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柯思文的呼救聲，江立飛陷入了思考。
片刻後，他緩緩問道：“額……柯導你不是短頭發嗎？怎麽紮的雙馬尾？”
對面沉默了兩秒鍾，壓着聲音喊道：“江老師，這是重點嗎？而且我沒有紮雙馬尾！”
柯思文捂着手機話筒又抱怨了幾句。
江立飛這才聽明白，儲茜他們調了“又菜又愛玩”的實名信息，結果發現這個人是柯思文！
“怪了……”江立飛嘀咕道。
系統對“又菜又愛玩”的掃描結果，明明是指向阿滿。
怎麽治安局查到的“又菜又愛玩”，變成柯思文了？
如果根據系統提示的糾紛類型來看，柯導作爲一個文藝工作者，有版權糾紛可以理解。
但是“性騷擾受害者”……誰口味這麽重啊？？
“小江老師，你抽個空過來下呗？”柯思文哀求道，“我真不是那什麽菜的，你幫我解釋下。”
“行，等我。”江立飛一口答應下來，随後便讓司機師傅轉向前往桑海電視台。
這事情現在變得有點奇怪，他得當面驗一驗柯思文。
……
桑海電視台，18樓《法治進行時》導演室。
柯思文正拿着手機，翻看着“又菜又愛玩”在超話裏發的帖子。
這熟悉的行文風格，神神叨叨的文風，透着一股青年不詳的氣息。
他心裏已經漸漸浮現出一個人……
“蔡小小！！”柯思文大喊道，“一定是她，小兔崽子！”
當年輔導這個外甥女寫作文，沒少被她折磨。
讓她寫個議論文，都能寫成靈異風！
關鍵是老師給她作文判了低分，她媽第一個先罵柯思文，蔡小小自己，卻總是萌混過關！
“蔡小小？”儲茜皺眉問道。
柯思文深深歎了口氣：“我外甥女，肯定是她！她有我身份卡号，這個賬号應該是她冒用我身份注冊的。”
儲茜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儲警官，這事兒我沒必要騙伱，”柯思文解釋道，“這種事情她從小就幹，已經是慣犯了，我打電話把她叫來，讓她當面跟你說清楚！”
說完，就撥通了蔡小小的電話，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最後，柯思文對着電話說道：“不行！我不管你什麽大姨媽二姨媽，你現在馬上立刻給我來台裏！”
“你不過來把事情解釋清楚，你親舅舅就要被抓進去了！！”
儲茜聽到這話，趕忙擺手道：“不至于，柯導！”
“老柯！我都聽到了，人家警官說不至于！再見！”
蔡小小在電話那頭大聲說道，随後立刻挂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柯思文逐漸紅溫。
“我能報警抓她嗎，儲警官？”柯思文咬着牙問道。
儲茜苦笑了一下。
這個柯思文不愧是搞藝術的，情緒波動也太大了。
自己隻是過來勸他注意一下網絡發言尺度，結果人家搞得跟要立馬被拉走槍斃一樣。
“柯導，我不是過來抓人的……”儲茜解釋道，“吳隊隻是讓我過來跟您打個招呼，既然當事人是您外甥女，那您勸勸她就好了。”
柯思文搖搖頭：“我可勸不動她，她是我祖宗，還是你們趕緊把她抓走吧，給我姐一個安詳的晚年！”
儲茜推脫了幾句，正準備離開。
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柯導，在嗎？我是江立飛。”
柯思文打了個寒顫，剛才一時激動，把這位爺給請來了。
現在确定沒事了，忽然有點後悔……
自從跟着沙貝甯一起出事後，柯思文至今都還有點心理陰影。
“咳，那啥，請進請進！”柯思文默默地站到了房間一角，盡量與江立飛拉開距離。
外甥女總結的三大定律，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江立飛推門進來，沒看到柯思文，隻看到一雙被牛仔褲包裹的大長腿。
“喲，儲警官，好巧啊！”他笑道，“這回是公務場合吧？”
儲茜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小子真是裝糊塗的高手。
真不明白吳隊看上他哪一點了？
“是的，江先生！”她說道，“不過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先走了，再見！”
走出電視台大樓的以後，儲茜左右環顧了一下，鑽進了一輛銀色小轎車裏。
“彪子，龔響，辛苦了啊，一路跟到這兒。”
這兩位同事負責跟蹤觀察江立飛，從他們聚餐的餐廳，一路跟到了電視台，正好順便接上了儲茜。
“下午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發現？”她問道。
王彪聳聳肩，說道：“沒啥，江立飛直播了一下午，關注了兩個帶貨主播。”
“一個是賣貼牌酒的，已經被人匿名舉報了，估計明天就要上熱搜……”
“又出事了？？”儲茜詫異道，“江立飛這家夥還是有問題啊！”
王彪搖頭道：“這回不一樣，江立飛把他觀察到的疑點全部解釋了一遍，然後才點的關注。”
一旁的龔響補充道：“你别說，他觀察力确實牛逼，連酒盒蓋子上的細節都看到了！我還真學了一手！”
儲茜聽得一愣一愣的。
難怪這個江立飛，不管她怎麽喬裝打扮，每次見到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原來還真是觀察力敏銳……吳隊看人真準！
“那還有一個呢？也出事了嗎？”儲茜繼續問道。
王彪搖搖頭：“沒呢，另一個是賣燕窩的，不但沒出事，江立飛還在人家那買了11萬的貨。”
儲茜：？？？
“不過他給人家點完關注以後，發了一段提示信息。”龔響興奮地說道，“就是最經典的那段，咨詢費還能抵代理費的那段！”
儲茜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他提示啥了？”
“江立飛說那個賣燕窩的，近期要遭遇民事賠償、行政處罰和刑事指控，讓他準備好賠款和退贓。”龔響說道。
儲茜愣了下，好熟悉的節奏……
當初江立飛把劉校長弄進去之前，發的提示信息好像跟這個差不多。
随後就是報警、提供犯罪線索一條龍……
“那他後來報警了？”儲茜趕忙問道，“有沒有給我們提供犯罪線索？”
龔響看了她一眼，攤手道：“沒有。他買了11萬的貨，就被賣貨的禁言了，然後他啥也沒做，跟沒事人一樣接着直播。”
什麽亂七八糟的……儲茜在心中吐槽，買了11萬的東西，竟然被賣家禁言了？
這到底是江立飛的問題，還是賣家的問題啊？
而且按照江立飛有仇必報的性格，遇到這種事，他不得把人家直播間當場炸了？
怎麽會安安心心繼續直播啊……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你們跟吳隊彙報了嗎？他怎麽說？”儲茜追問道。
王彪和龔響對視了一眼，答道：“吳隊看了全程直播。”
“他說，江立飛肯定是觀察到了什麽，讓我們近期做好準備，随時可能要抓捕那個賣燕窩的。”
儲茜頓時無語，有一種“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的感覺……
吳隊這個态度，那就是給江立飛定性了——
不慌，自己人。
……
……
桑海電視台，18樓《法治進行時》導演室。
柯思文把自己卡在牆角裏，伸出右手，優雅地說道：“小江老師，我辦公桌右下的冰櫃裏有可樂，自己拿，别客氣。”
江立飛擺擺手，問道：“柯導，儲警官這就調查清楚了？你是‘又菜又愛玩’嗎？”
“當然不是！”柯思文大聲說道，“那是我外甥女蔡小小！”
随後，他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跟江立飛複述了一遍。
江立飛結合系統提示略加思索，算是搞明白了系統提示爲什麽會變來變去的。
鬥音上那個“又菜又愛玩玩玩”，極有可能是阿滿和蔡小小兩個人同時操作的！
版權糾紛是阿滿的。
而那個“性騷擾受害者”，則指向蔡小小！
“小小是您的助理是吧？”江立飛問道。
柯思文點點頭：“對，不過她進電視台，不是靠裙帶關系，她是正兒八經考進來的。小小一向很聰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江立飛擺手道。
雖然這個蔡小小，老跟個攪屎棍一樣搗亂。
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幫忙，想讓趙姐幸免于難，他江立飛恐怕隻能硬上了。
如果是那樣，說不定現在自己已經被送去科學院切片了……
“年輕人有好奇心，是好事！”江立飛說道，“下次上節目，我和她單獨聊一聊，讓她注意點帖子的内容就好。”
柯思文欣慰地笑了，他在牆角變換了一個姿勢，問道：“江老師，你說有一個選題方案，方便具體說說嗎？”
江立飛将選題思路給柯思文陳述了一遍，最後還重點講了一下僞劣“血燕窩”的危害。
柯思文聽了頻頻點頭，贊歎道：“果然老沙還是有眼光，小江老師的新聞嗅覺确實敏銳，知識面也很寬，血燕窩這種冷知識你都知道！”
“最重要的是，很有社會責任感！有一分熱，發一分光！”
“老沙跟你說過吧，想拉你一塊主持《法治進行時》，我感覺純屬浪費！你就應該到台裏來當記者，做自己的節目！”
“像你這種人才……”
江立飛默默聽他吹完彩虹屁，等着那句“但是”出現。
欲抑先揚嘛，吹了這麽多，總會有個轉折的。
而且曝光“血燕窩”，就相當于動了别人的大蛋糕，這種風險，不是誰都願意擔的。
這也是江立飛要找電視台曝光的原因。
曝光這種灰色産業鏈，不但需要勇氣，更需要投入極大的人力物力。
“但是呢……”柯思文皺起眉頭，“我們下期節目的選題基本已經确定了，嘉賓人數也有點超标，如果再加上這個選題，節目時長就太長了……”
江立飛對此早有準備，他立刻說道：“沒關系，柯導。像這種能引爆社會熱點的新聞，最好能做成系列節目。”
“我現在就相當于提供一個線索，您可以拿去，派記者深挖更多的材料出來，做成一個獨家節目。”
“如果您對這種線索不感興趣，那我就直接找市場局和治安局投訴，随後您跟其他媒體一塊，做個跟蹤報道就好了。”
“選擇權在您，您是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還是甘心當一個跟風者？”
聽到這話，柯思文在牆角愣住了。
江立飛的話，簡直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法治進行時》已經很多年沒有拿到獨家新聞的猛料了，大多數時候，都是跟風社會熱點。
他柯思文，何嘗沒有一個當新聞家的夢想？
江立飛提供的這條線索，雖說水很深，但總體而言，還是在桑海台的能力範圍内。
如果錯過這條爆料，下次再想拿到類似的機會，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行……”他沉吟道，“江老師，我跟你說實話吧，這個選題挺炸的，我得跟沙老師商量下，可能還要跟台裏開個會。”
江立飛點點頭，表示理解。
二人寒暄幾句後，江立飛便離開了電視台。
……
……
第二天一早，江立飛跑步回來，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五六個未接電話。
全部都是沙貝甯打來的！
江立飛趕緊給他回了一個。
“喂，沙老師，不好意思，我剛出去跑步了。”江立飛說道，“這麽早，有什麽急事嗎？”
沙貝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沙啞中帶着興奮。
“立飛！我和老柯，拉着台領導開了一個通宵的會！”
“經過詳細的論證，我們決定報道‘血燕窩’專題！”
“台裏給配了最資深的記者，去深挖這條産業鏈，今天上午就啓動！”
“下期節目，咱們就做這個系列報道的第一期！！”
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大笑聲，能聽到柯思文就在他的旁邊。
“等這個系列報道結束了，我們仨好好喝一頓！”沙貝甯說完最後一句，便挂斷了電話，開始張羅項目啓動的事情。
江立飛一時無言，這最後一句，也太像毒奶了……
他默默打開鬥音，找到《法治進行時》的賬号。
片刻後，幾條系統提示出現在他面前：
【掃描完成：當前對象[ID：桑海台法治進行時]，将于7日内發生糾紛】
【糾紛類型：節目内容投訴】
【客戶定級：中等價值，宿主可自行選擇關注】
得，“節目内容投訴”，還是7日内發生。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第一期節目播出後，“血燕窩”的利害關系人開始行動了。
不過還好，這隻是個“中等價值客戶”。
說明面對桑海電視台，這些人也作不起什麽妖來，隻是垂死掙紮罷了！
“該薅的羊毛，還是得薅啊！”江立飛心想，順手就給《法治進行時》點上了一個關注。
系統不會給中等客戶發自動提示，應該不會有人發現的。
感謝【譚小胖的爹】投喂的1張月票！5張推薦票！
ps：今日10000字更新結束。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