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晉文和小女孩選完了蛋糕,正要帶她回去,女孩輕輕拉了下他的手。
“叔叔,我們到另一張桌子上吃吧。我媽媽要和漂亮阿姨談事情,我們不過去打擾她們。”
這孩子人小鬼大,倒是什麽都懂。
“好。”喻晉文便帶她到另一張桌子,将她抱到沙發上坐下。
他則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朝南頌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她們在談什麽,神色有些凝重。
“叔叔,你也吃呀。”小女孩把小鐵勺分給喻晉文一個。
喻晉文淺淺勾了下嘴角,“叔叔不吃,你吃吧。”
“你怕長胖嗎?”
小女孩抿了一口鐵勺,奶油沾到了上唇,看上去奶乎乎的,“我爸爸就挺胖的,還愛吃甜食,我媽媽不讓他吃甜食,他們就吵了起來,爸爸說媽媽虐~待他,但我知道媽媽是爲了爸爸的身體好。”
這小孩健談得很,小小年紀懂的東西還挺多,說話有條有理的,招人喜歡。
金大剛何德何能,有這麽好的老婆和孩子,卻還不知道珍惜。
喻晉文扯了一張紙巾,給小女孩擦了擦嘴唇。
小女孩卻突然小大人一般歎了口氣,“叔叔,其實我知道,爸爸媽媽可能要離婚。”
喻晉文聞言,一怔。
這麽小的孩子,就知道離婚了嗎?
“爸爸除了媽媽,在外面還有别的女人,我見過,是他的秘書,叫卓萱。我還打過她一巴掌。”
小女孩握了握拳頭,萌萌的大眼睛裏盛滿生氣和委屈,“但媽媽說我打人不對,讓我跟她道歉。我才不要跟她道歉呢,明明就是她搶走了我的爸爸!害得爸爸媽媽離了婚!她是壞女人!”
“嗯,她是壞女人。”
喻晉文道:“你媽媽說你做的不對,是因爲這是大人之間的事,跟小孩子沒有關系。”
“但他是我爸爸呀,他傷害了我媽媽,爸爸媽媽都是我愛的人,怎麽會跟我沒有關系呢?”
小女孩邏輯非常嚴謹,說的喻晉文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好吧,跟你确實有關系。”
小女孩歪着腦袋,一臉糾結,“叔叔,我不明白,是媽媽不夠漂亮還是我不夠可愛,爲什麽爸爸甯願住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也不願意回家呢?我幹媽說,家裏的飯永遠比不上外面的屎好吃,是真的嗎?爲什麽男人不愛吃飯,非要吃屎呢,屎多臭啊。”
喻晉文:“……”
金太太開了三四個小時的車從南城連夜趕過來,臉上的妝再精緻,也蓋不住眼角的滄桑。
她今年也不過才三十幾歲,正是女人最優雅的時候,卻因爲過度操勞而提前走上了衰老。
“金太太,站在女人的立場上,我非常能夠理解你對金大剛的恨意和憤怒,我也曾爲愛放棄過自己,我知道女人被男人傷透了心,想要重新走出來會有多難,何況我們還被同一個女人三過。”
南頌語氣十分溫和,且真誠,“隻是,站在生意人的角度,我還是會擔心,你畢竟脫離職場太久,做了五六年家庭主婦,我說的直白一點,收購金晶珠寶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大事,但這艘船交給你,你能夠順利掌舵嗎?我可從來不做虧錢的買賣。”
金太太點點頭,“我明白您的顧慮。當初金晶珠寶是我和金大剛共同創立的産業,他負責銷售,我負責财務,現如今金晶珠寶的财務部,都是我的人,我雖然退居家裏,相夫教子不再抛頭露面,但公司的運營狀況,我一清二楚,甚至比金大剛更要了解。”
她說話不疾不徐,有着曆經滄桑後女人擁有的成熟和平穩,“實不相瞞,得知金大剛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我們終将有一天會離婚的準備了。我也試着安慰過自己,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看開點,生理上的事不受大腦控制,算得了什麽?可後來我發現,不是生理上的事,而是心理。”
她輕輕點了下自己的心窩,“這裏很難受,每個獨守空房的夜晚,它都在瘋狂叫嚣着,提醒我,我的丈夫,現在正躺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吻着另一個女人的嘴,吃着另一個女人的水,我惡心得吐,膽汁都吐出來了。昔日的愛意,一點點生成了恨,再到後來連恨都沒有了,我心裏不再有他。”
戚晶晶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說不出的涼,眼睛裏的光凄楚又哀傷。
南頌知道,那是她對自己的心疼,對過去甜蜜歲月的感懷。
“我确實想要報複他,可那對現在的我來說毫無意義,金大剛不重要,我和我女兒的未來才重要。”戚晶晶從包包裏拿出一沓文件,朝南頌遞過去,亮出自己最後的殺手锏,“我可以幫南總用最低的價格收購金晶珠寶,這是我對您的誠意,也希望您能夠給我一份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您。”
南頌眼眸裏的光亮了亮,那是一份女人對女人的欣賞。
兩個人聊完了,戚晶晶将女兒抱上車,将她穩定在安全座椅上。
小女孩坐在車裏,朝南頌和喻晉文揮揮手,“漂亮阿姨,帥大叔,再見。”
“帥大叔?”南頌不由側頭朝喻晉文看過去,忍不住笑,“突然間感覺你老了十歲。”
喻晉文假裝捋了把胡子,滿臉無奈,“童言無忌,大叔不重要,帥就行了。”
南頌嘁他一聲,這男人越來越無恥了。
戚晶晶也跟他們揮手告别,“那我等南總的好消息。”
南頌點了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她的車前腳剛開走,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緊跟了上去,車窗拉開,露出楊柯的一張臉。
他沒有說話,隻是沖南頌雙手合十拜了拜:多謝!
“這家夥……”南頌一驚,沒想到楊柯居然直接跟了來!
楊柯的車跟屁蟲似的尾随上了戚晶晶的車,像黑夜裏的守護者,如影子一般緊緊追随。
“那就是楊柯?”喻晉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南頌輕輕點了點頭,“嗯。”
喻晉文卻是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氣,喃喃道:“吓死我,我還以爲他是對你有意思呢……”
南頌轉頭,腦袋上緩緩打出三個問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