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方案上，有一個法律服務提供者的列表！”杜總眉飛色舞地說道。
“這個就是拿來震南極鳥用的！現在有金天至誠，再加上江立飛！”
“朱主任你就看好吧！我非得把南極鳥的法務震得頭破血流！！”
朱勝勇一聽，頓時臉色大變。
他和江立飛還沒達成合作協議呢，這就把良貝所的名字放上去。
往小了說，那是不懂規矩。
往大了說，可能還會構成虛假宣傳啊！
“杜總等等！”朱勝勇大聲說道，“稍安勿躁！”
“啊？怎麽了？”杜總的手已經放到了座機上，正準備拿起電話打給行政部。
此時，朱勝勇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到底找個什麽借口，才能既不戳破剛才給杜總畫的大餅，又能勸說杜總放棄把良貝所的名字也放到方案上。
“咳……杜總！”朱勝勇緩緩說道。
“雖說商場如戰場，但您直接拿江立飛去怼南極鳥，還是不太合适吧……”
“可能您不太清楚，南極鳥和江立飛，梁子比較深啊！”
杜總挑了挑眉毛：“我清楚啊！非常清楚！”
“昨晚我把江立飛的視頻都看了，我覺得他做的沒啥毛病！”
“你南極鳥直播停止運營了，還不許荊楚鄉超換個平台嗎？江立飛也就是搭個橋罷了！”
朱勝勇幹笑了兩聲，說道：“是，沒錯，杜總！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咱們這趟過去，畢竟還是去達成協議的嘛！沒有必要……”
杜總忽然舉起一隻手，制止朱勝勇再說下去。
“朱主任，感謝你的建議！”
“不過我這個人就是快意恩仇！前幾次談合作，南極鳥店大欺客，給我們加了很多不公平的違約條款。”
“現在我既然有機會去壓制他們，我就必須去做！”
“我不是要證明什麽，你懂嗎？我隻是要把我失去的商業尊嚴，都拿回來！”
說完，沒等朱勝勇再說話，他就撥通了行政部的電話。
“喂，我杜豪！你們在跟南極鳥的方案上，加上一個法律服務支持者，叫江立飛！”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說道：“杜總，法律服務支持者，一般填的都是律所或者是法律公司啊……”
杜豪愣了下，捂住話筒，看向朱勝勇：“朱主任，江立飛那個律所叫啥來着？”
朱勝勇此時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和江立飛談合作的場合上，這要是最後沒談成，那可就鬧笑話了啊！
“良貝所……”他低聲答道。
“狼狽所？”杜豪皺了皺眉，“什麽怪名字？”
“良貝！良好的良，貝殼的貝！”朱勝勇受不了了，大聲說道。
焦良濤起的這是什麽破名字！
回頭跟江立飛談合作的時候，一定要建議他給律所改個名号！！
杜總沖他微微一笑，比了個OK的手勢，便吩咐了下去。
“桑海良貝律師事務所，括弧，江立飛！”他一字一句地囑咐道。
“一個标點符号都不能少，知道嗎？老子就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說完，杜豪挂斷電話，笑眯眯地湊到朱勝勇身邊。
“朱主任！您這次加班來給我們講解方案，真是幫了大忙了！”他恭維道。
“要不是你今天上午給我送來了彈藥，我下午去跟南極鳥的法務談判，還真有點犯怵！”
朱勝勇壓抑住冷笑的沖動，隻是點了點頭。
好一個“彈藥”！
這個杜豪，聽完金天至誠的方案，隻是鼓鼓掌，誇兩句。
一聽能把江立飛搬出來去壓南極鳥的法務，這叫一個喜笑顔開！
雙标得能不能不要這麽明顯？？
“沒什麽，杜總，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朱勝勇客氣道。
“剩下來的事情，我讓組長律師跟貴公司繼續協調，我就先撤了！”
他跟江立飛約了周一談合作，但是他現在隻想問問，能不能再提前一點！
争取在杜總和南極鳥談成之前，能和良貝所敲定律所合作協議！
能實現的謊言，不叫謊言，隻是把還沒發生的事實提前說了而已……
“诶等等，朱主任！”杜總忽然一把拉住朱勝勇，臉上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又咋的了杜總？”朱勝勇心頭一沉，他看到這個笑容，就有點犯嘀咕！
“等我們從深鵬市凱旋而歸，能不能拜托朱主任約一下江老師，咱們一塊吃個慶功宴？”
杜總微笑問道，眼神中帶着滿滿的期許。
“可以！沒問題！”
朱勝勇随口應付了一句，扒開杜豪的手，打開門落荒而逃，生怕這家夥又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他給組長律師發了一條工作指示，随後便撥通了小姨子的電話。
“喂！小柔！你給良貝所的行政主管再打個電話！”
“咋了姐夫？你要取消面談嗎？”
“取消？你在口出什麽狂言？”朱勝勇大聲說道。
“他江立飛現在就是我們所的商業信譽！你趕緊問問他的行政主管，能不能提前面談一下合作事宜！”
“要快，越快越好！！”
……
……
深鵬市，南極鳥總部大樓。
雖然是周六上午，但“飛飛卡丁車”項目部，此刻是人頭攢動。
除了項目部本身的成員，南極鳥的法務部也派來了7名員工，配合“飛飛卡丁車”做好下午和澳美的談判準備。
在項目部的會議室裏，一名塗着大紅唇的女人，正坐在主位上，翻看着面前一沓厚厚的文件。
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雪白的脖頸和一串價格不菲的珍珠項鏈。
襯衫袖口被精緻地卷了起來，一塊金邊名貴手表，在會議室的燈光下，閃的衆人一陣眼暈。
“這是澳美昨天發來的方案是嗎？”女人合上文件，擡頭問道。
“是的，尤總監。”飛飛卡丁車的項目負責人說道。
這女人是南極鳥法務部的總監，按職級來說，和項目負責人屬于平級。
但是她在公司内的地位，卻十分超然。
南極鳥“深鵬必勝客”的威名，就是在她上任後才打出來的。
不論是當原告，還是當被告。
不論是當甲方，還是當乙方。
隻要有她尤靜儀坐鎮，就沒有輸的時候！
“方案整體上沒有什麽問題，”尤總監點評道，“不過協議部分……”
她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項目組的行政人員拿着一沓文件，匆匆地走了進來。
“吳經理，尤總監！剛才澳美給我們發了一版新方案，請二位過目！”
“新方案？”尤靜儀和項目組負責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行政人員點了點頭，将新方案放在二人面前。
“下午就談協議了，怎麽臨時變方案啊！”項目負責人吳經理抱怨道。
“澳美這也太不專業了吧！”
尤靜儀沒有說話，她先對比了一下新舊兩版方案的頁數和篇幅。
發現幾乎沒有任何變動，隻是在“法律服務支持者”那一欄裏，多出了幾個字。
“沒什麽，應該變動不大！”她淡淡說道。
“時間這麽緊，他們也不可能做太大變動的，也就是這裏……嗯？”
隻見尤靜儀眼神一凜，手指定在“法律服務支持者”那一欄上，半天沒有動彈。
“尤總監？”吳經理見她臉色不對，急忙問道，“怎麽了，他們改得很過分嗎？”
尤靜儀定了定心神，恢複了高冷女神的姿态。
“吳經理，你和你的組員們，檢查一下方案的技術細節部分。”
“我去和費總打個電話，溝通一下最新情況。”
吳經理愣了下，人家費總都說了，這種合作推廣，各項目組自己把關就行了。
好好的去麻煩費總幹嘛？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尤靜儀是費總眼前的紅人，她願意找不痛快，那是她的事情……
“好的，尤總監！”
吳經理目送尤靜儀離開會議室，随後将新版方案分發給手下。
“你們檢查下技術細節部分，主要看看時間點、宣傳渠道之類的小地方，有沒有改動。”
大約過了七八分鍾，成員們陸續彙報了自己的檢查結果。
“完全一緻，沒有變動！”
“沒啥變動啊，這個澳美在搞啥呢？”
“該不會是改了标點符号吧，這也值得重新發一版？”
就在大家紛紛吐槽的時候，一個波波頭的女員工慢慢舉起右手：“吳、吳經理……我發現改動的地方了……”
大家嘩地一下湊了過去。
“改哪了？”
“法律服務支持者？這地方改不改都無所謂的吧？”
“澳美這是又加了一個律所？”
“嗐，加十個都沒用！碰上咱們尤總監，那都是嘎嘎亂殺！”
“你别嘎嘎了！”吳經理看着新增的那行名字，忽然厲聲喝止道。
“這特麽的！難怪尤總監要去找費總彙報……”
“澳美這是請到了孫大聖啊！！”
大家順着吳經理手指的地方看去，隻見白紙黑字幾個大字，顯得分外紮眼：
‘法律服務支持者：江立飛’！
衆人忽然一片沉默。
現在在南極鳥，“江立飛”這個名字已經成了最大的忌諱。
公共場合，大家都稱呼他爲“那個男人”。
南極鳥的反壟斷調查、直播平台被暫停運營、荊楚鄉超出走鬥音，還有傳說中由費總親自指揮的“秘密項目”……
似乎每一個都跟江立飛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甚至在網絡上，還有聲音在說，隻要江立飛不取消對南極鳥的關注，他們就沒有好日子可過……
“澳美有點過分了吧……”一名員工打破了沉默。
“他們之前跟我們合作的項目，是吃了點虧，但那也不是我們項目組的啊！”
“就是啊……他們在别的項目組吃了虧，爲啥把張算我們頭上啊！這就動用‘那個男人’了？不講武德！”
……
一時間，會議室吵成一團。
“行了！”吳經理拍了拍手，喝止道。
“現在呢，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你們也不要想太多，想多了也沒用！”
“下午的談判，你們一定要明确好分工！”
“技術方面，我們項目組負責！”
“法律方面……就讓尤總監去搞定！你們說，這樣吼不吼？”
大家面面相觑，随後異口同聲地說道：“吼啊！”
……
“吼？你說我爲什麽吼？這個江立飛好大的膽子！！”
費明奇的辦公室裏，傳來他的怒吼聲。
尤靜儀坐在費明奇的對面，面色平靜地看着他。
“這個澳美，是不是故意的？”費明奇看着這張冷若冰霜的俏臉，狂亂的心情也穩定了一點。
“故意拿江立飛來惡心我們？”
尤靜儀搖了搖頭：“澳美是國際一線的廣告公司，他們沒必要玩這種把戲。”
“但是他們肯定知道江立飛和南極鳥之間的淵源，這是在玩心理戰，試圖占據談判優勢。”
聽到尤靜儀的分析，費明奇徹底冷靜下來。
他贊許地看了這個女人一眼，不愧是打造出“深鵬必勝客”的法務總監。
專業、冷靜、一語中的！
“尤總監，不過是一次合作推廣，澳美有必要這麽大張旗鼓嗎？”費明奇問道。
“據我所知，這個江立飛的顧問費，可不便宜！”
尤靜儀點了點頭：“如果隻從這一次合作來看，澳美付出一年50萬以上的顧問費，确實性價比很低。”
“但一旦他們這次打破了我們南極鳥的‘必勝’傳統，恐怕就會形成破窗效應。”
“從此以後的合作，澳美都會取得比以往更多的利益和優勢！”
費明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而且他們這次如果赢了，其他的乙方公司，搞不好也會紛紛效仿。”
“到時江立飛的法律顧問，恐怕是要接到手軟啊！”
聽到這話，一道寒光從尤總監的眼中閃過。
若不是費明奇提醒，她還沒想到這一層！
江立飛區區一個法本應屆生，想踩着她尤靜儀上位？
夏國法律界，不允許有這麽牛逼的人物存在！
“費總，我有一個想法。”她開口說道，語調冰冷，“關于‘飛判官’複刻計劃的。”
“巧了，尤總監！”費明奇笑道，“這個事情，我也有一個想法。”
“既然複刻江立飛的人設這麽麻煩，我們幹脆破罐子破摔吧！”
“現在就推出各種‘判官’，粗制濫造、拙劣穿幫，都無所謂！你懂我意思嗎，尤總監？”
尤靜儀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她點頭道：
“當然明白，就跟我們以往做的一樣！”
“我們徹底搞臭這個人設，讓社會大衆看到‘判官’兩個字，就能聯想到騙子！”
費明奇鼓了鼓掌，笑道：“沒錯，這樣一來，澳美還能有什麽優勢？哪家公司還會請江立飛做法律顧問？”
他拿起座機，準備通知“飛判官複刻項目組”的人下午來開會。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
“哦對了，尤總監！”費明奇說道。
“之前爲了推進複刻計劃，我還聯系了一個你們法律界的權威泰鬥！”
“現在想想，新計劃也能用的上他。你過陣子去一趟帝都，和他見個面，讓他在法律界也發發聲。”
“江立飛一個搞法律的，成天跟個網紅神棍似的，簡直有辱他們法律界的尊嚴！”
“對于這種人，就請這位老爺子，幫忙封殺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