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晉文的情況比衆人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一聽說要進行開顱手術,喻鳳嬌面色瞬間慘白,差點從輪椅上跌下去。
沈流書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阿嬌!”
“喻阿姨。”
南頌也趕忙上前扶了她一把,看着喻鳳嬌如蠟的臉色,心下一片怆然。
即便她再通情達理,再不怪她,但畢竟受傷的是自己的親兒子,當母親的怎麽可能不心疼呢?
喻鳳嬌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短暫的震動過後,她拂開沈流書的手,咬着牙對醫生道:“那就開!但你一定要保證我兒子的生命安全!”
醫生面露難色,“這個手術風險性很高,得院長級别的腦外科專家才能做,還得提前預約才行,院長們都被派出去參加研讨會了,在醫院能做這樁手術的腦外科專家應該也已經排滿了日程……要不,你聯系一下别家醫院?”
喻晉文這邊不能拖,越拖下去風險就越高。
喻鳳嬌和沈流書齊齊過去打電話,想辦法聯系國内外的腦外科專家。
衛姨滿臉焦急,“要是能請動Grace醫生就好了,當年晉哥兒傷成那樣,還是Grace醫生将他給治好的。大小姐,有沒有辦法能聯系上Grace醫生?”
蘇睿、權夜骞和白鹿予齊齊将目光朝南頌看過去。
喻鳳嬌緊張得手都在哆嗦,“我正在想辦法聯系……”
她握着手機,剛要撥出去一個号碼,就被南頌一把握住了手。
“喻阿姨,我來吧。”
她聲線淺淺。
喻鳳嬌一臉驚喜地看着她,“小頌,你認識Grace醫生?能請到她嗎?”
“能。”
南頌緩緩開口,“我就是Grace。”
“!!!”
一句話,猶如石破天驚,讓喻鳳嬌和衛姨瞬間怔愣當場。
而在一旁打電話的沈流書,身形也不由一僵,看向南頌,滿臉愕然。
南頌就是被稱爲“外科神手”的Grace醫生???
所以當年,是她救的阿晉?!!
……
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靜寂之中。
喻鳳嬌和衛姨以及沈流書齊齊看着南頌,都像是突然不認識她了似的。
蘇睿清淺的眸子染上一抹幽色,輕捏了下南頌的肩膀。
“你可以?”
南頌偏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同樣滿臉擔憂的權夜骞和白鹿予。
她扯動嘴角,聲音笃定,“小手術而已,我可以。”
南頌拍了拍蘇睿的手,示意他别擔心。
她對同樣怔愣在那裏,被Grace醫生的名号驚到的醫生說,“還得借貴寶地一用,病人的資料給我,我的醫療團隊很快就到,麻煩讓人接一下。”
醫生:“……哦哦哦,好好好!”
Grace醫生居然來醫院了!
得馬上通知院長他們趕回來瞧一瞧,不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
南頌的醫療團隊到的很快。
研究了一下喻晉文的病情,就開始進行術前準備。
開顱手術,首先要做的就是給患者将頭發剃了,以免影響操作,引發感染。
“唉,這麽好看一帥哥,就這麽把頭發剃光光了,真是有點不忍心呢。”
“咱都要給他開瓢了,剃個頭發有什麽不忍心的?”
“反正是老大前夫,又不是現任,醜就醜咯,無所謂。”
“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這一次前夫哥受傷,是爲自己老大擋的災。所以我奉勸你們還是客氣點,保不齊老大一心軟,讓前夫哥卷土重來呢?”
“老大是心軟的人嗎?”
一人發問,衆人齊齊搖頭。
Grace醫生,也就是南頌,穿着手術服走進來,聲音在口罩下面有些悶,“聊什麽呢?說我壞話?”
“沒!”衆人齊聲應道。
剃完頭的小愛收起剃刀,“老大,頭給您準備好了。”
南頌走過去,沉聲道:“準備手術。”
衆人:“是!”
喻晉文顱内存在大量和多處淤血,需要采取外科手術的方式進行治療,包括立體定向下腦血腫穿刺引流手術,以及開顱進行腦血腫清除手術,對淤血進行清除。
—
喻晉文做了個長長的夢。
夢裏,車禍後的他,被Grace醫生救活後,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叫“路南頌”的醫護人員,就是當年被他從密林救出的小女孩,她俏皮地眨着眼,“大哥哥,我來報恩了。”
她陪在他身邊,悉心照顧他,給他講笑話聽,給他做飯,幫他削蘋果、剝橘子,甚至幫他擦洗身體……
他脾氣不好,卻不舍得沖她發脾氣。
母親逼他娶媳婦,讓他和一個女醫生相親,他不要,在醫護人員裏挑中了南頌,道:“我要娶她爲妻。”
領證當天,新婚之夜。
她陪他躺在病床上,告訴了他她的真實身份,其實并不是什麽墨城來的農村姑娘,她叫南頌,是南城南家大小姐。
他驚訝之餘,卻也沒有太過驚訝,隻是問她,不怕嗎?
喻家和南家,可是有恩怨糾葛的。
“所以我才隐瞞身份的嘛。”
她沖他撒嬌,并向他吐露了自己家裏的難處,兩個叔叔不做人,想方設法地侵占父母給她留下來的财産,她也含着淚告訴他,她的父母親,就是在去北城的提親路上出的車禍。
他感念她對自己的一番情意,又心疼她的遭遇和處境,答應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幫她報仇,對付她的兩個叔叔。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好轉,漸漸康複,他們搬進了喻公館,她喜歡玫瑰花,他就在院子裏給她種了一大片,他們過起了尋常夫妻甜蜜又幸福的生活。
看着昏迷之中,唇角不斷上揚的喻晉文。
傅彧隻覺得毛骨悚然,“這家夥,不會是傻了吧?”
駱優在一旁瞧着,擰眉道:“有可能。畢竟是開顱手術,腦袋都被掀開了,跟回爐重造差不多,智力會不會回到三歲了?”
議論聲中,喻晉文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呀,醒了!”
傅彧趕緊摁了床頭鈴,“你可算是醒了。還記得我是誰嗎?”
喻晉文看着他,眉頭一蹙。
“壞了,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傅彧指着自己,“我,我是你爸爸。”
喻晉文動了動唇,悶出一句,“我是你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