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萱擡眸,看着喻晉文冰冷的神色,心頭一緊。
“晉哥,你要去,找他嗎?”
白色的煙霧暈染了喻晉文的眼睛,讓人辨不清裏面的色彩。
隻聽到他沉沉的聲音回答——
“他傷害了我心愛的女人,我豈能放過他?”
卓萱以爲他是要幫她去報仇、讨個公道,面容既欣喜,又露出一分羞澀,“其實沒關系啦,他也沒有對我怎麽樣……”
“你隻需要告訴我,他在哪?”
耳聽喻晉文的聲音已經到了冷酷逼人的地步,卓萱心尖一顫,有些愣怔道:“我、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家在哪,我隻知道他在江南會所,租了一個長期的包間……”
“房間号是多少?”
“880。”卓萱下意識地答道。
屏幕内,幾乎是伴着卓萱的話音落地,喻晉文霍然起身。
他臉上的神色一變,雖然也是冰涼的,卻完全換了一副模樣。
“趙旭。”
他喊了一聲,趙旭應聲将門推開,“知道了,這就去!”
卓萱整個人都懵掉了。
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要救她出去嗎?
屏幕外,南頌喊道:“小哥。”
“知道了,我這就派人過去!”
白鹿予趕忙去安排人手了,卓萱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當務之急是趕緊去江南會所,把那位“喬先生”給抓住!
南頌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換衣服出去。
剛要将電腦扣上,就聽見裏面傳來卓萱不敢置信的喊聲,“晉哥?你不是要來救我出去嗎?你怎麽走了?别走啊晉哥……”
喻晉文回了下頭,看着卓萱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
他绯色的唇若有似無地挑了下,“多謝你的配合。”
而後,就大步流星地從審訊室走了出去。
卓萱這才明白剛剛的所有,都是他演的一出戲,他根本就沒有打算救她出去的意思,他隻是在套她的話,從她嘴裏打聽喬先生的下落,他嘴裏“心愛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南頌!
是南頌!
卓萱受不了了,往外跑被刑警制住,她奮力掙紮,歇斯底裏地大喊,“騙我!你騙我!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你居然騙我!”
南頌緩緩扣上電腦,将卓萱的怒喊屏蔽掉。
想起方才種種,南頌長睫一擡,唇角也順勢一勾。
“演技不錯。”
—
白鹿予剛吩咐司機開車,南頌的身影就鑽了進來。
他一臉驚恐地看着南頌,“你怎麽也跟着來了?”
“我當然要去。”
南頌将一把瑞士軍刀别到後腰處,躬下身去将鞋帶系緊。
半長的披肩發,也用皮筋紮了起來,整個人幹脆又利落。
憋着就是要去幹架的模樣。
白鹿予打量着她,“你就這麽‘逃獄’了,大哥和睿哥能饒了你?”
“大不了揍你一頓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南頌朝白鹿予挑了挑眉,對司機吩咐,“開車!”
車子發動,白鹿予瞪大眼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揍我?”
“不揍你,難道還能揍我不成?”
南頌活動了一下脖頸,拍拍白鹿予的肩膀,“放心吧小哥,大哥和睿哥頂多罵我一頓,我撒個嬌賣個乖就好了,到時候還是要靠你承擔火力。”
白鹿予:“你說的這是人話?”
“你當人話聽不就好了。”
“我……”
白鹿予想哭,爲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
趕到江南會所的時候,場面卻是一片混亂。
不光警方到了,消防隊也到了,記者更是第一時間趕來,圍的水洩不通。
南頌擰了擰眉,從車上走下去,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沒有聽到,耳邊全是各種警笛轟鳴的聲音,還夾雜着圍觀群衆的紛紛議論聲。
“今年怎麽回事,前陣子剛燒了一個俱樂部,江南會所怎麽也失火了?”
“俱樂部不是辟謠了麽,沒燒,是有人惡作劇。”
“那不還是關了嗎?好像跟什麽爆炸案有關,聽說牽連着三條人命呢,就在郊外爆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聽着都吓人,真是流年不利……”
“江南會所不是一直挺太平的,怎麽會突然着火呢?警方怎麽也來了?”
“說是有人蓄意縱火,警方是來抓人的吧。”
“啧啧,這些有錢人,真是有錢沒地造,造孽呦~”
南頌仰頭,看着着火點,正是八樓,眼底泛出細密的冷光。
又讓他給跑了嗎?
喻晉文和趙旭先到一步,了解到情況後,不死心地要上樓,被消防隊員攔住了,來晚一步,他們懊惱極了,面如土色地從江南會所走出來。
“老喻,是不是你前妻?”趙旭杵了杵喻晉文。
喻晉文擡了下眉梢,就見日光下,南頌站在人群之外,仰着頭,目視前方,拉出一道纖細安靜的身影,周身都泛着一股冷寂,還有重重的孤獨感。
他隻覺得心髒一痛,有種想要立馬将她擁入懷裏的沖動。
—
南頌仰頭看了半天,看得眼睛都疼了,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罩了過來。
她這才将視線,從遠處,轉移到近處。
看着喻晉文,她動了動唇,“人跑了?”
“嗯。”
喻晉文既不甘心,又歉疚,“對不起。怪我來晚一步。”
“不是你的錯。”
南頌搖搖頭,“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跟你沒關系。”
她越是将他排除在外,越是讓他難受。
一陣揪心,卻說不出什麽來。
那位“喬先生”,就是曾經綁架南頌那夥人的頭目,明明已經死了,不知道又如何“改頭換面”重新出現了,竟然還不肯放過南頌,又想要傷害她!
喻晉文怎麽可能會允許?
他知道當年綁架一事,是南頌心頭的結,也是她的一處陰影。
他握了握拳頭,想告訴她“别怕,有他在她身邊,他會護她周全”。
話到嘴邊,喻晉文剛要開口,“小頌……”
就見人群中突然沖出來一個人,手中拎着鐵棍,面露寒光,對着南頌的頭,就要劈下去——
“小心!”
喻晉文瞳孔一睜,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一隻手護住南頌的後腦勺,将人往懷裏一帶,而那本要打在南頌頭上的鐵棍,頃刻砸在了喻晉文的頭上。
隻聽“砰”的一聲響。
南頌的視線被太陽光一晃,感受到喻晉文身形重重一晃,眼睜睜看着刺目的鮮血從他的腦袋上流淌下來,而他雙目一閉,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