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一來喻氏,第一步就是在監控攝像頭上安裝了内置拾音器。
偌大的集團,她沒有辦法面面俱到,但有些聲音她想聽到,沒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監控視頻裏的聲音非常清晰地傳出來。
喻嘉航一聽到黃總監這樣說南頌,當即就火了,霍然站起,“他竟然敢這麽說我南姐姐,嘴給他抽歪了!”
喻澤宇心裏這股火本來就沒壓下去,再一次聽到那頭黃狗說的話,火再次蹿了起來。
“要不是南姐姐攔着我,我早就給丫抽歪了!”
兄弟倆說着,就要追出去打。
“站住。”
南頌淡淡開口,攔住了他們。
“南姐姐,”喻澤宇闆着一張臉道:“這事你能忍,我們可忍不了!”
“罵的是我,你們生什麽氣?”
南頌表面雲淡風輕,心裏其實早就已經氣到翻滾了。
小公主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除了自家人損她兩句,外人誰見了她不誇她,又有誰敢在她面前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上次飛機事件,她被網暴,在Y國就氣得哞哞的,差點就要上網表演潑婦罵街了。
她不是個玻璃心,卻也忍不了别人用這麽低劣惡毒的語言去數落她的不是。
不生氣?
不生氣就怪了。
“他罵的是我,這屬于私人恩怨,不宜在公司解決。”
南頌看着監控視頻裏,黃總監那一臉不屑又嚣張的嘴臉,眸眼稍稍一眯,“既然已經打了,那就湊一頓打完得了,省得還要去兩趟醫院。”
喻澤宇和喻嘉航愣愣地看着南頌,一時間沒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魯恒确實瞬間懂了,唇梢一挑,“知道了南總,這事我去辦。”
“辦的利索點,别留下痕迹。”
“明白。”
魯恒這一走,喻嘉航和喻澤宇便懂了。
在公司打架不成體統,還容易被那姓黃的拿捏住把柄,搞得跟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在私底下辦他就不一樣了。
想怎麽整怎麽整。
“沖動解決不了問題。”
南頌看着喻家這兩兄弟,“都說‘甯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我要告訴你們的事,對付小人,不能硬碰硬,而是要讓他有苦說不出。”
“最忌諱的,就是在人前讓他抓着把柄,反咬你一口。”
她又看了喻澤宇一眼,“今天你跑到人家的地盤動手,你要不是喻家小少爺,早就被人打死了。”
喻澤宇低了低頭。
“别杵在這了,繼續寫你的工作總結去。”
南頌對喻嘉航說完,繼續發落喻澤宇,“你,轉身,直走,對着牆,面壁去。”
“……”
喻澤宇想說什麽,觸上南頌清冷的眼神又什麽話都不敢說了,委委屈屈地耷拉着腦袋,按照她的指示,面壁思過去了。
帶孩子真是不容易,南頌輕歎了口氣。
但一想到喻嘉航和喻澤宇對她的維護,心裏就覺得暖洋洋的,輕輕笑了下。
—
市場部總監黃輝今天挨了打,心情卻是不錯。
喻家小少爺又怎麽樣,還不是得跟他乖乖道歉?
新上任的總裁又怎麽樣,一個克父克母克夫的女人,敢爬到他的頭上指手畫腳,真把自己當顆菜了?
他堂堂一總監,在喻氏辛辛苦苦打拼了這麽多年,有能力有功勞,就因爲不姓喻,這輩子都坐不到總裁的位子,憑什麽?!
既然他們讓他不痛快,那麽誰都甭想痛快,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他哼着歌,轉着鑰匙往自己的寶馬車走去,剛打開車門,腰上就被踹了一腳,整個人朝前撲去。
車裏震~動了好一陣才停下來。
黃輝被捶得已經快要死過去了,但他喊不出來,嘴巴裏塞着他自己的臭襪子。
他想動,脖子上卻抵着一把冷冰冰的刀,吓得他立馬噤聲。
一個粗嘎的嗓子,貼着他耳邊沉沉地說,“管好自己的嘴,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嘴裏不三不四的,我拔了你的舌頭!”
車廂裏很快升騰起一股子尿~騷味。
嚓,就這麽吓尿了?
孬貨!
*
當天回去黃輝就報了警,說有人想對他行兇,蓄意謀殺。
但他身上并沒有查出什麽傷來,停車場的監控又壞了,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有人打他。
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黃輝咽不下這口氣,直接跑到了喻氏老宅,仗着自己是公司的老員工,請喻家老爺子給他主持公道。
“這事我已經聽說了。”
喻老爺子一派淡定,“阿輝啊,你進公司做事,确實挺長時間了,按理說應該懂事了。可我怎麽瞧着,你還不如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孫子懂事呢?”
黃輝本以爲老爺子會安撫他,沒想到竟然上來就這是這麽一句。
“董事長,您這是什麽意思?”
他臉繃不住了。
喻行嚴神色淡漠,不怒自威,“身爲公司高層,在背後诋毀總裁名譽,是職場大忌,這你不知道嗎?”
“我怎麽……”黃輝剛張口,就想起自己說了什麽,頓時說不出話了。
喻行嚴目光銳利,“隔牆有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阿晉在的時候,你仗着老資格,沒少給他使絆子,這我都知道,我放任不管,不是你對公司有多麽重要,而是爲了讓我孫子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他也需要你這樣的人去磨磨性子。”
黃輝隻覺得像是兜頭被潑了一瓢冷水,澆得他透心涼。
“但是,南頌不一樣。”
喻行嚴說話的聲調愈發沉厚,“我自己的孫子,你怎麽磋磨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小頌,那是我請來的人,我們喻家的座上賓,更是我喻氏的救命恩人,在這種時候,身爲喻氏的一份子,你不想着怎麽幫忙度過危機,卻在背後搞小動作、扯後腿,我豈能容你?!”
老爺子銳目如鷹隼,盯着黃輝,看得他冷汗涔涔。
“這麽多年,你私自挪用公款,出賣公司的商業機密,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念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但是,”
喻行嚴話音一頓,“你離開喻氏以後,也最好給我夾着尾巴做人。不然這些證據交到有關部門手裏,是個什麽後果,你自己清楚。”
黃輝隻覺得晴天霹靂劈在了腦門上,駭得他五感頓失。
現在他最後悔的,莫過于說了那番不該說的話!
*
市場部總監黃輝被辭退了,雖然具體原因沒有公布出來,但公司私下裏都在議論。
其實是黃總監在背後說南總壞話,所以澤宇少爺才動了手。
而且黃總監還是被董事長親手斬掉的。
喻家人挺南頌的心,衆人都看在眼裏,沒人再敢在背後随便發表議論,說三道四了。
喻嘉航和喻澤宇被罰了一次之後,也都學乖了許多。
南頌在喻氏集團的工作漸漸步入正軌。
眼看着國慶即将到來,言淵也從南城的市立醫院轉到了北城的蘇慈中醫館,南頌想抽時間去看看。
“你要去中醫館嗎?”
白鹿予閑着沒事幹,就成天窩在南頌的辦公室裏打遊戲。
“對。”
南頌穿上外套,将拖鞋換成高跟鞋,“人家都醒了好幾天了,我都沒去探望一下,實在說不過去,就今晚吧,去看看言機長情況怎麽樣了。”
“我跟你一起過去。”
白鹿予收了手機,對南頌道:“對了,你見面别再叫人家‘言機長’了。”
“爲什麽?”
白鹿予道:“你傻呀,他都傷成那樣了,以後能不能完全康複都不一定,還怎麽開飛機。你叫人家機長,這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嗎?”
南頌一尋思,有道理。
“那我管他叫什麽?”
“言哥,言大哥,淵哥,淵哥哥……都行,随你。”白鹿予呲牙一笑。
南頌一臉嫌棄地看着他,“還‘淵哥哥’,你惡不惡心?”
“我叫起來惡心,你叫起來就不惡心了。”
“不要。”
南頌道:“我還是叫他‘冰坨子’吧,比較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