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樂和孫秀麗兩人，跟在鄒姐後面，小心翼翼地踏進小白樓。
一進大廳，他們就看到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反射到水晶上，晃得人眼花。
在他們腳下，是昂貴的紅木地闆，鋪滿了視線可及的所有房間。
牆壁上還挂着各種看不懂的油畫，總之就是感覺很貴的樣子。
這種裝飾風格，一看就是正宗法式老白旗風情。
“江老師住這種地方……”孫秀麗靠近闫樂，低聲說道，“能看上我們那點顧問費嗎？”
闫樂面色嚴峻，沒有說話。
他正在思考，怎麽給江立飛提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在路過一間歐式會客廳時，闫樂愣了一下。
他看到一個方臉大漢，正在這間充滿曆史氣息的會客廳裏忙前忙後，似乎正在調試一台遊戲機……
“海大富！”鄒姐忽然大聲說道，“不是讓你别在這兒裝遊戲機嗎？”
大富擡起頭來，委屈地說道：“飛哥讓我裝的啊，他說他要玩。”
“那沒事了，你忙吧。”
鄒姐回過頭來，沖兩位客人笑了笑：“我們立飛平時工作太忙，偶爾放松一下。”
“理解理解。”闫樂笑道。
他忽然心頭一動，自己也是個遊戲愛好者，說不定可以靠共同興趣打動這位江老師。
“鄒老師，方便問一下，江老師平時喜歡玩什麽遊戲嗎？”
鄒姐一邊領着他們朝樓梯走去，一邊皺眉想了想。
“可能是分手廚房吧……”
闫樂不禁愣了下，分手廚房？
他聽說過這個遊戲，據說這遊戲能讓鐵哥們反目成仇、小情侶當場分手……
江立飛喜歡這種遊戲？
“哦呵呵……”闫樂心裏涼了半截。
之前聽粉象的餘總說，江立飛連一年30萬的法律顧問都不太願意接。
他們現在最多隻能開出15萬的價格，不知道這位“性格孤僻”的江老師會不會當場讓他們滾蛋……
兩人跟着鄒姐走上二樓，來到一扇半掩着的房門前。
鄒姐敲了敲門，一個聲音從屋内傳來：“請進！”
闫樂深吸了一口氣，跟着鄒姐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隻見一名長相帥氣的年輕男人正坐在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面，懷裏抱着一隻貓，用右手的三根手指托着下巴。
男人擡眼朝他們看了一下，慵懶地說道：“請坐。”
闫樂和孫秀麗被這氣場震懾住了，他們愣了一下，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咳，江、江老師您好……”闫樂小心翼翼地打了個招呼。
沒等江立飛回話，鄒姐繞到他身邊，一把将貓抱了起來。
“談正事，别玩貓了！”
闫樂大驚。
這個女人不一般啊！竟然敢這麽跟江立飛說話！
“我不是玩貓，我在研究它。”江立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這隻小母貓。
這隻貓是阿滿送他的喬遷之禮。
都說寵物像主人，一點沒錯，這貓腿賊長！
“江老師也喜歡小動物啊！”闫樂抓住機會，決定從興趣愛好入手。
江立飛愣了下，說道：“還行吧，我比較喜歡雞鴨魚，既有陪伴功能，味道也比較好。”
闫樂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家夥好怪啊！他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那可太好了！”一旁的孫秀麗忽然開口說道，“我們那兒特産鲟魚，回頭給江老師寄幾條過來！”
闫樂大驚，商務談判不是這麽玩的啊妹子！
江立飛講了這麽奇怪的話，一定是有深意的！
需要細細揣測，然後用同樣具有深意的話回應過去，與他對上頻道，才能赢得對方的認可！
“咳咳！”闫樂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我聽說了！”江立飛笑道，“你們還用鲟魚預測比賽是不是？準确率高嗎？”
“那都是噱頭！”孫秀麗說道，“就是吸引人家眼球用的！傻子才會信！哈哈哈！”
“咳咳咳咳！”闫樂在一旁瘋狂咳嗽。
他現在非常後悔帶上孫秀麗。
讓鲟魚預測比賽是騙“傻子”的，那讓江立飛預測呢？
大妹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
“闫老師，伱怎麽了？”孫秀麗轉過頭來，瞪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關心地詢問道，“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闫樂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江立飛忽然站起來，走到小冰櫃前，拿出兩聽檸檬味的可樂，遞給闫樂他們。
“我這沒茶，喝點可樂吧。”
闫樂愣在原地，不知該接不接。
這是在點他？沒帶點茶葉空手就過來了？
一旁的孫秀麗開心地接過可樂，啪地打開，噸噸噸灌了半瓶下去。
“啊——嗝~~”
“咳咳咳咳咳咳！”闫樂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江立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這家夥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沒想到肺炎還挺嚴重。
“闫老師，孫老師，你們的資料我都看過了。”他坐回座位，開口道。
“你們是想跟我簽個法律顧問協議，然後客串搞幾次比賽預測是吧？”
闫樂回過神來，點頭道：“是的，江老師！”
說着，他拉開那個厚厚的公文包，從裏面掏出一堆材料，放在桌子上。
随後又從這對資料裏，抽出幾張彩頁，雙手遞到江立飛面前。
“江老師，這是我們幾個鄉村的介紹，您可以看一看。”
江立飛沒有伸手去接，他偏了偏頭，看向桌子上那堆厚厚的材料。
“介紹就不用看了，我比較關心你們目前的法律需求，那些是你們整理的問題嗎？”
闫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準備先套套近乎，再把這些資料拿給江立飛看。
一上來就這麽多問題，15萬的顧問費根本摟不住啊！
“是的，江老師！”孫秀麗放下可樂，搬起那堆材料，轟地放到江立飛眼前。
“請您過目！”
“咳咳咳咳咳！！”闫樂感覺都快把肺咳出來了。
“闫老師你這個不傳染吧？”江立飛警惕地問道。
“咳……啊？”闫樂有點晃神。
“闫老師可能是對這裏的空氣過敏，”孫秀麗認真地解釋道，“他在進小白樓之前都沒事。”
闫樂絕望地閉上雙眼。
完了，今天肯定談不成了！
他在跟江立飛見面之前，突擊學習了一個禮拜的商務談判。
什麽《沃噸商學院談判課》、《哈弗經典談判術》、《優勢談判》……
每一本都做了密密麻麻的筆記！
但是，任何一本談判教學上，都沒提醒他别帶豬隊友啊！！
“這些我之後慢慢看吧，”江立飛開口道，“我就問一個問題。”
孫秀麗看了看身邊的闫樂，後者正一臉呆滞，完全沒有聽見江立飛在說什麽。
她歎了口氣，闫老師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是時候挺胸而出了！
“江老師，你問吧！”孫秀麗擡了擡下巴，堅定地說道，“不過别問太難，我高中沒有念好！”
話音剛落，隻見闫樂一把抓起桌上的可樂，猛地灌了一大口。
“啊——嗝~~”
毀滅吧！他心中呐喊道，還談個雞毛談！
江立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是啥難題，不過這個問題決定了我能不能跟你們合作。”
“我就想問一下，你們請我當法律顧問，能聽勸不？”
“啊？”闫樂手裏抓着可樂，一臉懵逼。
“當然能啊！”孫秀麗大聲說道，“我們找您，就是要聽您的啊！”
闫樂看了一眼孫秀麗，認命般地點點頭：“她爸是我們鄉公所的長老，聽她的……”
孫秀麗小麥色的臉龐上泛起一絲紅暈，她偷偷看了眼江立飛。
後者正一臉淡定。
不愧是被她爸看中的男人，一看就是經曆過狂浪的洗禮！
“那就好，”江立飛點點頭，“我聽說你們最近的比賽，都是在南極鳥平台上直播的。”
“我建議從明天開始，你們換個平台。”
聽到江立飛的建議，闫樂愣了下。
最近他們正在和南極鳥公司談贊助的事情。
其中有個條件，就是由南極鳥平台獨占荊楚鄉超的直播權。
“江老師，跟南極鳥對接的事情，不是我負責的，”闫樂回答道，“我需要跟鄉裏聯系一下，問問情況。”
江立飛點點頭：“理解，你去問問吧。這個建議，就算是我贈送給你們的。”
闫樂趕緊起身，拉着孫秀麗一起走出門外。
在他們身後，江立飛看了眼手機屏幕。
【掃描完成：當前對象[ID：荊楚鄉超聯賽]，将于24小時内發生重大糾紛】
【糾紛類型：巨額經濟索賠（針對直播平台）】
【客戶定級：超高價值，建議關注】
【深度提示①：關注對象所在平台公司即将遭遇壟斷處罰】
【深度提示②：關注對象所在平台公司高管即将遭遇刑事指控-網絡賭博】
……
另一邊，闫樂和孫秀麗走到二樓的小陽台上。
“闫老師，我表現不錯吧！”孫秀麗喝了口可樂，臉上帶着小驕傲。
闫樂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表現得太好了，大小姐！我去給你哥打個電話，你别亂跑。”
說完，他便走到陽台盡頭，撥通了一個号碼。
“喂？孫總，我是闫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
“是這樣，我們和江老師已經見上面了，他有個要求，如果我們能答應他，說不定15萬也能請他當我們的法律顧問。”
“那是你的工作，找我幹什麽？”對面的語氣仍舊冷若冰霜。
闫樂已經習慣了孫家大公子這個臭脾氣，内心沒有一點波瀾。
“江老師建議我們從明天開始，就不要在南極鳥平台上直播了！現在贊助合同還沒确定，能不能把這個條件從中間去掉，我……”
“闫樂，”孫公子打斷道，“你的腦子是被孫秀麗吃掉了嗎？”
“你覺得我會爲了一個小網紅，去得罪南極鳥嗎？”
“跟那個什麽飛的說一聲，最多15萬，愛幹幹，不幹滾。”
說完這句話，孫公子啪地挂斷了電話。
“怎麽了孫公子，發這麽大脾氣。”在他對面，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輕笑道。
“哼，那個傻比江立飛，又開始裝神弄鬼了。”孫公子冷笑道。
“哦？飛判官是嗎？”女人從茶椅上直起身子，“我們南極鳥平台對他還挺有興趣，最近還有個綜藝節目要合作。”
“聽你剛才說的話，飛判官是不太喜歡我們平台嗎？”
孫公子抿了一口清茶，不屑地笑了下：“他喜不喜歡不重要，我喜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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