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民體育場入口處，一名高高壯壯的球員躺在地上，正在不住地抽抽。
在他身邊，圍着三四個“外卡球隊”的球員，正在賣力地吆喝：“殺人啦！鄉民殺人啦！！”
一位鄉民球員站在旁邊，臉漲得通紅：“我就碰了他一下，他怎麽就這樣了？？快打電話給醫院！”
“不用，不用打！”大剛子從球員隊列中擠了出來，走到鄉民身前。
“我這朋友有急性病，你說你推他幹嘛？你這不是故意找事嗎？”
幾個鄉民球員抽了抽鼻子，似乎聞到一股濃烈的酒精味。
“我沒推他！是他先插隊的，今天應該是我們鄉第一個入場，他們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搶着進場了！”鄉民球員解釋道。
大剛子輕蔑地笑了笑：“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伱話講得真有水平！我告訴你，我們是你們鄉超公司請來的嘉賓！是來給你們技術扶貧的！懂不懂？”
幾個鄉民球員面面相觑，面前這幾支陌生球隊的球員，确實個個人高馬大。
特别是地下躺的這個，看上去得有一米九幾了，不知道爲啥一碰就倒。
“都冷靜點！冷靜點！”人群後方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喊聲。
大家朝後看去，隻見闫樂擠開人群，來到沖突的中心地帶，在他身後，還跟着孫秀雍和高白。
“闫老師，這些人是誰啊？他們也不是鄉民啊！”鄉民球員見闫樂來了，立刻上前問道。
闫樂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看向孫秀雍，後者一臉冷漠，似乎并不打算開口解釋。
他歎了口氣，說道：“這些人是外卡球隊的隊員，是我們邀請過來參賽的……”
聽到這話，鄉民們頓時炸開了鍋。
“外卡球隊？孫長老不是說過鄉超是咱們的本土比賽嗎？不允許外面球隊參加的！”
“闫老師，參賽是什麽意思？他們是全程參加我們鄉超的比賽嗎？”
“我踢了三年鄉超，頭一次見到這種事，孫長老知道嗎？”
“孫長老肯定不知道啊，他最反對鄉超商業化了！這些外卡球隊，都是有贊助商的！”
就在闫樂不知所措的時候，高白忽然站了出來。
她面帶微笑，用力拍了兩下手，大家都安靜下來看向她。
“各位鄉民，今年鄉超使用新賽制開賽，是一件大事！”
“你們看看這些硬件設備、直播條件，是不是都比往年好了很多？”
“這都是我們南極鳥直播贊助的啊！”
“沒有南極鳥，咱們鄉超想要做大做強，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而這三支經驗豐富、球技出色的外卡球隊，也是我們南極鳥贊助的一部分！”
“有他們加入鄉超，相信能讓我們的比賽踢得更好看！更精彩！大家還是要勇于擁抱新事物的啊，對不對？”
高白說完，孫秀雍立刻鼓起掌來，他身後的幾個小跟班，也立刻開始瘋狂拍手。
“高總說得好，我們荊楚人啊，就是目光短淺！”孫秀雍大手一揮，“你們啊，要好好跟這三支外卡球隊學習，不要總是自娛自樂！”
“鄉超嘛，還是要承擔起爲夏國足球輸送人才的使命啊！”
此時，因爲所有人都堵在體育場入口，南極鳥的直播畫面也切換到了這邊。
網友們聽到孫秀雍的演講，開始了無情的嘲諷：
‘這人誰啊？講話一套一套的，這幾個職業的都踢不出名堂，你讓鄉民去踢？到底誰吃這碗飯的啊？’
‘怎麽的？這年頭自娛自樂犯法啊？我們鄉民自己踢個開心就低人一等了？非得上點價值是吧！’
‘樓上的，自娛自樂？你配嗎？周一要交的報告，你準備好了沒？就來自娛自樂?’
‘你們都是不看球的，不懂！這什麽外卡球隊啊？有幾個老面孔，球迷都認識，那幾個不是剛爆出du球醜聞嗎？’
‘唉，完了，我這幾年就看看鄉超，看樣子也要被污染了……’
……
有一些鄉民球員，平時也會關注夏國的足球新聞。
他們擠到人群前方，認出了大剛子，大喊道：“卧草！這不那黎剛嗎！你一個爛賭鬼怎麽跑我們這兒來了！！”
大剛子一愣，立刻破口大罵：“特麽的！哪來的刁民在這血口噴人，哥幾個跟我上！揍死他！”
幾名人高馬大的球員立刻沖進人堆，對着那幾個鄉民球員飛踹了過去。
人群頓時一陣騷亂。
鄉民們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受不了了。
“這幫廢物踢不過外面人，跑荊楚來撒野了！大家夥給我上！”
鄉民球隊的隊長們一聲令下，幾十名球員一哄而上，跟三支“外卡球隊”戰成一團。
現場開始上演全武行，水壺、護腿闆滿天飛，怒吼聲、尖叫聲不絕于耳。
荊楚鄉超的直播間裏，觀看人數開始爆增。
有一半是沖着江立飛的小号來的，還有一半是沖着看“格鬥比賽”來的。
‘果然還是出事了，飛判官的小号已經完成雙殺！’
‘飛哥你心太狠了，就不能讓我看看家鄉的桃子嗎？？’
‘兄弟們，這下出的可不是小事啊！如果這群爛賭鬼是南極鳥招來的，這說明了什麽？？細思極恐啊！’
‘鄉民爲了捍衛自己的娛樂活動，跟爛賭鬼幹架，我覺得這不叫“出事”，這是典型的正能量啊！’
‘樓上你是懂解讀的，夏國國家頻道歡迎你。’
……
在小白樓裏，儲茜看到現場一片混亂，治安官屬性瞬間覺醒。
她騰地站起身來，走到投屏畫面前，一臉焦慮。
“報警啊！”她沖着畫面喊道，“有沒有人報警？”
“放心吧，這種大型活動，肯定都有治安官值守的。”江立飛靠在沙發上，幽幽說道。
儲茜回過臉去，發現江立飛說這話時，眼睛并沒有看着她。
而是目光發直，注視虛空。
她心中一驚，按照龔響的說法，江立飛這模樣的時候，就是在作法！
儲茜搖了搖頭，将這個荒謬的想法抛之腦後。
她重新回到沙發上，小心翼翼地問道：“江立飛……你幹嘛呢？”
江立飛沒有說話，在他眼前，那些出現在投屏裏的人，被系統區分成兩個陣營。
那些鄉民球員，未來都沒什麽太大的麻煩，屬于無效客戶或低價值客戶。
而那些“外卡球員”，還有那個孫秀雍，80%都是高價值客戶！
他們的糾紛類型，也都是“賭博罪”！
這幫家夥……江立飛心想，今天湊到一塊，就是爲了給我打包送天賦點嗎？
“沒幹嘛……”江立飛眼睛盯着屏幕，嘴上敷衍道，“我在分析他們的格鬥動作。”
儲茜挂起問号臉。
這個江立飛，騙大傻子呢？
她正要發作，江立飛忽然恢複了正常，他猛地轉過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兩人相隔隻有40厘米。
她還沒這麽近距離地跟江立飛接觸過，仔細一看，這小子還挺帥的……
“你……你要幹嘛？”儲茜避開江立飛眼神，問道。
“幹！”江立飛一拍大腿，說道。
“啊？？”儲茜驚呆了，這是什麽回答？
“甘霖那！你來得正是時候啊儲警官！”江立飛站起身，走到書桌前。
“對不起啊，我的情緒有點激動。”
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電腦，開始飛快地敲擊鍵盤。
儲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這位江老師又在整什麽幺蛾子。
“我看到這幾個球員，還有那個高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江立飛一邊打字，一邊說道。
“什麽事……”儲茜問道。
“我這有他們的犯罪線索！”江立飛說道。
“啊？？？”儲茜騰地站起身來，“你怎麽又有人家的犯罪線索？？”
在【超級法律寫作】的加持下，江立飛已經将這20多個人的深度提示寫在了文檔文件上。
随後，他按下了打印鍵，打印機立刻開始滋滋作響。
“我線人在一個多月前發我的，我這看到他們，才想起來。”江立飛面不改色地胡扯道。
他偷偷看了眼儲茜，對方似乎不太相信。
不過這不重要，江立飛心想，我都幫你抓壞人了，你還能把我怎麽着？
儲茜一臉狐疑地接過打印好的犯罪線索材料。
仍然是“犯罪證據-證據藏匿地點”的老格式，詳細地描述了高白犯罪團夥開設賭球盤口的犯罪事實。
高白、大剛子是主犯，孫秀雍和剩下10多名球員則是從犯，現金流水高達3000多萬！
儲茜擡眼看了江立飛一眼：“可靠嗎？”
“你說呢？”江立飛坐回沙發上，反問了一句。
可靠不可靠的，你儲茜心裏還沒數嗎？
“這就是你跟孫秀麗的計劃？”儲茜追問道。
江立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說道：“儲警官，趕緊去給荊楚治安局發協查函吧，别讓人跑了！”
儲茜瞪了他一眼，掏出手機，蹬着一雙大長腿，匆匆走出辦公室。
江立飛看向直播投屏，南極鳥直播的畫面上，仍然是一片混亂。
系統提示的面闆，正在高白他們的頭上飄蕩。
【高價值客戶，建議關注】
【是否關注？】
“關注！全都給我關注！”
……
荊楚，鄉民體育場入口處。
大剛子領着十幾個球員，和鄉民球員們扭作一團。
闫樂則夾在他們中間，苦口婆心地勸架，身上的襯衫都被扯爛了。
“一群土包子！”孫秀雍在手下的簇擁下，帶着高白一起擠出了人群。
他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聲說道：“快給我報警！把這些鬧事的鄉民都抓起來！！”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一聲提示音。
助手趕忙雙手捧着手機，送到孫秀雍面前。
“不看不看！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看個屁手機！趕緊給我報警抓人！”孫秀雍訓斥道。
話音剛落，在扭打的人群中，忽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手機提示音。
滴滴滴！
叮咚！
噔噔噔燈！
……
扭打在一起的球員們，仿佛聽到了中場休息的哨音，慢慢地停止了厮打。
這突然集中響起的一片提示音，着實有點詭異了……
“卧草！”一名“外卡球員”看了眼手機屏幕，發出一聲驚呼。
其他“外卡球員”見狀，也退到一邊，掏出手機。
“我去！什麽鬼啊！”
“我特麽被立飛普法關注了！你呢？”
“我也是，誰是立飛普法啊？？”
“這特麽什麽情況，我也被他關注了！”
……
高白聽到人群中的議論聲，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恐懼。
她伸手抓住孫秀雍的助手，大聲說道：“手機呢？孫秀雍的手機呢？”
助手茫然無措地看向孫秀雍，後者也是一臉懵逼。
“高總，你要我手機幹嘛啊？我們的關系還沒到查手機那一步吧……”
“我查你媽查！”高白大吼道，一把搶過了他的手機。
孫秀雍的手機沒有鎖屏，在屏幕上，一條提示信息如同鬼火般閃動在高白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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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