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氏集團會議室,此刻亂得跟菜市場一般。
員工們都無心工作了,抻着脖子探望着裏面的動靜,小聲議論着,“我的天,打起來了可還行?”
“什麽?齊總把南總給打了?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沒辦法,南總這一波裁員真的太狠了,高層直接大換血,擱誰誰受得了啊?這不就借着這次董事會,聯合起來造反了嗎?”
“那南總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再怎麽說她也是個女人,哪有男人對女人動手的道理?”
“卧槽!保安上來了!”
一衆黑衣保镖從電梯間迅速沖上來,經喻澤宇一招手,立馬破門而入,勢如破竹。
齊總很快被摁倒在地上,臉貼着地,還在聲嘶力竭地大聲喊着,“南頌,你想撤老子的職,門都沒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南頌抽了幾張紙巾,擦着身上的水漬,臉上無波無瀾,冷淡又溫漠。
她的發梢上也沾了不少水珠,妝容被打濕了,額頭上還紅了一塊,泛着青紫,是被玻璃杯砸出來的。
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明顯。
喻嘉航看着都疼,怒瞪着地上的齊向陽。
南頌卻像是沒事人一般,面無表情、慢條斯理地擦着脖子上的水,撫了兩下頭發,眼中露出滿滿的嫌棄。
水是幹淨的,可這水被齊向陽喝過,立馬就髒了。
保安們将會議室迅速包圍,董事們也被摁在座位上,一個個表情各異,敢怒不敢言。
他們的确是滿腔怒火,今天來就是跟南頌算賬來的,隻是沒想到齊向陽沖動之下會直接動手,一下子就讓場面變得被動了。
南頌擦完了,将手中的紙團扔進垃圾桶中,冷眼睥睨着趴在地上的齊向陽。
嘴角不鹹不淡地勾起,聲調涼涼。
“太陽明天會不會打西邊出來我不知道,但你應該……看不見明天的月亮了。”
話音剛落,南頌直接起身,走過去揪住齊向陽的頭發,就将人拖了出去,疼得齊向陽嗷嗷慘叫,“啊啊啊……”
聽着外頭一浪高過一浪的痛哭和求饒聲,在座的董事們都如坐針氈,面如土灰。
有的還想出去制止一下,剛站起來,就被保镖給摁了回去。
片刻後,南頌回來,手上還沾了血,驚的衆人瞳孔一縮。
“不好意思,舒展了一下筋骨。”
喻嘉航極具眼力見地遞上濕紙巾,南頌接過來,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還當着衆人的面極爲精緻地塗了一層護手霜。
抹均勻後,她将手遞到喻嘉航鼻子底下,“你問問看,還有沒有血腥味?”
喻嘉航很配合地湊過去聞了聞,“沒有了。”
“……”
聽着他們貌似尋常的對話,高層和董事們隻覺得背後一陣濕冷,抵着唇輕輕咳嗽一聲,交換了一下神色。
南頌微微擡頭,嘴角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那咱們,接着聊?”
空氣一瞬間沉靜。
還聊啥啊聊?
許董闆着臉道:“南總,咱們喻氏有喻氏的規章制度,我們是正經企業,可不是你們南氏的私人刑堂,你這樣對齊總,不合适吧?”
南頌笑容一秒收回來,“那什麽才叫合适?他打了我耶,你們都不管的,那我隻能自己動手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一個女人,要是真破了相以後就嫁不出去了,你們養我嗎?”
“……”
她突然化身小女人,一臉無辜又無害的模樣,配上她額頭的傷,頓時讓衆人沒話說了。
他們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霸氣側漏的南總,隻不過是個二十五六的小女孩!
而他們一群大老爺們,正在合起夥來欺負人家一個小女孩!
南頌眼看這招管用,狡猾地勾了勾唇角。
她這招是跟老媽學的,能用撒嬌賣萌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拳頭,何必去跟他們硬碰硬呢,又不是真的打擂台。
氣氛稍微緩和了些,會議繼續進行下去。
可當裁員的問題再次提出之時,底下的董事們還是坐不住了,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有人氣不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這樣做,跟古代的杯酒釋兵權有什麽兩樣?把我們的職撤了,你好安排南氏的人進來頂替我們的職位,讓喻氏集團變成你南氏的附屬品嗎?老爺子就由着你這樣胡鬧?不行!這事沒的商量,我堅決不同意,我要見董事長!”
他一呼,衆人百應,“對,我們要見董事長!”
“我們幫他打了半輩子仗,憑什麽說把我們開掉就把我們開掉,喻氏是我們共同的傑作,不是他喻家的私産!”
你一言我一語的,又鬧了起來。
南頌在心裏歎了口氣,腦殼子疼。
真不樂意處理這些破事,裁員的問題放在哪都是塊硬骨頭,喻氏這塊硬骨頭比他們南氏難啃多了,就應該讓喻晉文過來啃。
“行了,别吵了!”
南頌不耐煩地喝了一聲,冷冷一個眼風掃過去,風雷乍起,驚的衆人一時間怔住。
方才撒嬌賣萌的小女孩頓時不見了,被霸道女總裁附了身。
有時候他們真的很懷疑人生,這個尚不滿而立之年的小姑娘,究竟哪來這麽強的氣勢?
面對她,就像面對他們喻總一樣。
南頌伸手撫了撫衣角,不冷不熱地笑起來,眼睫微微一擡。
“你剛剛說杯酒釋兵權,我就想誇誇你,說的真不錯,今天這場董事會,還真就是這個目的。”
衆人臉色皆變,那個被點名的董事,更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怒瞪着南頌。
南頌卻是不緊不慢地開口,“杯酒釋兵權的典故,在座的似乎都聽過,但你們了解它真正的意思嗎?曆史書上是這樣評價的——宋太祖‘杯酒釋兵權’,是使用和平手段,不傷及君臣和氣,成功防止兵變,是有名的安内方略,影響深遠。”
她淡淡道:“那些被釋了兵權的将領們,年紀也大了。他們打了半輩子的仗,到了打不動的年紀,在家養養魚,種種花,操心操心兒女的終身大事,催個婚帶個娃什麽的,不香嗎?董事長交代我了,但凡爲喻氏立下汗馬功勞的,喻氏絕對不會虧待,會爲其提供最優質的退休生活,閑着沒事也可以去找他老人家下下棋,聊聊天。諸位的子女、親戚,有才能的,亦可以通過内部通道選拔,機會多得很。”
衆人聽後都沉默了,其實他們知道裁員是大勢,很難改變了,而南頌的态度很堅決,她的意思,就是老爺子的意思。
有人還是不服,一拍桌子,跟烏眼雞似的瞪着南頌,“說的好聽,什麽‘杯酒釋兵權’,我看是‘狡兔死,走狗烹’!就算真的要烹我們,那也得是老爺子或者喻家人親自來,你一個姓南的,憑什麽來裁我們?你有什麽資格?!”
南頌眯了眯眸,剛要張口,會議室的門就從外面推開了。
一道清冷的,喑啞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氣勢如虹,“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資格,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