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南城,南頌就和喻晉文兵分兩路。
喻晉文負責送南三财回玫瑰園,南頌則直接上了回公司的車,羅剛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寸步不離。
向前向後光榮‘下崗’。
“有什麽情況需要我幫忙,随時給我打電話。”喻晉文不放心地叮囑南頌。
她習慣了獨當一面,并不依賴他,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麽好的習慣。
“知道了,該麻煩你的時候,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南頌道。
喻晉文卻微微蹙眉,“錯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麽能叫‘麻煩’?一點兒也不麻煩。”
南頌微微一笑,道了聲,“好~”
她微笑揮手與喻晉文和老爺子道别,然而車門一拉上,南頌臉上笑容頓失,拿起平闆插上耳機,争分奪秒和公司鑒定部門通電話,一邊檢查着當初送檢的産品材料,各種專業術語從嘴巴裏流暢而快速地吐出。
羅剛坐在她旁邊,驚歎于南頌的變臉神技,又驚詫于她是真的在搞事業。
大小姐他見過很多,有很多外表比南頌還要光鮮亮麗的,私底下又懶又貪,一天到晚的沒點正經事,逛個街吃個飯拍個照都喊累,一個個活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兒,沒看着怎麽賺錢,花錢的本事個頂個的。
像南頌這樣既能打架又能扛事的千金小姐,少之又少。
他欣賞這種不作不妖,認真搞事業的女人,也願意去保護她。
到了南氏,南頌就和顧衡在鑒定部門碰了面,顧衡站得筆直,“對不起南董,是我的責任……”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處理事情。”
南頌打斷了他的自責。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南大小姐從不怕事。
—
顧衡依照南頌的吩咐,先請來了第三方鑒定機構,将那兩枚胸針都鑒定了一遍。
鑒定結果:夏侯從南氏珠寶買的那一款産品沒有問題,但那位阿姨送到喻氏珠寶鑒定處的産品确實是含有緻癌物質的假鑽;鑽石雖然是假的,可鑲邊的金屬材料卻是真的,上面刻有的南氏珠寶的logo也是真的。
結果出來,和南頌預想中的一樣,卻并不妨礙她鐵沉的臉色。
顧衡沉聲道:“事情棘手在于,這批假鑽确實是從咱們南氏流出去的,而且走的是官方售貨渠道,并不知道摻雜了多少數量進去,無從查起,便無法收回……除非,”他觑着南頌的臉色,“全部回收。”
可這樣,這一整個系列相當于白忙活,南氏珠寶将面臨巨大損失。
在回來的路上,南頌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幾乎沒怎麽猶豫,“那就全部回收。就算砸在我們自己手裏,也好過将緻癌物戴在客人身上。要是真出了事,南氏口碑要崩,我們也負不起那個責任。人命什麽時候也比金錢來的重要。”
顧衡心神一凜,也當即應了一聲,“是!”
敵在暗,我在明。
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
南氏珠寶正式報警立案,官微也發出一則聲明,稱南氏珠寶新出品的玫瑰花展系列因爲内部人員的失職,混入了一批假鑽,爲了保障廣大消費顧客的利益,南氏珠寶對一系列産品展開回收,請消費者帶着發票到指定門店或者網上官方旗艦店統一退貨退錢,客服人員将盡快爲您處理……
此聲明一出,很快頂上熱搜,有人支持,說南氏珠寶此舉魄力十足,也有人嘲諷,說南氏這下要玩完了。
南氏珠寶總部,正在召開高層會議,會議上高層們各執己見,唾沫橫飛。
“玫瑰花展系列剛剛結束沒多久,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我們前期投入了那麽多人力物力,十幾億的項目,要是都回收回來,我們是賠了個徹底,整一季度都白忙活了,損失慘重,三思而後行啊南總。”
“新聞稿都發出去了,警也報了,還怎麽三思而後行?”
有人表示不滿,剛發出一句牢騷,就被南頌淡淡一個眼神秒到,讪讪地閉了嘴。
“你在教我做事?”
南頌開了口,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目光齊刷刷地朝她看過來。
她卻緊盯着剛才發言的采購部總監,“那錢總監,你來教教我,我們該如何降低損失,挽回局面?”
“我……”錢總監一時語塞,咕哝一句,“那也不用報警吧?”
南頌這次都懶得說話,顧衡坐在她的左手邊,目光沉沉地朝采購部總監看去,“不報警,等着有人舉報我們的産品有問題,那時候我們就成了被告,你覺得輿~論還會對我們這麽友好?你早被人罵成篩子了!”
錢總監被噎的說不出話,梗了半響,“反正這事跟我們采購部沒關系。”
“你這話怎麽說的,跟你們采購部沒關系?就是我們市場部的責任咯?”
“我可沒那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說着說着就要吵起來,南頌煩不勝煩,給了羅剛一個指令。
羅剛濃重的眉眼間早就暴躁的不行,得到南頌的指示,他二話不說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揪住兩個總監的脖領子,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下、兩個總監的各種哎嘿吆中将其扔出了門外,并關上了門。
世界頓時清淨了。
他拍了拍手,功成身退,重新回到南頌身邊,面無表情地站着。
“……”
衆人瞧着跟黑面佛似的站在南頌身後的羅剛,又将視線轉移到南頌身上,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會議室重新安靜下來,南頌緩緩将目光移向右邊,“蔣總,你怎麽說?”
從會議開始,蔣凡就一直安靜地坐着,沒有吭聲。
這會兒南頌親口點到了他,他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有些渙散,精神也很是不振,稍稍調整了下坐姿。
“我一切,聽您的安排。”
南頌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将目光往台下掃去,面容平靜,眼神卻犀利,“這次事故,問題出在内部。姑息養奸這種事我從來不幹,平生我最恨的就是内賊,在座各位究竟誰是賊,誰自己心裏清楚。收好你的小辮子,千萬别讓我揪出來,否則,南氏損失了多少,我就從你身上找補多少。南氏不差這仨瓜倆棗,但爛掉的,我也絕不留着。”
南頌站起身,“就這樣。散會!”
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南頌攢了一肚子火,火氣十分旺盛,推了下門,愣是沒能推開。
她氣得又狠狠推了一把,結果用力過猛,整個人都朝前撲去,撲進了一個寬厚又溫暖的懷抱之中。
“小心。”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南頌擡眸怔怔地看着喻晉文,剛想問他怎麽來了,一偏頭,便見南甯松和洛茵也在。
怎麽都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