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從不自卑,隻是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優秀。
她算是生長于一個單親家庭,從小沒有母親,是老蘇、姑姑、叔叔還有師兄們将她帶大的,流轉于梅蘇裏和玫瑰園之間,比起老蘇對她算是散養的教育,奶奶洛茵女士那才是真正的虎媽。
培養出來的孩子們個頂個的優秀,老蘇和叔叔們都有一技之長,姑姑更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見慣了優秀,便覺得這是常态。
從小到大沒人逼她,但她自己對自己也是有要求的,不能丢梅蘇裏的臉。
同學們很多都很羨慕她,羨慕她是蘇家人,羨慕她不愁吃穿有優渥的家庭條件,羨慕她有一個神醫老爸,她優秀是應該的,考第一也是正常的,要是不用功才是浪費了她所擁有的這些東西。
蘇音以前還不覺得,面對一些同學言語間的酸溜溜和敵意,她還會覺得委屈。
直到不久前她得知自己并非老蘇的親生女兒,而是他從山上撿來的。
她才忽然意識到:其實同學們說的都是真的。
老天爺就是厚愛她。
她不是投胎投的好,她是命好,一個棄嬰居然還能夠有這麽好的家庭、有這麽多人疼愛她,給足了她關愛,讓她從沒覺得自己缺失過什麽,這已經是很多人窮極一生都無法企及的生活了。
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又怎麽可以不努力一點?
“發财哥哥。”
蘇音看着傅彧微微一笑,“我會去找你的。”
“……”
回程的路上,傅彧琢磨着蘇音跟他說的那句話,心裏七上八下的。
小姑娘說會去找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會又想和他私奔吧?
有了上一次的經曆,傅彧可再承受不起那份刺激了。
他雖然不是什麽好男人,但也不會去招惹好人家的姑娘,尤其還是蘇音這種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太缺德了……他自己都要忍不住唾棄自己。
坐在車裏,傅彧咬着手指頭如坐針氈,愁的要命。
司機忍不住朝後看了幾眼,試探地問道:“小爺,你是肚子疼想上廁所嗎?這裏也沒什麽公廁,要麽我随便找個地兒一停,你鑽進小樹林裏解決一下?”
“上什麽廁所,我肚子不疼。”
傅彧沒好氣道:“開你的車,不該問的别問。”
“哦。”司機撓了撓頭,心道他好像也沒問什麽啊。
傅彧琢磨了老半天,想了又想,還是沒忍住,撥了個電話出去。
響了幾聲電話才通。
對方的聲音透着冷淡,“喂。什麽事?”
“頌頌啊……”
傅彧一張口就透着十足的心虛,剛要說幾句客氣話,對方就道:“别這麽叫我,慎得慌。”
“……”
好吧。
傅彧不敢惹電話那頭的女人,隻好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清了清嗓子,問道:“内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我是說蘇音回梅蘇裏後,表現還正常吧?沒有再想和我私奔什麽的吧?”
對方沉默了三秒鍾,旋即他聽見“啪”的一聲脆響。
應該是某人把筆給拍在了桌上。
“傅彧。”
南頌聲音透着清冷,“你什麽意思?又想去招惹蘇音?”
“沒有!我怎麽可能!”
傅彧連連否認,掐着電話道:“什麽叫我招惹她,我什麽時候招惹過蘇音?你說。”
南頌毫不客氣地問他,“你現在在哪?”
“我……”
傅彧看着梅蘇裏的景色,頓時更心虛了,“在外面。”
“你去梅蘇裏了,還去見了蘇音是嗎?”南頌直接戳穿了他。
靠。
傅彧朝後看去,不敢置信地問:“你是不是在我身後安了一雙眼睛?”
南頌輕哼一聲,“你要不要聽一下你的聲音有多虛?有時間去醫院挂個号,我給你做個開腹手術,将你那一肚子的花花腸子給你清理清理幹淨,免得天天招蜂引蝶,禍害小姑娘。”
……傅彧被南頌數落了一通,仰天長歎。
在心裏默默爲老喻哀歎。
有這麽個活偵探在身邊,那幹點什麽事能不被她知道啊?
太吓人了。
“我是來梅蘇裏了,不過我來是幹正事的。”
傅彧隻得坦白從寬,主動跟南頌交代了一下他和蘇音之間的對話,并且虛心地請教蘇音說會去找他是什麽意思,“我沒别的意思哈,就是覺得小姑娘快高考了,心思應該放在學習上,而不是放在我身上,要是因爲我耽誤了蘇音的前程,我可擔不起。你們做家長的得管管,不能放任自流。”
南頌聽完他的話,而後道:“你大概是想多了,蘇音說的應該就是字面意思。”
“哈?”這次輪到傅彧懵逼了。
南頌道:“蘇音的成績本來就很好,具備保送資格,睿哥想讓她繼續完成學業,梅蘇裏你是知道的,隻要蘇音想,國内的中醫類大學基本上任她挑選,她說要去找你,我估摸着她是想上容醫大。”
“容醫大?”
傅彧都差點忘了容城也有一個中醫類的大學,雖然在全國排不上前三,但也是前十的水平了。
不知怎的,一想到蘇音會來容城念大學,他竟有些歡喜。
“你美什麽呢?”南頌忽然開口。
傅彧驚得差點跳起來,直直向前看去,“……你在我車裏安監控了吧?”
這女人,怎麽什麽都知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以群分,你和喻晉文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麽好男人。”
南頌語氣涼涼的,“主動送上門的看不上、不珍惜,等人真的離開了又開始琢磨、惦記,嘴上說着‘别愛我,沒結果’,時不時還要出來晃一晃,刷一波存在感。你們男人,都是賤皮子。”
“……”
傅彧皺了皺鼻子,“你和老喻的私人恩怨,就别捎帶上我了吧?”
南頌哼一聲。
“蘇音想去哪上大學是她的事,用不着你管,她就算真的去了容醫大,也不一定是爲了找你。就算一開始是沖你去的,上了大學天地就廣闊了,遇見的人也多,說不定也就喜歡上别人了。”
南頌道:“你也别太自作多情,以爲誰都非你不可,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男人多的是。”
說完,南頌就給他撂了電話。
傅彧碰了一鼻子灰,不過他在南頌這一直不受待見,習慣了。
南頌說了這麽多,他也就記住了一句話。
“上了大學天地就廣闊了,遇見的人也多,說不定也就喜歡上别人了……”
傅彧反複琢磨着這句話,心裏怎麽這麽不舒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