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偉和苗江死了。
警方接到南氏集團法務部的報案,調查取證後,正式對南氏原采購部總監錢正偉和市場部總監苗江進行批捕。
沒想到在批捕的途中,就接到了苗江妻子的報警電話,聲稱自己的丈夫被人打死了。
他們趕到苗家,苗江躺在床上,渾身是傷,已經斷了氣。
而趕到錢家的同事,也打來電話,說在錢家别墅發現了錢正偉的屍體,亦是傷痕累累。
法醫鑒定,給出的診斷結果,苗江和錢正偉都是被人用棍棒擊打,身上多處淤青、粉碎性骨折、髒器破損。
緻命處,都在後腦勺的頭骨處。
苗江妻子抱着丈夫的屍體泣不成聲,聲聲控訴是南頌懷恨在心,派人打死了她的丈夫!
南頌和警務人員到派出所的時候,就看到了抱着孩子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頭發淩亂,眼睛腫的像核桃似的苗太。她的三個孩子年紀都不大,大兒子今年十歲,小的兩個是雙胞胎,也是兒子,不過四五歲的模樣。
一家三個兒子,放在哪個家庭都會感到吃力,苗江也是一路頂着各種壓力幹到了南氏市場總監的位置。
看到南頌,苗太整個人激靈了一下,瞪直眼睛,布滿紅血色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像是看到了血海仇人。
“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老公!”她近乎歇斯底裏,指着南頌破口大罵。
大兒子安靜沉默地坐在一旁,聞言蓦地朝南頌看過去。
而那兩個小的,被媽媽的行爲吓了一跳,忽然意識到什麽,齊齊朝南頌撲了過去。
“壞女人,是你打死了爸爸,你還我爸爸!”
兩個小男孩一人一個拽住南頌的手臂,張口就咬,警務人員趕緊去抱,沒想到小孩勁那麽大,半天都掙不開。
手臂被重重咬了兩口,滲出了血,鑽心的疼。
南頌隻是蹙了蹙眉,而後平靜地看着兩個咬了人後哇哇大哭的孩子,沉聲道:“你們爸爸,不是我害死的。”
她看向苗太,苗太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隻是用一種極具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
苗江的大兒子,依舊安靜沉默,更像是在審視南頌。
“南小姐,這邊。”警務人員在前面給南頌引路,南頌跟着走。
苗太發瘋似的朝她沖了過來,被别的警務人員攔住,“苗太太,你冷靜一點,事情還在調查中……”
“調查什麽?就是她殺了我的丈夫!明擺着的事情,有什麽好調查的?”
苗太太又哭又嚎,“我男人還那麽年輕,就死了,剩我一個人,還有三個孩子,我後半生可怎麽過啊,嗚……”
南頌往裏走,沒有回頭。
聽着苗太的哭嚎,她的神情寂寥而蒼涼。
她隻知道,苗江的死與她無關,錢正偉也是,是他們對不起她,她從來不曾欠過他們。
她問心無愧。
*
被帶到了審訊室,南頌什麽話都沒有說,等着程憲來。
到現在,她也沒有從錢正偉和苗江的死亡消息中回過神來。
人怎麽會,就這麽死了呢?
喻晉文很快帶着程憲趕到,季雲也來了,一來就拿出自己的法醫從業執照,希望查看一下兩位死者的屍體。
程憲作爲律師,見到南頌,詢問了一下她事情經過。
南頌事無巨細,一一跟他交代,人她确實派人動手教訓過,卻沒有傷及他們的性命。
程憲細細地聽着,不發一言,等她說完後,他問她,“離開倉庫之後,你去了哪裏?”
“我和顧衡離開了。我去了水雲間,顧衡回了南氏。”
“誰人可以作證?”
南頌道:“我的保镖羅剛,南氏集團的門衛,還有喻晉文,都可以作證。”
程憲點點頭,又問,“那之後呢,你都在哪裏?”
“在水雲間,我一直和喻晉文在一起,直到昨天下午,才回到玫瑰園。”
程憲看着她,“離開倉庫的時候,你有沒有對手下下過命令,讓他們往死裏打錢正偉和苗江?”
“沒有。”
南頌眉心一蹙,“他們畢竟跟過我多年,我生氣歸生氣,遠沒有到要他們命的地步。”
事實上,那天保镖打人,也并非受她的指使。
但她确實非常想揍那倆叛徒一頓!
程憲聽着南頌的話,注視着她,深沉犀利的一雙眸像是要刺穿她的内心,口吻平靜地問:
“如果不是你,你覺得會是誰?”
南頌瞳孔微縮。
程憲神情淡淡,“或者,我換個問法。會是誰,想要陷害你?”
南頌對上他似是看透一切的一雙眼睛,隻覺得心口冰涼,一股寒意順着尾椎,直爬到脖頸。
*
季雲和程憲都各自去忙,喻晉文一人留在大廳,焦灼地等待着。
在婚禮上,他接到了趙旭打來的電話,得知錢正偉和苗江的死訊,心裏就一咯噔。
趙旭緊接着告訴他,根據苗江妻子的指控,南頌成爲害死錢正偉和苗江的犯罪嫌疑人,要接受調查。
爲了不幹擾婚禮的進行,他隻将此事告訴了程憲,沒能瞞住季雲,兩個人迅速地陪他趕了過來。
程憲和季雲一個律師,一個醫生,都能幫上忙。
可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站在這裏幹等。
“媽,爸爸真的是南姐姐害死的嗎?”一個男孩稚嫩又透着小大人般的成熟口吻,忽然在身後響起。
“不是她害死的還會是誰,那個害人精!你爸爸在公司都快累的吐血了,不過就是收點回扣,有什麽大不了的?她堂堂南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就爲了幾個億就要了你爸爸的命!多狠的心!她差那幾個億嗎?”
苗太氣得渾身發抖,又怒罵兒子,“你還叫她什麽‘姐姐’,她是你哪門子的‘姐姐’!”
聽她這樣教育兒子,旁邊的警務人員都無語地撇撇嘴,小聲道:“不過幾個億……這口氣也是夠大的。”
“人家動辄幾個億,錢跟大風刮來的似的,我也累得快吐血了,不過就拿着幾千塊的工資,同人不同命啊。”
“也能理解,丈夫年紀輕輕就這麽死了,留着她一個要養三個兒子,想想我都替她覺得壓力山大。”
“少說兩句吧,事情究竟怎麽回事還不知道呢……”
男孩被媽媽訓斥,抿了抿唇,低聲道:“爸爸說,讓我以南姐姐爲榜樣,向她學習,将來做個有本事的人。”
“你還叫是不是,你還叫?!”
苗太氣得一把揪過兒子,揚起手就在他身後狠狠抽過去,男孩緊咬着牙,忍着疼,弟弟們哇哇大哭。
“你怎麽打孩子呢?别打了……”
警務人員想要上前攔,有人卻先她們一步,握住了苗太的手腕。
苗太錯愕,扭頭,就對上一雙幽黑深沉的眼眸。
喻晉文聲音低低沉沉,“孩子又沒有說錯,你憑什麽打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