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三鄉大酒店。
最頂層的總統套房大門緊閉，時不時地從房間裏傳來一個女人的呵斥聲。
一名酒店服務生推着夜宵小車，慢慢靠近了總統套房，忽然聽到房間裏傳來酒店老闆孫秀雍的哀求聲。
他驚訝地擡起頭來，隻見酒店經理正站在套房門口，沖他使了個眼色，随後用誇張的嘴型比劃出兩個字：
“快滾！”
服務生愣了下，趕緊推着小車回到了電梯裏。
這時，從總統套裏傳來一陣手機鈴聲，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終于停下了。
房間裏，孫秀雍坐在地毯上，把高白的小腳從自己的臉上挪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誰啊，大晚上的還要叨擾孫總？”高白盤腿坐在沙發上，用衣擺擦了擦腳。
孫秀雍皺眉看了下手機屏幕，罵道：“死老頭子的秘書，不知道又發什麽神經？”
說着，他便接起了電話，語氣瞬間變得和藹而真誠。
“喂？孫成秘書長，這麽晚了，有何指示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孫秀雍條件反射般地打了個寒顫。
“南極鳥那邊出事了，孫長老讓我問問你，明天的鄉超直播會不會受影響？”
“南極鳥出事了？”孫秀雍疑惑道，“出什麽事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孫秀雍不由地有點心虛，這個孫成叔，跟他老爹一個脾氣。
一句話沒說對，說罵就罵，并不會因爲他現在是董事長了，就能網開一面。
“成叔，我這會兒正跟南極鳥的人在開會呢！”孫秀雍趕忙說道，“我這就問問他們情況，一會兒我回你電話！”
說完，他就啪地挂斷電話。
再多停留一秒，說不定就是一頓痛罵！
“你們南極鳥咋回事啊？”孫秀雍擡起頭，看着沙發上的高白問道。
後者挑了挑眉，調笑道：“我這一晚上都賣給孫總伱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孫秀雍歎了口氣，打開圍脖，準備搜索一下南極鳥的新聞。
沒想到剛打開搜索界面，就在熱搜榜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1.國家反壟斷局調查組入住南極鳥，預計24小時内發布調查報告【沸】
2.網友爆料飛判官用小号關注南極鳥公司【沸】
3.迪麗熱紮跑着趕高鐵【熱】
8.《心動職場》總導演失聯【新】
……
“卧草？”孫秀雍不禁爆了句粗口，“我特麽幾個小時沒上網，就發生這麽多事了？？”
他點開第一條熱搜，翻看了一下網友的評論。
[我派大王去尋山：南極鳥罪惡滔天，我能說一聲活該嗎？]
[快快去學習：逼迫用戶和主播二選一，南極鳥這把算是玩脫了！據說最終罰款得有100多億！]
[大豆排骨：恭喜飛判官，“死亡名單”上又添一員猛将！]
[隻因有你：飛哥的小号還關注了荊楚鄉超呢！還有那個大胡子導演！難道這把是3中1？]
[夾飛普法VV：别急，小兄弟，讓子彈在飛一會兒！]
……
孫秀雍一臉問号：“這都什麽玩意？”
高白見狀，好奇地探過頭來，看向他的屏幕，随後臉色大變。
“反壟斷局入駐？？”她驚呼道，“怎麽沒人通知我？”
她一把奪過孫秀雍的手機，後者發出一聲興奮的嬌呼。
“你控制一下！”高白瞪了孫秀雍一眼，開始仔細閱讀新聞。
孫秀雍輕咳了一聲，穩了穩心神，說道：“是南極鳥總公司被調查了，跟你們直播平台應該關系不大。”
高白沒有說話，柳眉輕蹙，迅速看完了新聞内容。
她點了點頭，說道：“目前看确實跟直播平台沒什麽關系，主要問題在電商那塊。”
“我就說嘛，”孫秀雍漫不經心地說道，“所以明天的鄉超直播也沒什麽問題吧？”
高白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一般來說，沒什麽問題……”
還有半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就算有問題，她也不關心！
該開的盤口都開了，該塞的球隊，也塞進來了，這特麽才是掙大錢的地方！
鄉超直播什麽的，根本就不重要！
孫秀雍聽到她的答複後，立刻給孫成回撥了一個電話。
“喂？秘書長？我跟南極鳥的人确認過了，反壟斷局這事跟他們直播平台關系不大，明天鄉超正常進行即可！”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說道：“行，鄉超的事情，你們小輩自己把握好。”
“孫長老在明天還安排了很多貧困鄉過來推廣農産品，他有點擔心南極鳥的事，讓我問一問。”
“既然确定沒影響，那就好！”
“放心吧成叔，告訴我爸，絕對沒問題！”孫秀雍敷衍了幾句，啪地挂斷電話。
他将手機放到一邊，雙手捧起高白的小腳，露出變态的笑容。
“高總，爲了預祝明天的鄉超直播順利進行，請你加大力度！我要……”
“滴滴滴！哒哒哒！”
手機鈴聲忽然又響了起來，孫秀雍翻了個白眼，一把抓過手機。
[來電顯示：闫樂]
“闫樂！你是不是有病？這麽晚給我打電話？”孫秀雍接起電話，破口大罵道。
“孫秀雍！”電話那頭傳來孫秀麗彪悍的吼聲，“你再這麽跟闫老師說話，看我跟不跟爸爸說！”
“草……”孫秀雍低聲罵了一句，這個妹妹在家裏太受寵了，他可得罪不起。
“秀麗，我這不是在忙嗎？”他換了個語氣解釋道，“正在加班讨論明天的直播細節呢！”
“你跟我就别裝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加班的！”孫秀麗鄙夷道。
“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和闫老師明天淩晨5點多在荊楚機場落地，你安排車子接我們一下。”
“明天？”孫秀雍詫異道，“你們不是要跟江立飛談好才回來嗎？”
之前孫長老建議他們請江立飛做法律顧問，闫樂和孫秀麗自告奮勇去了桑海。
說是辦不成這件事，就不回來了。
孫秀雍因此特意卡了法律顧問費的預算，給他們增加點難度，好讓他們在自己的視線裏多消失一陣子。
可這很明顯還沒跟江立飛談攏，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明天鄉超新賽制開賽，闫老師肯定得在場啊！”孫秀麗說道。
“而且我也想看看比賽，你記得給我安排個好位置，要能清晰看到全場的！”
“诶不是，你們倆在桑海一樣可以……”孫秀雍還想勸阻幾句，沒想到孫秀麗直接撂了電話。
“這小比崽子！”孫秀雍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生氣歸生氣，該安排的還是得安排。
誰叫她是孫長老的掌上明珠呢！
“從來不看球，還要個好位置，真特麽作！”孫秀雍罵道。
高白笑了笑，說道：“你們家大小姐真有意思，明天把我安排在她旁邊，我跟她聊聊。”
身爲南極鳥直播平台的商務，她一直對江立飛非常感興趣。
剛才在熱搜上看到江立飛在他們平台上注冊了小号，她不由地心頭一動。
如果能把“飛判官”挖到南極鳥來，那可是一大筆獎勵啊！
孫秀麗剛剛跟他接觸過，說不定能提供什麽有用的信息。
聽到這話，孫秀雍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跟她聊聊？聊啥？”
高白扭動着翹臀，坐在孫秀雍的腿上，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
“女人之間的話題，少打聽！”
孫秀雍臉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
桑海市，伍家彙公園小白樓。
江立飛正在給直播間16萬人，講述張三的故事：
“張三跟着大姐進了她的小租房，大姐說她要去洗個澡，于是把張三一個人留在卧室裏，自己進了浴室。這個浴室跟卧室，隻有一簾之隔，張三看着簾子後面的倩影，實在是心癢難耐，于是……”
滴滴滴！滴滴滴！
江立飛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來，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講述。
‘這特麽又是誰！！爲什麽總在關鍵時刻打斷飛哥！！’
‘兄弟們我真的受不了了，這樣下去會出毛病的吧？’
‘飛哥，如果你講的東西有付費内容，請你直接收費，不要這麽折磨我們。’
‘今夜我們都是張三，心癢難耐！’
……
江立飛看了眼來電顯示，92122。
這不是鬥音的客服熱線嗎？
他接起電話，一個熟悉又甜美的聲音傳來。
“江先生您好！我是您的VVIP專屬客服，很抱歉這麽晚打擾您！”
“沒事，我記得你，上次就是你給我打電話的吧？”江立飛笑着問道。
對面沉默了幾秒鍾，故意把聲音變粗了一點，說道：“不是的哦，江先生，上次是我的同事。”
飛判官的近乎，還是不套的好！
“額……好吧，你們有什麽事？”江立飛沒有深究，繼續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聽說您在友商的直播平台上注冊了一個小号。”
“因爲您是我們平台的VVIP用戶，我們非常重視這個消息，因此特意緊急來電，想要征詢一下您對鬥音平台的使用感受，是否需要我們提供更多的服務和幫助？”
江立飛愣了下。
要不是這個号碼和客服妹子熟悉的聲音，他肯定會覺得對方是個騙子。
鬥音啥時候對主播這麽卑微了？
“沒什麽，我用着挺好……”江立飛講到一半，忽然放慢了語速。
“你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我還真有個事情需要你們平台幫個忙！”
客服妹子立刻答複道：“那太好了，請您詳細描述您的需求，我會如實記錄并反饋給平台！”
江立飛思考片刻，沖着鏡頭說道：“後面的内容不方便直播啊，先下播了，明天見！”
說完，立刻光速下播，無數的彈幕在黑屏上閃動：
‘都怪你們，太慣着飛哥了！他是不是太任性了？說下就下？’
‘樓上的，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去噴飛哥，請！’
‘鬥音又要給飛哥升級定制嗎？阿鬥這是又犯事了？’
‘如果你是鬥音，看到競争對手被飛哥關注以後，馬上反壟斷局入駐，就問你怕不怕？’
‘如果按樓上的說法，鬥音給飛哥的好處，低于100億那肯定不好使啊！’
‘大家洗洗睡吧，說不定明天早上起床，鬥音就改姓“飛”了……’
‘特麽的，飛哥姓江！！’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