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顧慮到葉蒂的身體,斟酌了用詞,沒有直接說郭薔出事了,但在葉蒂聽來,效果是一樣的。
她心蓦地一沉,臉色也跟着變了,将手機從蘇睿手裏拿了過來,熱搜榜上赫然出現了郭薔的名字,标題觸目驚心,#郭薔在酒吧和人發生沖突,手廢了#。
看到這一條時,葉蒂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
手開始無意識地哆嗦起來。
甚至都沒有力氣點進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蘇睿拿過手機遞給洛君珩,抱住了葉蒂,大手撫着她的後背安撫着,不住地說,“沒事,人沒死……”
人沒死,手廢了。
言兮和洛君珩看着手機,新聞上說郭薔因爲在酒吧和人發生口角,惹怒了幾個彪形大漢,打起來的時候被人摔向了茶幾,結果被碎玻璃碴紮透了手腕。
已經被送往醫院了。
“去,去醫院。”
葉蒂抓着蘇睿,半響隻說出了這一句話。
蘇睿沒有二話,當即訂了車票,陪葉蒂去京城。
去的路上,蘇睿一直在打電話,給醫院他相熟的人探知郭薔的傷勢,他心裏清楚,現在一切的安慰對葉蒂來說都是徒勞的,不如告知她郭薔現在的情況,減除她的擔心。
隻是情況,遠比想象中要嚴重。
網球運動員的手有多重要,沒有人會比葉蒂更清楚,如果傷的是左手還好,可偏偏傷的是右手……
等同于她的職業生涯啊!
葉蒂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情緒上不能有太多的波動,她已經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了,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最壞的結果,可是又忍不住會想。
她看向窗外,手緊緊攥成一團。
手背覆上了一隻寬厚的大手,蘇睿握住了她的手,葉蒂轉頭朝他看過來,眼角通紅,唇緊緊抿着。
“别怕,有我在呢。”
蘇睿摸摸她的頭,讓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人死了我都能給他救過來,更何況人沒死。隻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
葉蒂輕輕點了點頭,将眼角的淚蹭在他肩膀上。
趕到醫院的時候,郭薔的父母坐在長椅上,唐雪陪在他們身邊,不停地哭,哭得比郭母還要傷心。
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嘩嘩地淌。
看到葉蒂,郭父立馬迎了上去,“小葉啊!你來了!”
“郭哥。”
葉蒂一張口,嗓子說不出的啞,又看向郭母,叫了聲“嫂子”,卻換來了郭母的瞪視,她含淚指着葉蒂控訴,“你還有臉來!要不是因爲你,薔薔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你不是都不要她了嗎?還過來幹什麽?”
郭母聲嘶力竭,罵人罵得臉紅脖子粗,手指頭眼看着就要戳到葉蒂跟前,被蘇睿給擋住了。
唐雪坐在長椅上,淚意漣漣,“嫂子,都是我不好,沒看好薔寶。昨天她說要去酒吧,我就應該攔着她的,我已經三令五申讓她不要去了,可她就是不聽……”
“她不聽你就讓她去?”
葉蒂冷冷的眼神朝唐雪射去,“你這個教練是怎麽當的,有你這麽慣孩子的嗎?宿舍有門禁,到點就落鎖,她是怎麽跑出去的?還一個人去酒吧買醉?”
“是我不好。”
唐雪抹着眼淚,哽咽道:“薔寶不想住宿舍,說在食堂吃的不好,就搬出去和父母住了,怪我沒有時時盯住她,我以爲她在家裏,肯定不會往外亂跑的……”
葉蒂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
“她搬出去住?誰批準的?”
郭薔性子一向随性,從小被嬌慣着長大的,吃不了苦,自由散漫慣了,身上壞毛病很多,葉蒂自從擔任郭薔的教練,就有意幫她改掉自由散漫的毛病,花了三四年的時間,才讓她習慣了宿舍的打卡生活。
習慣的養成不是一天兩天的,當年葉蒂是怎麽跟郭薔鬥智鬥勇的,唐雪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當時方圓那一票教練都替葉蒂覺得累,可葉蒂知道郭薔是個好苗子,是天生很适合打網球的那種人,不肯放棄。
當年也就是爲此,唐雪一直不認同她的教徒方式,沒少公開跟她唱反調,甚至偷偷“接濟”郭薔,幫她放水,被葉蒂抓到過幾次,她眼裏不容沙子,當然不可能允許這樣的行爲,當衆跟唐雪翻臉,唐雪說不過她就哭,哭的沒理也變成了有理,葉蒂也因此被孤立、排擠,這就是兩個人當年爲什麽不對付的原因。
想來,郭薔當時年紀小,面對葉蒂天天的黑臉,覺得唐雪那樣的才是天使,所以當唐雪朝她抛去橄榄枝的時候,她就接住了,從那之後也開始撒歡了。
唐雪是她的教練不假,隻是她這個教練隻是技術層面的,既當不了郭薔的陪練,也無法給她提供有效的訓練方法,甚至郭薔沖她撒幾句嬌她就心軟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覺得偷懶個一次兩次的沒什麽。
可人勤快起來很難,犯懶卻很容易,懶一次就有第二次,懶上很多次之後,想再勤快起來就很難了。
就是這樣,郭薔的行爲越來越離譜,連隊裏的日常訓練都經常缺席,往娛樂場所跑的也是越來越勤。
甚至唐雪還給她接了不少綜藝節目,郭薔本就因爲長相可愛招人喜歡,頭頂上又有冠軍光環,一群人捧着護着,錢賺得多了,郭母也跟着開心,甚至有很多親子節目也開始找過來,郭父郭母也一起亮相。
葉蒂懷孕期間都忙着給言兮請教練,和葉錦川、童冶不斷研究着給言兮精進技術,調整訓練方法,加上手機電視看多了會有輻射,都不怎麽關注新聞了。
不然她也能早一點察覺到郭薔不對勁。
沒想到這就出事了……
“你兇什麽?這也不關小唐的事。”
郭母維護着唐雪,跟葉蒂頂道:“薔薔住在家裏怎麽了,我和她爸爸照顧她,不比她在那什麽破宿舍住着舒服?薔薔最不愛被人拘束,最喜歡自由了……”
“這就是讓她自由的結果。”
蘇睿冷着臉打斷了郭母的話,“這麽愛自由,那還當什麽運動員?這事既不關她現任教練唐雪的事,自然也怪不到我們家葉蒂身上來。所以,請您慎言,别傷及無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