧?”
江立飛仍舊是面無表情,聽着郭文開誇誇其談。
其實他昨天在跟趙姐他們吃飯的時候,就開始懷疑段方是不是另有所圖。
郭文開提供的這個錄音,也隻是佐證了他的猜測而已。
現在這個老頭子,冠冕堂皇地說,自己看不下去段方把江立飛當槍使。
實際上,他又何嘗不是想引起江立飛對段方的仇恨,反過來除掉段方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江立飛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已經走上了更大的舞台。
而這個光鮮亮麗的舞台四周,卻潛伏着很多面目不明的人,試圖把他變成攻伐他人的“武器”……
“小江老師,像你這個層次的人物,怎麽能容忍段方那種小人利用你……”郭文開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
江立飛擡了擡手,打斷了他:“郭教授,你知道‘飛判官舉報中心’嗎?”
郭文開一臉懵逼:“什麽?”
“飛判官舉報中心,是一個圍脖超話。”江立飛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是我剛開始在鬥音上直播的時候,我的朋友海大富幫我開的一個話題。”
“他用這個超話幫我引流、炒熱度,還幫我收集網友在這個超話下的‘舉報帖’,作爲我開播時候的素材。”
郭文開和王木森對視了一眼,露出尴尬的笑容:“哦——!原來如此,看來江老師的成功,也不是偶然啊,這都是團隊合作的結果!”
江立飛搖了搖頭:“并不是,隻是興趣使然罷了。”
“大富幫我收集的那些‘舉報帖’,大約有80%的帖子,裏面描述的事實都是子虛烏有的。”
“有16%左右,被‘舉報’的對象确實有一點問題,但并沒有‘舉報人’描述的那麽嚴重。”
“隻有3%左右的‘被舉報人’,他們的實際問題,是符合舉報内容的!”
江立飛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最後,還有1%的‘舉報帖’,舉報人和舉報對象,都有問題!”
“而我,會把他們都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說到這,江立飛冷冷地看了一眼郭文開:“所以,郭教授,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随着江立飛的發言結束,郭文開的臉色已經從紅潤變成一片鐵青。
他陰沉地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嘴角抽搐了幾下,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
太狂了!這個小兔崽子太狂了!!
你以爲你誰?真判官嗎?
還80%怎麽樣,16%又怎麽樣!
被人用什麽狗屁“舉報帖”忽悠了,自己還在這兒做餅狀圖是吧!
說不定那個什麽海大富,就是收了人家舉報人的錢,拿你這個傻叉“飛判官”當槍使呢!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人家憑什麽就無償幫你引流、搞宣傳?
還不是因爲有利可圖!!
“呵呵,呵呵……”郭文開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擠出一個笑容。
這個江立飛,還有需要利用的地方。
不管他是怎麽實現“關注一個、幹掉一個”的,他郭文開現在需要江立飛去幹掉段方。
甚至以後還能利用他幹掉更多的人!
“小江老師說的意思,我都懂!”郭文開作出誠懇的語氣。
“你是有主見的!有原則的!對不對?不會輕易被他人左右,我欣賞你的這種品質!”
“這個社會就缺少你這樣有原則的人,無恥小人太多了!像劉芳、尤靜儀、段方……”
“李靜呢?”江立飛冷不丁地報出一個名字,這是郭文開的8任前妻之一。
郭文開瞬間僵住了,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這下徹底消失。
“還有袁豔麗、範繼芳、童紅、馮桂秀、常璐……”
江立飛将郭文開8任前妻的姓名依次報出,這些女人都因爲自己的貪心被郭文開利用,按照他的授意在外大肆斂财。
随後又因爲他的舉報锒铛入獄,那些被洗白的财産卻被郭文開分去了大半。
“你覺得她們是不是無恥小人,郭教授?”江立飛看着郭文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如果你還發現了其他‘無恥小人’,歡迎去我的舉報中心發帖。”
“我會甄别,我會觀察,我會判斷!”
“我會把真正有問題的人,送到他該去的地方,不管他是舉報人,還是被舉報人!”
“郭教授,我想你這下應該能真正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江立飛說完這段話,就像昨天在聽證會上那樣,用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後又轉向郭文開,接着慢慢地放了下來。
此時,郭文開坐在江立飛對面,已經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他臉色鐵青,一雙三白眼惡狠狠地盯着江立飛。
沒有人知道他此前一共有過8段婚姻!
也沒有人知道他利用這8任妻子,聚斂了大量不義之财,卻能夠安然無虞!
這個江立飛,到底是什麽人!
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盡管江立飛沒有明确把郭文開的操作過程說出來。
但他心裏很清楚,江立飛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那些沒說出來的,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相反,那些沒說的話,才真正表明了江立飛的态度——
第一,去尼瑪的站隊!老子自成一隊!
第二,老子就是槍!誰有問題我就幹誰!
第三,郭文開你給我老實點,我在盯着你!
……
“呵……”郭文開發出一聲怪笑,“明白了,完全明白!”
他收起桌上的錄音筆,站起身點了點頭:“不愧是夏國律考曆史最高分,有氣節!”
“不過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剛者易折!”
說完,郭文開看向王木森:“不好意思了,王大師,讓你看笑話了!”
“我一個老朽,活該被後生教育啊!”
王木森一直在獨自品茶,始終是笑而不語。
聽到郭文開的自嘲,他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诶哈哈,年輕人嘛,總歸是有點沖勁的!”
“老郭你也别生氣,我剛才在旁邊看了半天,立飛小友确實不是一般人啊!”
郭文開和王木森是老相識,但這次爲了跟趙家三叔搭上線,也是出了不少血。
眼看着郭文開這次跟江立飛的交涉就要失敗,王木森出于老交情和“職業道德”,決定出來幫忙說兩句。
他用一個玄學大師的常用開場,試圖激起江立飛的興趣。
人都是虛榮的,特别是江立飛這種自命不凡、有一定成績的年輕人。
聽到一個“大師”說自己不是一般人,多少都會來點興趣,問一問“爲什麽”。
然而讓王木森沒想到的是,江立飛隻是冷眼看着他,甚至眼神還有點發直。
“咳!”王木森摸了摸脖子上挂的天珠,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
“我看立飛小友目光炯炯,周身似有雲霞環繞,不像是外界傳說的‘判官爺’啊!”
“方便問一下,立飛小友,修的是哪家法門嗎?”
江立飛直勾勾地盯着王木森,初步的掃描結果一條條呈現在眼前:
【将在2年内發生重大糾紛】
【糾紛類型1:刑事指控-詐騙罪】
【糾紛類型2:刑事指控-QJ罪】
【糾紛類型3:刑事指控-非法經營罪】
【……】
【糾紛類型12:刑事指控-走私罪】
“好家夥……”江立飛抽回目光,欽佩地看了王木森一眼。
這位大師怕不是個“犯罪大師”吧?
把《刑法》分則各個門類的罪名都犯了個遍啊!
這要是進去了,怎麽的也得15年打底!
“立飛小友?”見江立飛不說話,兩眼“炯炯”地盯着自己,王木森再次問道。
“不知道你修的是哪家法門啊?”
江立飛笑了笑:“我修的是《刑法》這門法。”
王木森愣了下,随後撫着山羊胡哈哈大笑:“立飛小友真是幽默!不過你現在啊,殺伐太重,其實多幽默幽默也是對的!”
“我看你的體内靈根,其實是比較溫和的水靈根,你現在以‘判官’風格行事,其實浪費了自身天賦,你……嗯?”
王木森神神叨叨的時候,江立飛卻當着他的面掏出了手機。
首先給焦貝貝發去信息,讓她關注王木森的鬥音賬号。
随後自己也打開了鬥音,搜索到了王木森的同名賬号。
“呵呵,立飛小友,你這樣……就不太禮貌了吧?”
王木森看到江立飛一直在“玩手機”,不禁有點惱怒。
“你跟郭教授有觀點之争,我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
“但你在我講話的時候,一直玩手機,是不是太不懂禮數了?我跟趙三叔,也算是莫逆之交,我……”
滴滴!
王木森的手機忽然發出兩聲鬥音提示音,他掃了一眼屏幕:
[用戶“飛判官1号助理”關注了你]
[用戶“立飛普法VV”關注了你]
“嗯?”他嗖地将手機放到自己眼前,點開提示信息又确認了一下。
這小子剛才當着他面玩手機,是在關注他的鬥音号啊!!
一瞬間,王木森忽然有點慌亂。
畢竟趙廷剛剛就來了個現身說法,被關注後不到半小時,就被治安官帶走了!
特麽的!被這個老郭坑死了!
王木森扭頭瞪了郭文開一眼。
後者本來就在氣頭上,又被莫名瞪了眼,頓時來了火氣。
他噌地站起來,大聲說道:“行,今天是趙家家宴,我也不便多留!王大師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诶诶!老郭你等等!”王木森一把拉住郭文開。
這特麽要是待會兒自己也被治安官帶走了,有個懂法的說不定還能撈自己一把!
“你撒開,”郭文開指着王木森的手說道,“我心髒不太舒服,你别拽着我。”
“老郭,等會兒,等會兒!”王木森一邊挽留郭文開,一邊開始頭腦風暴。
怎麽才能讓江立飛把關注給取消了!
“王大師……”江立飛坐在座位上,看着兩個老頭扭成一團,實在是辣眼睛。
“嗯?你說!你說!”王木森兩隻手拽着郭文開,扭頭說道。
“我就純好奇,你賣費明奇10萬塊錢的那塊‘天鐵’,成本價有10塊錢嗎?”
王木森忽然愣住了,手上的勁一松,郭文開差點一頭飛出去。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不可思議地看向江立飛:“呵……呵……立、飛小友,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麽。”
說話的同時,王木森悄悄地把挂在腰間的天鐵,往褲腰帶裏别了别。
他此前确實按照10萬塊錢的價格,賣給南極鳥的費明奇一塊“天鐵”。
而那塊破鐵的成本價,也确實隻有10幾塊錢……
“哦,你可能是忘了,畢竟賣的太多了。”江立飛幽幽說道。
“不過你賣給趙家三叔那個什麽舍利子,應該還記得吧?那個成本價……”
啪!!
王木森忽然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騰地站了起來。
把作勢要走的郭文開都吓了一跳。
“老王,你也要走?”
王木森沒有搭理他,隻見他滿面通紅,用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江立飛,大聲說道:“江立飛!你今天真的有點過分了!”
“不管怎麽說,郭教授和我都是你的長輩,加一塊都100多歲了!你這樣毫無依據地诋毀我們,你是何居心啊!”
“還有!你剛才和你那個什麽助理,一塊關注了我的鬥音,你、你想做什麽啊?”
“我們不是正面對面嗎?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說嗎?非要用網絡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遠嗎?”
郭文開在一旁露出問号臉。
他看了看一臉淡定的江立飛,又看了看面紅耳赤的王木森,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前的趙廷……
難怪段方那個小比崽子讓王小可撺掇我開鬥音賬号!郭文開在心中罵道。
這要是開了個賬号,不就被江立飛徹底拿捏了嗎??
“那什麽,我真的走了!哎喲我去!”
郭文開打開隔間的木門,發現門外竟然站着趙福慶他們。
“你們……一直在門口啊?”郭文開感覺心髒一陣狂跳,好像真的要心髒病發作了。
剛才他們在隔間裏,有一段對話聲音還挺大的,該不會都被這些八卦的趙家人聽去了吧?
“沒有沒有,我們也是剛回來……”趙福慶朝房間裏看了看,面容焦慮。
“王大師在隔間裏面嗎?”
“啊?在!我在!”王木森聽到趙福慶叫自己,立刻朝門口走去。
根據他的觀察,趙福慶貌似跟江立飛關系還可以,或許可以讓他幫忙勸勸江立飛,把關注取消一下。
“怎麽了,八叔?”王木森快步走到門口問道。
趙福慶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叔嬸,大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大師,你也被飛判官關注了啊!?”
忽然,從人群後方傳來一聲幸災樂禍的喊聲。
緊接着,就是一片少年人的哄笑聲。
“你們笑什麽!去去去!天天就知道盯着個鬥音看!”
趙福慶轉身象征性地罵了一句,随後又轉回看向王木森:“額……王大師,我們剛才不是去送趙廷嗎?”
“治安官剛把趙廷送上車,立馬又折轉回來了……”
“他們說又接到一個報案,說是……你涉嫌詐騙……讓我們把你也帶出去……”
趙福慶說得支支吾吾,可在王木森聽來,簡直是五雷轟頂。
他僵立在原地,嘴裏喃喃道:“這麽快?一點機會都不給?”
随後,王木森緩緩地轉過臉去,看向江立飛。
後者此時也是一臉懵逼,就在剛剛,系統又彈出一個提示:
【是否接受糾紛事務委托?來自[ID:王木森]】
【該項委托事務包括:刑事辯護…………】
不是2年左右才會被抓嗎??
江立飛暗想道,而且他還沒打電話報警呢,這又是哪位少俠給治安局報的警啊??
“王大師……”趙福慶爲難地說道,“你看治安局也是信任我們趙家,才沒強行進入山莊的,要不我們陪您走一趟吧?别讓治安官等急了……”
王木森僵硬地點了點頭,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江立飛。
年輕人,太不講武德了!
跟趙廷還拉扯了幾個回合,到他這就咔咔報警了?
而且不就是胡咧咧了幾句嗎?至于揭老底嗎?
“老郭……”王木森在經過郭文開身邊時,低聲說道,“來撈我!”
郭文開麻木地點了點頭。
短短兩天時間,已經有五個人,在被江立飛關注後,戴上了“銀手镯”。
特别是,有四個人,都是當着他的面被抓的!
他忽然想起江立飛那個“我盯着你”的手勢,一把老骨頭猛地哆嗦了一下。
剛者确實易折,可這小子既邪又剛,折的貌似也都是别人啊!
“我陪你一起,老王!”郭文開快步追了過去,跟着大部隊一起走出了“紅城堡”。
在隔間裏,江立飛皺着眉頭,開始複盤趙廷和王木森突然被抓的全過程。
這兩個人都是在被他關注以後,他還沒來得及報警之前,就被其他人搶先向治安局報案。
也就是說,報案的這個人,既了解這二人的犯罪事實,同時還在跟蹤江立飛的關注動态……
跟蹤江立飛的關注動态沒什麽難的,他的關注列表并沒有設置成隐私内容。
但是……能夠同時掌握趙廷和王木森的犯罪事實,這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嗎??
江立飛忽然有了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他環顧整個隔間,除了亂糟糟挂在牆上的字畫文玩,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爲什麽趙曦說我不該來這裏?”江立飛忽然想起了趙曦的話。
他騰地站了起來,走出隔間。
池俊他們怎麽還沒回來??
樓下噴泉離這裏并不遠,池俊問話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一點……
……
随着江立飛走出隔間,山水畫後的隐藏攝像頭閃過一個小紅點,進入了休眠狀态。
與此同時,在紫雲山莊的環形河邊,一個男人正拿着手機,挂上了虛拟IP地址,将一封郵件發送到了帝都市治安局的報案郵箱裏:
[标題:《關于趙廷及王木森的犯罪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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