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祝商祺？？”宋牧拿過工作人員手中的手機，按下了重新播放。
這個直播錄屏上傳的比較匆忙，沒有做任何剪輯。
整整30分鍾，宋牧一秒不差地仔細看完，随後陷入了沉默。
30分鍾裏，江立飛一共講了不到15句話，談笑間300多個山寨号就灰飛煙滅了……
而且，隻用了15句話，江立飛就讓南極鳥還要額外出血700萬！
最後，還賤兮兮地留下一句“順祝商祺”。
不知道南極鳥的高層看到這句話，會不會氣得吐血？
“咳咳。”宋牧輕咳兩聲，壓下臉上的笑容。
他把手機還給監控室的工作人員，随後大聲說道：“好，辛苦大家了！我宣布，第九輪封禁措施，成功！各位可以去行政部申請一天調休！”
“哦——！！”16名工作人員立刻歡呼起來，紛紛開始鼓掌。
這時，監控室的自動門忽然打開了。
監控部和運營部的兩位負責人，呆呆地站在門口，看着監控室裏一片歡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家一邊鼓掌，一邊齊刷刷地朝二人看去。
監控部的負責人崔倩不由自主地跟着拍了兩下巴掌，随後對宋牧說道：“宋總，我把人給您找來了！”
“另外，海外版那邊，我也讓行政部去通知了一下，大概下午五點左右他們可以上線開會。”
“海外版？”宋牧目光一凜，“讓他們離江立飛遠點！”
崔倩愣了下，這家夥剛才不還要“含淚送立飛”嗎？
這才不到10分鍾，就翻臉不認人了？？
“額……”運營部負責人見狀不對，試探性地問道，“那我走？”
“你等會兒！”宋牧喊住他，“你來得正好，江立飛這回大敗山寨号，我們要給他搞個活動！”
“既要把飛判官的戰績表現出來，又不要顯得太張揚！”
“既要表現出平台對這些山寨号根本不在乎，又要把我們努力清除山寨号的過程體現出來！”
“既要……又要……”
“既……又……”
宋牧一連講了9個“既要又要”，最後，運營部的負責人臉上笑嘻嘻地走出了監控室。
緊接着，宋牧目光一轉，看向崔倩。
後者不禁打了個寒戰。
“宋、宋總？有何指示？”
“你把數據統合好，再把江立飛那個直播錄屏剪輯一下，做成一個報告文件。”宋牧說道。
“大老闆對這次山寨号事件很重視，1個小時後，我要向他彙報情況，伱抓緊準備！”
“好的，宋總！這就去辦！”
崔倩長出一口氣，還好宋牧沒跟她提出什麽“五彩斑斓的黑”之類的要求。
“哦對了，小崔！”宋牧忽然喊住她。
崔倩心頭一震：“宋總……您是不是既要内容詳實，又要簡潔明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宋牧瞪了她一眼。
“報告文件裏，重點突出江立飛幫助粉象處理資産凍結的部分！”
“大老闆最近想換法律顧問，他可能會對這個感興趣！”
……
……
深鵬市，南極鳥總部大樓。
費明奇正坐在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晃動着手中的高腳酒杯。
伴随着音響中悠揚的古典樂聲，他輕輕晃動着酒杯中淡金色的香槟，心中頗感恬淡。
雖說南極鳥總公司還在接受反壟斷局的調查，南極鳥直播平台也遲遲沒有恢複運營許可。
但能夠在今天重創江立飛，順帶着破壞掉鬥音在他身上的戰略部署。
費明奇還是感覺到一陣爽快！
“偷得浮生半日閑，接着奏樂接着舞！”
費明奇站起身，随着交響樂的伴奏，在他私人購置的名貴地毯上踩起了得意的小舞步。
咚咚咚！
辦公室忽然響起三下敲門聲。
費明奇停下舞步，坐回到沙發上，輕快地喚道：“進來！”
辦公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兩顆面色暗沉的人頭悄悄探了進來。
“費……總……”
“哎我去！吓我一跳！”
費明奇擡頭看去，隻見飛飛卡丁車的負責人吳文正，以及市場分析部的總監戴旭，如同兩隻孤魂野鬼般，面無血色地站在辦公室門口。
“你倆搞什麽東西！見鬼啦？”他擦了擦潑灑到身上的香槟，訓斥道。
“費總！對不起對不起！”
兩人趕緊走進辦公室，戴旭抽了幾張餐巾紙，替費明奇擦幹酒液。
“你們倆來的正好，我剛想問問，事情進展如何？”費明奇給自己補上半杯香槟，坐回到辦公桌前。
吳文正和戴旭對視了一下，倆人拉拉扯扯的，誰都不願意先說。
“吳文正！”費明奇見狀，一聲斷喝。
“你是不是又把事情辦砸了？證據沒保留好是嗎？？”
吳經理被吓得立刻站起了軍姿，雙眼平視，大聲說道：“報告費總！證據全部都提供給尤總監了，非常詳實！”
“那你這鬼鬼祟祟的幹嘛呢？”費明奇抿了口香槟，不耐煩地問道。
最煩這種看不清局勢的中層小領導！
“額……咳，是這樣的，費總！”
吳文正猛地擡起頭來，如同英勇就義一般，大聲說道：“那三個自稱是粉象工作人員的人，并不是真的粉象的人！”
“他們仨是騙子，冒充粉象來跟我們簽了合作推廣協議！現在已經被抓了！”
偌大的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費明奇搖晃着酒杯的手，怔怔地懸浮在桌面上方。
在《悲怆交響曲》的映襯下，如同一具還沒完工的雕像。
“你……再說一遍。”片刻後，費明奇一字一頓地說道。
吳文正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道：“費、費總，那三個人，是、是騙子……他們不是粉象的人……”
“焯！”
費明奇将杯中的香槟全部潑向吳文正，後者敏捷地一閃，酒液全灑在了名貴的地毯上。
“焯——！！”費明奇哀嚎道。
我的地毯！！
“費總您别動氣，治安局已經抓住那三個騙子了！”吳文正大聲說道。
“人贓俱獲，他們出售遊戲皮膚的贓款，也沒有花多少，都還在賬上！！”
費明奇氣得胸口一起一伏，他穩了穩心神，問道：“贓款有多少？”
吳文正扭頭看了一眼戴旭，後者立刻撇開視線。
“5、50萬……”吳經理小聲說道。
南極鳥爲這個假的合作推廣項目，已經投入了400多萬，此外還有200多萬的應付賬款。
即使把贓款全部追回，也就足夠彌補一個零頭而已……
“你給我滾。”費明奇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嘞！”吳文正如蒙大赦，幾個大跳立刻消失在費明奇眼前。
戴旭想要伸手挽留，卻隻抓到一縷尾氣。
“這個事情，必須把輿論壓下來！”費明奇惡狠狠地說道，“太特麽丢人了！”
“所有社交平台、網站、自媒體，你們給我盯緊了，絕對不允許有人炒作南極鳥被騙這個事情！！”
戴旭猛地轉過身來，連連點頭：“明白費總！我待會就去安排封鎖消息！”
“你那邊怎麽樣？”費明奇話鋒一轉，死死地盯着他。
戴旭愣了下，随後立刻擠出滿臉的笑容。
他緩步走到費明奇身邊，給他續上半杯香槟。
“形勢大好啊費總！”戴旭誇張地說道。
“鬥音那邊拿我們的‘天女散花戰術’毫無辦法，互聯網協會那邊的投訴也都堆成山了！”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費明奇，後者的臉色稍稍有些緩解。
“很好，作爲我的嫡系，就應該有這樣的戰鬥力！”費明奇拿起酒杯準備喝一口，但是已經沒心情了，又重重地放下。
“再接再厲！東邊不亮西邊亮，吳文正那邊的失誤，就辛苦你幫他找補了！”
“嘿嘿，應該的費總！”戴旭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繼續說道。
“不過費總，現在13家公司正在做臨時調整，暫時下線了所有操作員，等到他們排查完稅務和管理問題後就……”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在他面前，費明奇瞪大了眼睛，臉色漲得通紅，感覺已經燃起來了！
“爲什麽！！”費明奇怒吼道。
“爲什麽要下線！爲什麽要調整！爲什麽要自查稅務問題！他們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戴旭被吓得一句話都不敢說，兩眼緊緊盯着費明奇的手部動作，生怕這杯香槟潑到自己身上。
“因爲他們被江立飛關注了！”
從辦公室門口，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
戴旭扭頭看去，隻見尤靜儀一襲白衣，手裏拿着文件，一張俏臉冷豔如冰。
他如同看見了救星，立刻迎了過去：“尤總監，你可算來了！那些水軍公司怎麽說？啥時候能繼續上線？”
“呵呵，”尤靜儀冷笑了一聲。
“感謝戴總監給我們法務部指派的新工作！我們聯系了13家公司，已經有6家已經明确提出中止協議，還有7家正在拖時間，大概率也不願意繼續履行了！”
聽到尤靜儀的話，費明奇頓時呆住了。
中止協議？拒絕履行？
這些水軍公司什麽檔次？跟南極鳥用同一招？？
“起訴，全部起訴！”費明奇一字一頓地說道。
尤靜儀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能起訴，得讓他們消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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