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聲勢浩大地來，走的時候卻是灰溜溜的。
除了趙主任象征性地送了她一下，其他人就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就連以前總圍在她身邊女神長女神短的男教練們也紛紛避開了她的目光，假裝沒有看見她，把臉都撇向了一旁。
以前唐雪在西城球隊也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現在忽然被衆人避之唯恐不及，心裏說不失落是假的。
不光失落，她還恨！
她落得今天這般地步，都是拜誰所賜？
葉蒂、言兮，甚至連她們的老公，她也一并恨了起來，恨着恨着，她又有些想哭。
她隻不過是想找個可靠的男人疼她愛她而已，怎麽就這麽難呢？甚至連方圓也不再向着她了……
走的時候，唐雪還特意朝四周看了看，找尋方圓的身影。
直到從球館走出來，她才在花壇旁看到了他。
“方……”
唐雪神色一喜，剛要喊他，就聽見他溫柔地哄着一個女孩，大掌還安撫性地摸了摸那女孩的頭，“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打了人家，人家還沒哭呢，你哭什麽？”
女孩“哼”了一聲，拍掉他的手，嬌橫道：“你不是就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麽，我以爲你就吃這一套呢。切，會哭了不起嗎？誰不會哭啊？你要是喜歡我天天哭給你看！”
“可别，小姑奶奶你饒了我吧。”
方圓趕緊跟她告饒，“誰願意整天面對着一張哭臉啊，我不是喜歡，我隻是見不得女孩子哭而已，一聽到女孩哭我就忍不住心軟，但是聽多了也煩。我媽就挺愛哭的，最後把我爸給哭煩了，丢下我們母子倆就跑了，我媽把眼睛都哭瞎了，可是有什麽用呢，我爸該不回來還是不回來，生活該繼續還是繼續，是不會因爲你哭兩下就對你手下留情的。”
他從兜裏掏出紙巾，給女孩擦着哭花了的小臉，哄道：“這女孩子啊，是水做的，隻是把水保存好了皮膚才能水汪汪，你把水分都揮發出來了，皮膚很快就幹癟了，成老太太了，知道不？”
“你才老太太呢！”
女孩氣笑了，“本姑娘今年才十八歲好嘛！”
“再過一個月就十九了，還當自己十八呢，按西城這邊的虛歲來算，你都二十了，奔三了，再過幾年都四十了……”
“四十不就跟你一樣大了，我還想一下子長到四十呢。”
“那咱倆換換吧，我倒是想重溫一下十八歲的感覺。”
“你剛還說我十九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拌着嘴，很快就和好了。
“行了，趕緊起來吧，别在這蹲着了，全是小蟲子。”
方圓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唉，哄孩子真累。”
周阿慧斜睨他一眼，撇嘴道：“哄你的白月光就不累？”
“瞎說什麽，什麽白月光？”
“唐雪喽。”
周阿慧輕哼道：“你都當人家備胎當了這麽多年了，還沒轉正，被一個二婚的老男人捷足先登了，我們私下裏都替你感到不值。你看女人的眼光太差了！她還打你臉！都打出紅印了，想想我都生氣，我剛才怎麽不直接打死她呢？”
“差不多行了啊，沒完沒了了。”
方圓敲了下她的腦殼，“唐雪再怎麽說也是你前輩，要真論起來還是你長輩呢，哪有你這樣沒大沒小的？再說我和她之間的事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是喜歡過她，但都已經過去了，她既然有了新的歸宿，我也不會再去糾纏人家。”
“這可是你說的啊！說話得算話！”
周阿慧一下子高興起來，挽着他的胳膊往球館走，“隻要你不再去捧那個女人的臭腳，我就還認你是我教練。”
“呵，臭丫頭。”
方圓道：“你還敢不認我是怎麽着？”
“你要是還死乞白賴地往唐雪身邊湊，我跟着你都覺得丢人，我轉投葉教練門下，替她報仇去！”周阿慧信誓旦旦。
方圓嗤一聲，“得了吧，就你這水平，跟言兮差了十萬八千裏，人家葉蒂才看不上你呢，還是老老實實跟我混吧。”
兩個人越走越遠，唐雪早已掩身于冬青叢後面，将他們的對話聽了全程，女人的敏感讓她瞧出了周阿慧對方圓的孺慕之情，隻是方圓這個大傻子，還渾然不覺。
唐雪苦笑一聲。
果然，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等她。
方圓也是如此。
*
唐雪走後，葉蒂一直擔心着郭薔。
晚上還是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接，這給葉蒂氣得，直接将手機給摔了，還好因着她懷孕的緣故葉家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摔不壞，蘇睿給她撿了起來。
“惹你的是你的學生，不是手機。”
葉蒂倒回床上，氣到自閉。
“兔崽子……”
她碎碎念着罵，要是郭薔這會兒在她跟前，她早拍上去了，“認賊作父！被人利用了不知道，整個兒一大傻妞！”
蘇睿道：“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随你。”
葉蒂朝他瞥過去，“你說什麽？”
蘇睿擡了下眉，“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葉蒂“垂死病中驚坐起”，瞪大一雙眼睛爲自己辯白，“我雖然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但我耳聰目明，眼睛不瞎啊。我知道誰是真心待我，對我好。她呢？她知道個屁！”
“那就讓她知道知道。”
蘇睿将葉蒂的手機給她放到一邊，以防她再摔，也勸她道：“我要是你，我就不給她打這個電話。人生有些路，得她自己去走走才知道哪些是直的哪些是彎的，旁人替代不了的。你說的再多，她也未必聽得進去。再說，郭薔到底還年輕，小孩子嘛，叛逆，任性，拿了兩個獎就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你爲她做了太多，她未必感激，讓她自己出去摸爬滾打一番，哪怕摔疼了，也能獲得一些成長，未必不是好事。”
葉蒂被蘇睿說的啞口無言。
她知道，他說的有道理。
“你也是一樣。”
蘇睿在她皺起的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對孩子不能保護的太過。在家裏學不到的功課就得出去學，我倒甯願孩子在我手裏經曆一下摔打。所以孩子生下來，我親自帶。”
“啊？”葉蒂眨了眨眼，“那我嘞？”
“你就……歇着吧。”
蘇睿道：“乖乖當我的寶貝就行。”
葉蒂被他肉麻到，撲進他懷裏沖他呲牙一笑，“這我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