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淡淡“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他将目光朝南頌看過去,目光頓時變得柔和起來,滿是慈愛地朝南頌張開雙臂,“丫頭,過來。”
好像在叫自己閨女。
南頌笑着過去和林覺淺淺擁抱了下,“林叔叔,等你好幾天了。”
“是嗎?”林覺在南頌腦袋上輕拍了下,溫聲問:“這幾天拍的怎麽樣?”
“還行,挺順利的。”
“哦?順利嗎?”
林覺臉上的笑容微頓,朝喻晉文看過去,“那怎麽連喻總都親自上場了?是找不到替身演員?”
這一句話,讓劇組整個兒沉寂下來,全部是‘如臨大敵’的緊張狀态。
副導演更是冷汗都快掉下來了。
他硬着頭皮上前,“對不起導演,是我的疏忽。好在喻總及時救場,下午那幾場拍的挺好……”
“聽上去你還挺慶幸。”
林覺忽而笑了下,臉上是笑的,眼神卻是瞬間冷了下來,“你指着每次都天降神仙給你救場嗎?”
他聲調不高,可這一句話如同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副導演的臉上。
副導演臉都白了,忙不疊地道歉,一口一個“導演對不起”。
“誰是導演?”林覺淡淡道:“我不是導演,我隻是這部戲的監制。”
副導演一聽,這才明白症結在哪,忙調轉了下身子,沖着胡景臣的方向再次鞠躬緻歉。
南頌在旁邊看着,她早知道林覺叔叔在劇組說一不二,但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他這麽強大的氣場。
電影是導演的藝術,全劇組都圍着導演轉,聽從導演的指揮,如果導演撐不起來,整個劇組便會是一盤散沙,胡景臣在導演裏還算是新人,青年導演總是因爲經驗不足或者背景不夠強被一些老道的制作團隊欺負,今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覺是在給徒弟撐腰,可南頌瞧着胡景臣的臉色……
似乎并不想要如今這樣的結果。
畢竟,如今這是他的劇組,而他才是導演。
“好了,下不爲例。”
林覺大手一揮,冰冷的氣場說散便散,轉頭問胡景臣,“今天的戲份都拍完了嗎?”
胡景臣頓了片刻,略帶僵硬地點了下頭。
林覺便笑道:“我今天第一次來,定了仙居樓請大家吃個飯,副導安排一下,帶大家過去吧。”
副導演得了個台階,立馬艱巨而光榮地接下了這個任務,劇組衆人也紛紛喊“謝謝林老師”。
劇組都是人精,林覺都說了自己是監制不是導演,就是不想喧賓奪主,他們也不敢再稱其林導,喊一句“林老師”總是不錯的。
南頌則是看着林覺一張英俊儒雅的臉在笑裏藏刀和如沐春風般自然又無縫銜接地轉換,不禁感慨不愧是演員出身的導演,這影帝般的演技也是相當不賴呢。
請劇組人員吃當地頂貴的仙居樓,林覺卻是帶着胡景臣,和南頌、喻晉文一起找了家小館子。
到了地方坐下,林覺道:“别看這家館子小,老字号了,它家的b~iangb~iang面和酸湯水餃是一絕,我每次來西安都得過來吃一頓解解饞蟲,你們可以嘗嘗看。”
南頌揶揄道:“我還當您是爲了給我省錢呢,原來是饞蟲上瘾。”
林覺哈哈大笑,“你這一拍戲,紅包雨都在群裏下過三回了,還用得着我給你省錢?你這一言不合就發紅包收買人心的習慣,跟你媽是一模一樣,一大一小兩個敗家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沒辦法。”南頌聳聳肩。
林覺又是一陣爽朗笑聲,跟南頌愉快地聊着洛茵的糗事。
喻晉文去點菜,把店裏的特色基本上都點了一遍,胡景臣坐在林覺身邊,沉默是金。
一桌人邊吃邊聊,基本上都是南頌和林覺在聊,喻晉文偶爾插上兩句當個捧哏,胡景臣則幾乎沒說什麽話,沉默地吃着碗裏的酸湯水餃,似乎嫌不夠酸,他倒了好幾回醋,要倒辣椒時,被攔住了。
林覺握住他倒辣椒油的手,把蓋子扣上,淡淡道:“你不能吃辣。”
胡景臣眼角微壓,神色立時冷了下來,“我爲什麽不能吃辣?”
林覺看着他,“你說呢?”
胡景臣對上他的一雙眼睛,唇角緊抿成一線,沉默不語。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
南頌就算不想看出什麽,如今也得看出什麽了。
從林覺出現在片場,不,應該說是從她談到林覺開始,胡景臣的狀态就不對,整個人就像是一把繃緊了的弓,在失控的邊緣盤桓着,剛才有一瞬間的想要爆發,卻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林覺淡淡道:“吃飯。”
胡景臣繃着一張臉,“我不想吃了。”
“不想吃就在這待着,看着我們吃。”
林覺聲音又冷下來,胡景臣剛剛想起身,硬生生被這句命令口吻的話釘在了闆凳上。
到底還當着南頌和喻晉文的面,他還不想跟自己的老師撕破臉。
南頌在桌子底下輕碰了下喻晉文的腳,喻晉文會意,他們表示自己吃完了,有點事要先走。
林覺點了下頭,“你們有事,就先去忙吧。”
南頌和喻晉文趕緊拎包、結賬、走人,出飯館的時候,還聽到林覺說的一句——
“你打算跟我鬧到什麽時候?”
——
回到酒店,南頌仰躺在大床上,長長地歎出一聲,“好累啊……”
喻晉文笑道:“南小姐,今天拍了一下午動作戲的可是我。”
南頌躺床上睨他一眼,“你以爲隻有拍動作戲累嗎?我刻了一上午的石頭,手也疼着呢。”
“哦哦哦,那老公給你吹吹。”喻晉文趕忙上前拿過南頌的手給她按摩着,吹着她的手指頭。
南頌被他吹的發癢,笑了兩下,然後故意湊上前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哎呀,一身汗臭味。”
她故作嫌棄地擰着鼻子。
“嫌棄我?”
喻晉文危險地挑了挑眉,過去擰她鼻子,“也不想想我這都是爲了誰。”
“爲了誰?”南頌斜他一眼,“讓我早點回來,說到底還不都是爲了你自己?”
“嗯?”喻晉文看着她,“你這叫什麽話?”
“難道不是嗎?”南頌擡起膝蓋,輕蹭了下他的大腿,眼神微帶挑釁地看着他,“喻、總?”
“……”
喻晉文身體很誠實,接下了南頌給他扣的這頂大帽子,上前将她打橫抱起,“那就一起洗澡吧,喻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