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一共就收了兩個徒弟。
一個是小猴子，是她爲丁家門收的，主要繼承了她的廚藝，現在早已獨當一面，成爲赫赫有名的頂級大廚了，也是丁家菜如今的掌門人；另一個就是容玉，繼承了南頌的玉雕和拳法。
南頌當年拜師拜的多，師父來自各門各派、五湖四海，學的東西自然也很雜，當年學那麽多東西，一來是她自己本身就感興趣，二來是爲了保命，不得不去學。
她的母親洛茵女士總覺得人在江湖飄，多項本領就多項保命之法，教導起女兒來也極爲嚴厲。
到南頌這裏，卻并不希望徒弟們走她的老路。
人這一生要學的東西太多，但若能找到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情，能夠在一項工作上深耕下來就很好了，她和喻晉文對孩子們的要求都很簡單，就希望他們能夠找到生活的興趣，盡量輕松健康地活着。
對容玉，南頌的想法是一樣的。
不希望她把工作當做全部，還是希望她能夠好好生活，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
“跟我說說，你對小凡的感覺是什麽樣的？”
容玉想到宋凡，清冷的臉上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柔和的微笑，她緩緩道：“一開始，隻是覺得不讨厭。我們以前打過架，但他沒有打赢我，這可能是我不讨厭他的原因吧。後來他來了這邊參加哪吒和葉子的婚禮，我們又見面，又打了幾架，他還是沒有赢我，但每次都要和我打個平手，我就知道，他是在讓着我，實際上他的拳法在我之上。這個時候，有點喜歡了。再後來，他突然跟我表白，讓我很懵，我的第一感覺是，他爲什麽會喜歡上我呢？我這麽一個冷心冷情的女人，有什麽值得他喜歡的？”
南頌動了動嘴，卻沒有吱聲，不打斷她，讓她繼續說下去。
容玉繼續道：“他的表白和别的男人的表白不一樣。他說他喜歡我，跟别的男人對我喜歡也不一樣，他很直接，卻不讓我覺得反感，我能感覺到他眼睛裏的真誠，我知道他是認真的。那日聶維等人到玫瑰園去挑釁，看到聶維的那張臉，我就想起若幹年前我去雲城結果被綁去，他欺辱我的情形。”
說到這事，容玉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眼神一片寒涼。
“聶維舊事重提，說了幾句輕佻的話，當時宋凡就在我旁邊，我還沒動手，他先上了。他知道我被聶維欺負我，其實聶維那日并未得手，但他故意說成他已經占了我的清白，這事我沒跟宋凡解釋過，但他似乎并不介意，也沒有因爲此事嫌棄我，挑了雲城的地下拳場和聶家之後，他又跟我表白過一次。”
容玉聲音越來越輕，也越來越軟，“我問他不介意嗎，他說他爲什麽要因爲别人欺負我而介意此事，這事不是我的錯。他隻恨自己沒有早點出現，也沒能保護好我，如果他在，我就不會受傷害。”
“師父。”
容玉目光閃閃，“若是别人說這話，或許我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但這話從宋凡嘴巴裏說出來，不知道爲什麽，就是讓我覺得特别暖心，特别感動。我其實不在意别人對我的看法，但我竟然在意他的。”
容玉看着南頌，問，“師父，這就是喜歡嗎？”
南頌眼睛裏也閃動着淚花，雖然容玉在她眼裏一直是個孩子，但此刻她真覺得徒弟成了小女孩。
害羞又忐忑的小模樣，着實可愛。
南頌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什麽喜歡，這是愛呀。”
她看着容玉，盈盈笑道：“你已經愛上宋凡了，知道嗎？”
哪怕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可當被師父蓋棺定論真正說出來的這一刻，容玉心還是空了一秒。
哦，原來她，真的愛上宋凡了啊。
那就愛了吧。
容玉仰頭看着南頌，師徒二人對視，紛紛笑了起來。
南頌輕拍了下容玉的頭，容玉順勢靠在了她的懷裏，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師父很高興。”
南頌輕撫着容玉的頭，“有的人這一生都未必能夠遇到自己的愛情，能夠遇到的人，都是幸運兒。如果你愛的人也恰好愛你，那這更是中了頭獎了。千萬别把這件事當作是負擔，記住這種感覺，盡可能保持的久一些，等到很久很久以後，你再想起這一天，還是會覺得這種感覺，是甜蜜的，就夠了。”
容玉靜靜地聽着師父的話，将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裏，輕輕嗯了一聲。
南頌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茶已經改成了酒。
師徒二人難得放松，沙發這頭躺着一個，那頭躺着一個，不像師徒，更像姐妹在閑聊天。
“小凡說他要來這邊啊？”
南頌聽到這話，還是有些驚訝，擰眉道：“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言舅舅知道吧，當年可是設計了一出假死才好不容易掙紮出來的，當時爲了演得逼真些，還特意瞞着宋凡和宋心，結果宋心差點也要了自己的命，給你言舅舅吓的，到現在想起來都後怕得很。”
當年的事細數起來，仿佛就在昨日，一切都還那麽令人印象深刻。
不過要不是宋心受傷，追着言淵到了梅蘇裏，或許也不會和元寶有這樣的一份情緣。
很多事情經曆的時候不覺得，但細想起來，真的都是緣分使然。
“當年你言舅舅就這麽撤出來，相當于把言家還有T國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腦交給了宋凡。宋凡那時候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呢，在你大舅媽的幫助下，硬撐着把言家的擔子給挑了起來，中間經曆的種種不易，自是不用言說。爲此，你言舅舅也一直覺得挺對不住他的，但言家的擔子，總得有人挑不是？”
南頌輕歎一口氣。
容玉聽着這些，才知道宋凡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他要是真爲了她選擇來這邊發展，那麽要放棄的東西，就真的太多了。
宋凡走到今天有多不易，她又怎麽舍得讓他把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家業就這樣散盡呢？
“師父。”
容玉忽然坐起身來，看着南頌，道：“我得去一趟。”
南頌也坐起來，“去哪？”
“T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