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晉文神情淡淡,“不知道。”
便從洗手間走了出去。
傅彧火速地洗漱完,從洗手間追出來,手不停地刷着新聞,不由咋舌。
“這麽大的陣仗,一夜之間就讓秦氏集團覆滅了,除了南頌親自出手,誰還有這麽大的能力跟魄力?”
傅彧嘟囔着,“媒體到的很快啊,連北城的幾家媒體都趕到了……”
他蓦地擡頭,看向坐在病床上喝水的喻晉文,眯了眯眸,“這事,不會你也跟着參與了吧?”
喻晉文喝了口水,音色清淡,“加快了一下進程而已。”
“……”
傅彧默默在心裏“靠”了一聲。
南頌和喻晉文這倆人同時出手,加在一起比黑無常和白無常還厲害,難怪秦文軍會受不住,一命嗚呼。
*
南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顧衡站在辦公桌前,對半躺在老闆椅上的南頌低聲禀告着目前的近況。
“我派人去醫院問過了,秦董事長确實是心梗猝死,搶救無效,人就這麽去了。”
他将秦文軍的死亡診斷報告放在南頌的辦公桌上,南頌沒接,閉着眼睛躺在那裏,又問:“樓體塌方是怎麽回事?”
顧衡聽出她聲音喑啞低沉,心頭一緊,知道boss肯定要問,也早就打好了腹稿。
“樓體塌方純屬意外。其實南嶺那個工程,咱們之前勘測過,地基非常不穩,那一片地都不适合建居民區,所以競标的時候咱們就沒搶。”
顧衡道:“秦文軍還當他撿了個大便宜,中标後就急急忙忙地找工程隊蓋樓,想趕緊收回一波錢來,之前就出現過倒塌的情況,可他沒當回事……”
沒當回事的結果,就是現在出現了大面積的倒塌,有關部門現場勘探過後,說是地基不穩,建築材料嚴重不合格導緻的樓體塌方。
五傷兩死,這麽嚴重的後果,就算秦文軍沒有暴斃,也要承擔刑事責任。
南頌聽了半天,淡淡擺手,制止了顧衡的解釋。
“行了,不用解釋這麽多,我知道你不是急功近利的人,也不會拿人命去開玩笑。”
她親自帶的人,人品如何,她心裏清楚。
顧衡日前部署的一切,都足以讓秦氏集團破産,不差這一樁,隻能說是他們多行不義必自斃。
聽到南頌這麽說,顧衡心裏才略松了一口氣。
讓秦氏集團破産是小事,但人命關天是大事,他跟了南頌那麽久,南頌能接受什麽,不能接受什麽,他心裏門兒清。
商戰可以不擇手段,但一切原則和底線的東西,南頌不允許,他也不會去碰。
南頌又問,“秦夫人那邊,又是怎麽回事?”
“哦,這是我安排的。”
顧衡老實交代,去北城的時候他跟南頌說過,秦夫人默許弟弟在外面放高利貸,結果背上了人命官司的事。
“之前她弟弟王軍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把秦夫人擇的幹幹淨淨,她才沒有進局子,可經警方進一步調查,王軍在外面注冊了兩家公司,背後控股的都是他姐姐,也就是秦夫人王晴,王軍知道自己背上命案可能要槍斃,這才吓尿了,爲了減刑,突然改口,說這一切都是王晴指使他幹的。”
顧衡道:“兩家控股公司的事是我讓人查出來,舉報給警方的;王軍這邊的律師,也是我們的人。”
南頌這才睜開眼睛,朝顧衡看了一眼,绯色的唇,微微開啓。
“顧衡,你現在,不簡單啊。”
顧衡:“……”
這是誇,是罵啊?
*
“這些事居然都是顧衡去做的?”
傅彧收到最新情報,整個人都不好了,挂掉手機,他對喻晉文道:“南頌的助理,不簡單呐。”
“米國頂尖大學的金融高材生,能單純到哪去?你以爲他隻是個小助理?”
喻晉文從來沒低估過顧衡。
準确地說,他從來沒有低估南頌身邊的任何人。
“我知道能留在南頌身邊多年,還被她選爲妹婿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沒想到他手腕真是挺厲害,這快準狠還真是南頌帶出來的。”
傅彧啧啧稱贊,“南頌也是厲害,敢這麽放權給底下人,看來這是要把他往管理層培養了。”
—
南氏集團高層會議。
與會人員,都是南氏集團的骨幹和股東,所有的高層都在這裏,目光炯炯地看着南頌。
他們幾乎都是一夜沒睡,一大清早被通知開會,卻是精神抖擻。
時隔三年,又有種要打仗的感覺了。
令人心潮澎湃。
“昨晚的新聞,大家都看到了吧?”
南頌坐在首位上,面前擺着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冒着熱氣,苦得很,卻令人清醒。
衆人紛紛點頭,“看到了。”
秦氏集團嚣張了三年,終于宣告破産,真是眼見它高樓起,眼見它高樓塌,一個時代結束了,另一個時代,馬上就要開啓。
“廢話我不多說了,大家心裏都有數。”
南頌聲音還是透着啞,又緩又慢,但坐在這裏,就是有如定海神針般的存在,令人心安。
蔣凡坐在她左手邊的位置,看着這樣子的南頌,滿眼都是光,都是崇拜。
他覺得,她越來越有已故南董的姿态和沉然了。
“秦氏倒了,留下了一個爛攤子,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分一塊駱駝肉的公司多得很,而我,隻有一個要求。”
南頌威嚴的目光淡淡環視下方,“爛了的駱駝肉喂到嘴裏我都不吃,可好的駱駝肉就算吃到别人嘴裏,我也要搶過來。明白嗎?”
衆人心神一凜,不由支棱起身子,面露喜色,齊齊應道:“明白!”
市場部總監摩拳擦掌,“受了秦氏三年氣,這‘落井下石’的機會我可不會放過。終于能撒開膀子大幹一場了啊!”
衆人正要跟着起哄,顧衡用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聲,會上頓時鴉雀無聲。
“過去三年我不在,讓大家受了不少委屈。”
南頌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接下來,我要去海外考察一段時間,在此期間,集團内的大小事務,都交由蔣總和顧副總代理。”
衆人紛紛鼓掌,向升了職的蔣凡和顧衡道賀。
“我走了,接下來的會交給你們了。”
南頌端着咖啡,離開了會議室。
市場部總監朝顧衡看過去,挑了挑眉,“顧副總,不跟大家說點什麽嗎?”
“那個,我翻譯一下南董剛才說的話啊。”
顧衡清了清嗓子,學着南頌的樣子和口音,“過去三年我不在,讓大家受了不少鳥氣。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家就……”
他唇梢壞壞一挑,猛地拍桌,“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幹起來吧兄弟們!”
“哦吼——”
會議室裏,頓時沸反盈天。
蔣凡看着他們鬧,無奈地笑笑,山大王一走,猴子們就反了天了。
—
病房。
“我嚓,我内~褲又破了個大洞!”
傅彧罵罵咧咧地從洗手間沖了出來,跑到病床旁給喻晉文展示自己再一次壯烈犧牲的内~褲。
喻晉文淡淡瞄了一眼,收回目光,“又破了?”
一個“又”字,充滿靈性。
“這都已經第幾條了,我這他媽都換了一批了好嗎?!蘇音真的有毒,不行,老子得去山上拜一拜,算個命去!”
傅彧整個人都不好了,“哎,你那還有沒有新的,給我一條。”
“行李箱裏,你自己找找吧。”
傅彧翻出一條,正要脫~褲子,喻晉文頭也不擡,“進廁所換去!”
“我在這換怎麽了,你又不是沒看過。”
喻晉文眼鋒冷冷一擡。
“行,我去廁所換。”
傅彧不屑地“切”一聲,“窮講究。”
剛換完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過電話,是他老子打來的,嗯嗯啊啊了一陣,“什麽?要我陪您去梅蘇裏?!”
他這邊剛嗷了一嗓子,電話那端就罵罵咧咧了好一通,一點沒給傅彧說話的機會,就挂了電話。
傅彧嘴角抽了抽,崩潰地倒在沙發上,“天~要亡我啊——”
喻晉文忍不住笑,“看來這緣分剪不斷,你認命吧。”
看着他這幸災樂禍的模樣,傅彧就來氣,咬牙道:“那你和小頌的緣分剪斷了嗎?她不是要去Y國了,你去嗎?”
喻晉文臉上的笑容一斂,拿着書的手也跟着一頓。
言簡意赅,說了兩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