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守着玉玺,已經近兩天兩夜了,不吃不喝,不曾合眼。
城堡裏的傭人憂心忡忡,覺得首領的狀态實在不正常,可是索菲亞小姐不在,她們也不敢貿然上前打擾。
直到第二日晚上,肖恩才終于叫了餐進來,吃了點東西,仿佛這個時候才想起某些人和事。
他叫來近衛,長久未開的沙啞嗓音問道:“藍聿在做什麽?”
近衛禀道:“他一直待在房間裏,和賀曉雯在一起,并沒有什麽異常。”
“他沒有出去過嗎?”
肖恩聲音淡淡,如鷹隼般的深沉眼眸卻射向近衛,裏面藏着陰森森的可怖氣息。
近衛被他盯得渾身一冷,控制不住地一個哆嗦,卻還是低着頭恭敬地禀道:“沒有!兄弟們都盯着呢,他們那個房間被圍得鐵桶一般,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肖恩聽着,沒有什麽表示,鬥了一會兒籠中鳥,他又問,“洛茵那邊有什麽動靜?”
那動靜可就大了……
近衛可有的說,把洛茵他們自從來到東鎮後的所有行程動态都說了一番,“他們就沒有一刻是消停的,一會兒去鎮子東頭的集市上逛街買東西,一會兒在酒吧裏喝酒唱歌,洛茵還裝扮成老太太在街頭吓小朋友,還說什麽給他們變魔術,把小孩吓得直哭,什麽伊蘭聖女,簡直就是個女魔頭……”
他吐槽起來停不下,肖恩聽着臉上的線條卻變得柔和起來,唇角甚至還添上了一絲笑意。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還是她,還是那個喜歡吓唬小孩,永遠都不着調的洛茵。”
肖恩眸子彎了彎,“什麽伊蘭聖女,你不知道她,她一點兒也不聖,更不喜歡這個稱号。她更喜歡她另一個江湖名号——閻王女洛。”
‘伊蘭聖女’的頭銜,其實是他強加到她頭上的。
包括藍聿‘藍蛇将軍’的稱号。
洛茵和藍聿,他們都出身不凡,那是一個相信傳說的年代,人們心思單純,崇拜天神,而他也需要身份高貴的左膀右臂給自己做加持。
一個伊蘭聖女,一個藍蛇将軍,卻都唯他肖恩馬首是瞻,這不是更加能夠證實他的出身更加不俗,是真正的天選之子嗎?
隻是有些東西,明明是他自己傳出去的,經過這麽多年,别人信不信不知道,他卻是對此深信不疑。
洛茵和别人不一樣,藍聿亦是與衆不同,他們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自打生下來就有高人一等的智商和體魄,無論怎麽殺他們,都殺不死似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其實連肖恩都沒有想到,他們兄弟三人竟還能在東鎮聚首。
隻是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卻是要刀兵相見的死敵。
他知道藍聿和洛茵這次來,是沖着要他命來的,可是他又何嘗想過要放過他們?
他們之間,注定……不死不休。
肖恩眯了眯眸,眼底青湛湛的,氣氛沉寂半響,他問,“刺殺南頌,又失敗了嗎?”
此言一出,近衛心神一震,立馬單膝跪了下去。
他還心存着僥幸,以爲首領這幾日沉浸在新得寶物的喜悅中,早已将這件事抛諸腦後,起碼不會現在過問,沒想到還是問了。
“首領恕罪。隻差一點點,就得手了。”
“差一點?”
肖恩輕哼一聲,身體朝近衛傾斜過來,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冰冷的氣息将他瞬間冰凍住,近衛動都不敢動,一滴冷汗順着額角淌下來。
“人還好端端地活着,你跟我說差一點。那麽你告訴我,差的是哪一點?”
随着他的質問,近衛哪裏還跪得住,由單膝跪地立馬改成了雙膝落地,俯下身子拼命叩頭,“都是屬下無能,首領恕罪,首領恕罪啊!”
頭砰砰砰地磕在大理石砌成的台階上,額角磕破了、出了血,都不敢停。
仿佛隻要他一停下來,下一刻就會被拖出去喂狗。
肖恩慢慢坐回身體,靠在冰冷堅硬的龍椅上,看着籠中的鳥兒恹恹地趴在籠口,無論怎麽逗都不再活躍,仿佛随時都會死在裏面。
“夠了。”
他沉沉開口,台階上已經濺了不少血滴子,近衛戰戰兢兢地跪趴在那裏,瑟瑟發抖,等着關于他生死的宣判。
就在他覺得自己大限将至之時,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聲,“滾。”
近衛渾身控制不住地一抖,這才反應過來是要他滾,而不是要他死。
他一句話都不敢說,用衣袖擦了擦台階上自己磕出來的血,麻溜地‘滾’了下去。
走出大殿之時,他滿頭滿臉的血,吓得其他侍衛和保镖們心頭發寒,卻不敢多問一句,眼睜睜看着他走向一旁的水池子。
近衛就這樣跳進了池子裏,洗着一身的血污。
其它侍衛和保镖們不由站得更加筆直了些,生怕自己也成了那隻倒黴鬼。
近衛洗着洗着,人便潛入了水中,在冰冷的池子裏泡了許久,也遊了許久,再上來時,他額頭上的傷都快泡爛了,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地走掉了。
夕陽的最後一束光慢慢散掉,藍聿盤腿坐在房間的牆邊,将一道暗門緩緩關上,暗門閉合之後,和牆壁無縫銜接,完全看不到那裏還有一個缺口。
賀曉雯将這一幕幕盡收眼底,眼睛裏寫滿不可思議,她偏斜着身體,對着房間裏的攝像頭,肥胖的身體将鏡頭擋的嚴嚴實實。
她看着像是睡着了,然而被子下的一具身體緊張僵硬到不行。
以前看諜戰片的時候沒有感覺,如今才真正體會到,何止是刺激啊,簡直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稍有不慎,就是攸關性命的大事。
不光關乎自己的生命,還有他們這一條線上的人,都會跟着翻車。
不同于她的無法呼吸,藍聿就像是剛剛打坐完回來似的,說不出的氣定神閑,站在床邊活動了一下脖頸,便來到她身旁躺下。
賀曉雯保持着側躺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待藍聿給了她一個提醒,“醒了?”
她才假裝剛剛蘇醒,借着伸懶腰的功夫,靠近他悄聲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剛睡醒就索吻啊。好,那就親一個。”
藍聿煞有其事地挑了挑唇角,貼着她的面頰重重親了一口。
賀曉雯:“……”
不是諜戰片嗎,怎麽成偶像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