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淵抱着言兮的力氣很大,卻又怕将她勒疼了,緊抱一下之後就将人微微松開,開始仔細去瞧言兮的模樣。
“姐,你今年多大?”
雖然言兮的樣子和以前沒有太大區别,可三十幾歲和二十幾歲還是有明顯差别的,現在的她怎麽看都像是二十出頭。
言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今年,二十二歲。”
饒是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言淵還是免不了震驚。
“二十二歲?!”
言淵悶了半響,看着确實像個小妹妹的大姐,神鬼不驚地冒出一句,“那你可以喊我哥嗎?”
“……”言兮愣了一秒。
再下一秒,言淵的耳朵便被人給揪住了。
這熟悉的手勢,熟悉的力道,都讓言淵瞬間清醒過來——姐姐就是姐姐,不論她現在有多小,永遠是他的姐。
言淵習慣性地認慫:“姐……疼。”
言兮在他耳朵上警告地捏了一下才松開,“沒大沒小。”
喻晉文在一旁饒有興味地看着被血脈壓制的言淵,臉上浮起幸災樂禍的笑,像是在說——你也有今天。
言淵攬過言兮的肩膀,對衆人做着介紹。
“我姐,漂亮吧。”
語氣中滿滿都是炫耀。
喻晉文第一次覺得言淵這麽幼稚,卻沒有辦法否認确實漂亮,他要是也有言兮這麽一個姐姐,也免不了要神氣一番。
衆人非常配合言淵的幼稚行爲,紛紛點頭,“漂亮。”
姐弟兩個都笑了起來。
哪吒看着大舅媽和言舅舅一模一樣的淺灰色瞳眸,怎麽看怎麽喜歡,忽然在想——如果大舅舅和大舅媽生了寶寶,那就是小十了,小十的眼睛會是什麽顔色的呢?
言落和言諾聽見外面的動靜,從病房裏走了出來,一出來就又看見一個帥哥,還是混血,高大挺拔地站在那裏,還摟着大姐的肩膀?……這是,誰啊?
姐妹倆震驚連連,今天已經被各種美貌暴擊了。
沒想到大晚上又被迎面暴擊了一回。
“大姐,這位是……你男朋友嗎?”
言落和言諾看着言淵,她們屬實是沒見過。
但他跟大姐又很親昵的樣子。
言兮不動聲色地将言淵的手從她肩膀處拍開,對兩個妹妹道:“這是以前打球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弟弟,外國人,比較熱情。不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比他帥多了。”
言淵:“???”
聽聽你自己說的,像話嗎言兮小姐?
言落和言諾還沒從“弟弟”的信息中反應過來,又聽見“男朋友”的信息,瞪大眼睛,“姐你有男朋友了?”
親姐啊,你才剛醒過來,你就有男朋友了?
見兩個妹妹吓得不輕,言兮隻好又找補道:“我的意思是,我未來的男朋友,肯定比他要帥得多。”
言落和言諾朝言淵看過去,覺得——這怎麽可能啊?
這樣的顔值,已經是天花闆級别了吧。
言落和言諾懷揣着滿腹疑慮回了病房,言兮也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她現在借着這具身體活過來,就應該扮演好她如今的這個角色,其實不應該和以前的家人們有太多的聯絡才對,可是……又讓她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和他們團聚呢?
但他們家人員确實龐大,又都這麽優秀,走到哪裏都是紮眼般的存在,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再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言家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她真怕言母會挺不住。
正想着,言淵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問了一句,“我要告訴我姐夫,你要有‘未來的男朋友’了。”
言兮輕輕瞪他一眼,“不要挑事,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阿珩是一定會來的,爲了她現在的身份需要,恐怕……隻能讓她的老公來扮演她的男朋友了。
我男朋友一開始是我的朋友後來變成了我的老公。
不對,應該是我老公一開始是我的老公,後來變成了我的男朋友。爲什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
爲了不引起言家人的懷疑和驚吓,言兮還是讓喻晉文和蘇音他們回去了,留下言淵在這裏陪她就好,又叮囑道:“我知道家裏其他人也知道了我醒過來的事情,讓他們都先緩一緩,别來醫院了。等明天手術過後,咱們再找個地方見面。”
對于大嫂的顧慮,喻晉文表示明白,點了點頭。
衆人都走了以後,病房外的長椅上隻剩下了言淵和言兮兩個人,姐弟兩個好久沒這樣坐在一起,好好說說話了。
言淵到現在還沉浸在“姐姐活着”的驚喜中沒有回過神來,他嫌坐在言兮旁邊看她隻能看到她的側臉,便幹脆在她面前蹲下去,仰着頭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眨都不帶眨的。
言兮被他的舉動奇怪到,“你幹嘛?”
“看你。”言淵一本正經地回答。
言兮輕輕擡起眼睫,“不認識了?”
“認識。但還是想看。”
言淵長手長腳的,個子又高,即便這樣蹲在地上看着也不矮,很像以前家裏養的哈士奇,“姐,我覺得跟做夢似的。”
他聲音輕輕,“就好像我一睜開眼睛,你就在了。”
言兮看着弟弟,微微笑着。
笑着笑着,目光就露出怯來,她問他,“家裏都好嗎?”
言淵知道,她問的不是南家,是言家。
在郵件裏言兮一直不敢問他,是因爲自己心中有數了,她走的那一年,父母的身體就不是很好……
言淵知道她想問什麽,起身到她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輕聲道:“你走後第二年,大伯和大伯母就相繼犯病去了。走的時候,他們還念叨着你的名字。是姐夫給他們安葬的。”
言兮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她心中最大的愧,就是讓父母白發人送了黑發人。
言淵抱着她,陪她一起哭了許久,他輕聲安撫着她,說大伯和大伯母走的時候人很安詳,因爲房間裏擺滿了洛君珩爲言兮畫的油畫,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他們一樣……
言兮心痛得厲害,泣不成聲。
她知道阿珩答應她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他們約定過,任何一方若是不幸先走,另外一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彼此的家人,可是明明說好的共擔風雨,到底還是讓阿珩一人擔了。
言淵抹了兩把眼淚,又給言兮擦了擦眼淚。
“姐,你醒來的事,跟我姐夫說了嗎?他快到了?”
言兮哽咽着搖搖頭,“沒有,我還沒,告訴他呢。”
“啊?”
言淵臉色一變,忽然有些慌張,“那要不,我先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