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
天氣漸漸轉涼,轉眼就入冬了。
南頌結束了《兩生花》劇組的拍攝,又馬不停蹄地回歸公司,忙起了“莫失莫忘”項目的第二期系列。
言淵那邊,在蘇音和雲海等人的悉心照護下,恢複得很快,已經開始做複健,嘗試着下地走動了。
南頌忙到飛起,一直沒什麽時間去看他。
“差不多就是這些,你們把剛才我說的彙總一下,通知給各部門吧。”
喻嘉航和喻澤宇合上筆記本,齊齊應是,就退了出去。
又熬了個大夜,南頌困頓得很,神情充滿疲憊。
看着堆疊如山的工作,想睡也沒的睡。
喝一口咖啡提提神,南頌将披在身後的頭發随手挽了幾道,想用東西簪起來,打開抽屜,入目就是那支木簪。
她看着,目光微頓。
這支木簪,好像總能出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不經意間就能看到。
經過這幾個月,木簪的顔色好像又深了幾許,透出歲月的痕迹。
現在瞧着,倒真像是經曆過時代變遷的古董了。
南頌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拿起那支木簪将頭發插住,牢牢地束在了腦後。
工作片刻,敲門聲響起。
何照過來禀告:“南總,傅總來了。”
傅彧?
南頌擡了下頭,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大美人,有沒有想我啊?”
傅彧走進喻氏的時候,引來了一群少女的圍觀,畢竟帥是真帥,而且時隔半年,傅少的氣質成熟了許多。
然而一在南頌面前露面,就還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浪蕩公子模樣。
南頌在他面前也收起在别人面前的世故圓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不想。”
“啧,真夠無情的,好歹騙一騙我啊。”
傅彧笑着湊上來,将手裏的花遞了上去,“喏,給你的。”
南頌偏頭瞧了一眼,“我又不是你媽,送我康乃馨幹嘛?”
見面送女人康乃馨的,除了傅彧能幹出這種事,恐怕也隻有喻……晉文這種鋼鐵直男了。
傅彧長腿一偏,靠在南頌的辦公桌上,“本來是要去醫院看望病人的,後來覺得沒必要,就給你帶來了。”
南頌一聽就明白了,“你去中醫館看言淵了?”
花既然拿來了就不能随意丢棄,南頌一向是愛花之人,起身将花瓶裏的水重新換上,将花插了進去。
她随手取了一把小剪刀,對着花的枝葉開始修剪,養在骨子裏的插花技能開始上線。
傅彧情緒并不高漲,幽幽道:“也不用我去探望了,我看蘇音将人照顧得挺好的,就差親手端屎端尿了。”
這話口氣不對。
南頌從花上擡了下頭,觑了傅彧一眼,“怎麽,吃醋了?”
傅彧猛地瞪起眼睛,“誰、誰、誰吃醋了?這個詞能不随便亂用嗎?”
反應這麽強烈,還說不是吃醋。
南頌看着把醋意都寫在臉上的傅彧,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繼續修剪花枝。
“我真沒吃醋!”
傅彧梗着脖子道:“蘇音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吃什麽醋啊,她愛照顧誰就照顧誰呗。”
南頌點點頭,“嗯,這話說的不錯。不然我都要以爲你和蘇音有了什麽關系呢。”
這句話不知怎麽的,乍一聽沒什麽問題,可就像是有根刺,紮得慌。
“你說現在這些小女生,品味都好奇怪,爲什麽會喜歡歪果仁呢?”
“糾正你一下。”
南頌瞥了傅彧一眼,“言淵隻有四分之一T國的血統,剩下的四分之三全是咱大中國的。”
這也是南頌後來才知道的,言淵的父親是混血兒,而他的生母,是個純正的中國女人。
也難怪,他除了那一雙淺灰色的眼瞳,身上外國人的屬性并不多,老遠瞧着就是一個有點洋氣的中國人。
傅彧吃了下癟,又開始找事。
“反正現在這些小女生,太多情,見一個愛一個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就改換牆頭,喜歡那個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
南頌偏頭看他,眼睛裏全是嫌棄,“就你,還好意思說别人?”
“……”
傅彧想起自己的那些黑曆史,一時間像蚌一樣扁了嘴。
“傅彧,不是我說你,你心裏有點數吧。”
南頌本來不想說,可見他這副模樣,不說不行了,“當初音音喜歡你,是不是你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嫌她吵、嫌她鬧。音音追了你多久,被睿哥都罵過多少次、關過多少回了。蘇音那丫頭臉皮也夠厚的了,拼着和她爹鬧得不可開交,始終都不肯放棄,可你幹了什麽,你那一堆前女友,還不夠惡心人的?你還想讓她怎麽樣?”
身爲姑姑,南頌要是不站出來說一句讓他清醒一點,好像還是蘇音對不起他似的。
傅彧被南頌這一番暴捶,捶得腦門都裂了。
“哎呦,我都解釋過多少回了,那些女人真不是我叫過去的,是她們自己……”
“是她們自己上趕着去找蘇音的麻煩,你多無辜啊。”
南頌臉色冷下來,“你少在這裏給我扮可憐,像你這樣的,如果是個女人,如果放在古代,早被浸豬籠了!”
傅彧:“……”
南頌拿起剪刀,恨不得對着傅彧修理一番。
“我告訴你,要不是音音跪着求我們,說這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與人無尤,并且對你死了心。”
南頌冷冷道:“就你幹的那些破事,别說睿哥,就我們這些當姑姑叔叔的,早就把你剁成肉醬了!”
傅彧隻覺得一把冷刀子刺穿了他的心髒,兜頭一瓢冷水将他澆了個透心涼。
難怪,難怪蘇音一個多月都沒有聯系他了。
他呆愣了半天,喉嚨哽塞,“她對我,死心了嗎?”
“不然呢,還留着你過年嗎?”
南頌将剪刀扔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傅彧呆呆地看着那把剪刀,徹底怔住了。
那個整日追在他屁股後面,嚷着“發财哥哥”長,“發财哥哥”短的小姑娘,再也不會出現了嗎?
爲什麽心裏頭,突然間這麽空?
*
小島上,一年四季山明水秀、鳥語花香。
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可喻晉文記的牢牢的,這已經是他“死”後的,第87天,将近三個月了。
北城早已入冬,還有小半個月就是聖誕節了。
這三個月來,他也在積極做複健,希望自己能夠早日站起來,重新回到北城,回到南頌的身邊。
“醒了?躺着吧,我要開始紮針了。”
洛茵拿着針包走過來,又要容嬷嬷附體了,喻晉文現在一看到針,就肉眼可見地開始哆嗦。
“别哆嗦,針紮歪了呲出血來我可不管啊。”
洛茵威脅着,擡起頭來,就見喻晉文睜着一雙水霧迷蒙的大眼睛,抿着唇,巴巴地看着她。
啧,怎麽感覺跟小狗似的,瞧着這麽可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