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客廳，坐在沙發上的容玉已經被包圍住了。
衆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裏的八卦味道很濃，容玉眨巴了一下眼睛，乖寶寶似的坐在那。
九兒笑嘻嘻地問道：“姐，采訪一下，現在什麽感受？”
“什麽感受？”
容玉想了想，道：“沒什麽感受。”
衆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小言道：“玉姐，關于我哥去雲城拆了聶家拳館的事，你怎麽看？”
容玉一向有什麽說什麽，道：“拆得好。”
聽到這話，衆人都笑了，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有戲。
都是一家人，大家對容玉的脾氣還是很了解的，要是沒戲，她隻會覺得宋凡多管閑事。
才不會領他的情。
南頌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豎着耳朵聽孩子們調侃着自家小徒弟，嘴角的笑容完全挂不住。
她碰了碰喻晉文，“哎，你聽到沒有，玉兒說‘拆的好’。”
喻晉文點點頭，“聽到。我也覺得宋凡這事辦的不錯，行動很快，執行力也到位。”
“是吧。”
南頌一臉驕傲，“我未來的徒弟女婿，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徒弟女婿？”
喻晉文笑道：“這詞聽着新鮮。人家還沒談戀愛呢，你就先磕上了，有點早吧夫人。”
“我就磕。”
南頌傲嬌道：“男才女貌的，憑什麽不磕啊？我跟你說我可不是什麽CP都磕的，但玉兒和小凡不一樣啊，自家孩子，知根知底的，難得他們互相喜歡，肥水不留外人田，多好啊。”
喻晉文淡淡嗯了一聲，“這話聽着耳熟，小九要和辰辰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不對，好像當年哪吒和葉子宣布要談戀愛的時候你就是這麽勸我的。都是自家孩子，都沒流外人田。”
南頌回頭看着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好像真是，咱家孩子怎麽都搞内部消化呢？”
“誰讓咱家姑娘們個頂個的饞人呢。”
姚可走過來，笑着接過話，“而且男多女少，閨女們都是稀缺資源，眼尖的這幾個早早就盯上了，不過再多也沒有了，想全部内部消化也不成，到我家小言這就沒機會了，誰讓他出生得晚。”
南頌笑起來，還真是。
姚可一過來，喻晉文就自動騰出了位置，讓她們姐妹聊天。
“我是瞧出來了，我們家凡兒看上你寶貝徒弟了，你這個當師父的，什麽意見？”
姚可輕輕拱了拱南頌。
南頌盤着腿坐在沙發上，臉上挂着老母親般的促狹微笑，“我沒意見，樂見其成。”
“真哒？”
姚可看着南頌，“凡兒呢，也算是你從小看着長大的，他的經曆你都知道。小時候和心兒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兄妹倆算是從泥潭裏掙紮出來的，被宋西收養過，這名字也是當年宋西給他們取的。我也是後來才聽阿淵跟我說你和宋西之間的那些過往恩怨，南家因爲宋西也沒少遭受磨難。但你無論對凡兒還是心兒都毫無介懷的好，在格局這方面，我是真的要向你學習！”
“你這說哪的話，少給我戴高帽啊。”
南頌嗔瞪了姚可一眼，兩個人相視一笑，南頌道：“上一代的恩怨不牽連下一代，這也是當年言哥爲什麽收養凡心兄妹倆的原因。宋西收養他們，是想将他們培養成複仇的工具，本就動機不純，如果宋西沒死，或者說宋凡和宋心當年沒被言淵收養，那麽仇恨會被延續下去，我會多兩個仇人，不光是我，就連哪吒、二郎神、九兒他們也會因此多兩個宿敵，世世代代無窮已。”
她輕歎一口氣，“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其實真正有格局的，是言哥。”
南頌看着姚可，姚可對上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阿淵能夠化解凡兒和心兒身上的戾氣和心中的仇恨，靠的是承載着父愛的一顆真心。這麽多年，無論是我剛認識他的時候還是現在，他對凡兒和心兒的愛自始至終沒有變過，對他來說，宋凡和宋心就是他的一兒一女，哪怕不跟他姓，哪怕沒有血緣關系，依舊是親人，我們是一家人。”
南頌笑道：“别光說他，你這個當媽的何嘗不是如此？是言哥有眼光，找了個好媳婦。”
“那要這麽說的話，還是你有眼光，當年沒要他，把他留給了我。”
姚可朝她俏皮地眨了下眼，“不然我從哪去淘這麽個好老公？”
兩個人哈哈大笑。
當年那些牽絆着所有人的情情愛愛，如今都可以用玩笑的口吻說出來，因爲真的不介懷了。
宋西走了這麽多年，二十多年前那些陳舊的往事，依然曆曆在目，曾經受過的傷，失去過的人，依舊會在心上留下痕迹，隻是人不能一直帶着仇恨生活，該放下的就要放下。
南頌得承認，當初知道言淵收養宋凡和宋心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在心裏防備過，怕的是養虎爲患，以她年輕時候的性子，更想做的是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但言淵下不去手，她更是下不去手。
宋西再怎麽樣，孩子也是無辜的。
後來真正見到宋凡和宋心，她心中的疑慮就打消了，因爲言淵将他們教養得很好，在他們兄妹倆的身上，南頌隻能看到言淵的影子，看不到任何關于宋西的身影。
言淵也曾問過宋凡和宋心要不要改一下姓名，兄妹二人都搖了搖頭。
宋凡對言淵說，“我和宋心從出生起就沒有名字，因爲沒有人叫過我們名字，宋西給了我們名字。雖然她會打我們，但她也救過我們的命，給過我們飯吃，是讓我們第一次在這個冰冷的世界感受到溫暖的人。她是十惡不赦，做的也都是壞事，但她對我們兩個的好，我們也不想忘記。”
宋心也是這個想法。
打那之後言淵就沒有再要求他們改名，孩子們懂得感恩，是好事。
姚可回了下頭，“爺倆下來了。”
言淵和宋凡一前一後地從樓梯上下來，容玉正吃着香蕉，看到宋凡，愣了愣。
宋凡對上她的眼神，邁着大長腿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的手，“你跟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