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兜兜轉轉醒來之際,覺得嘴裏一陣發苦。
首先聞到的,就是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迷迷瞪瞪的,她還以爲回到了在梅蘇裏的日子。
“醒了!醒了!”
耳邊聽到幾聲喊,待睜開眼睛,旁邊呼啦啦地圍上了一堆人。
扭頭便是喻晉文一張放大無數倍的臉。
駱優、權夜骞、蘇睿、白鹿予、傅彧、蘇音、喻嘉航……
南頌眉心微蹙,沙啞的聲音嘀咕一句。
“怎麽都來了?”
喻晉文目露焦灼,“小頌,你感覺怎麽樣?”
“苦。”
南頌抿了下嘴唇,又從齒關蹦出一個字,“水。”
“水水水!快給她水!”
蘇音忙倒了一杯水,接龍似的遞過去,最後遞到了喻晉文手中。
南頌被半扶了起來,剛就着喻晉文的手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水,一擡眼,就見病房裏圍滿了人,不光有喻鳳嬌,喻家的人幾乎全員到齊!
“噗——”
南頌一下子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長輩們同時蹙眉,齊齊罵向喻晉文。
喻老爺子擰起白眉,“你怎麽喂的水?喂個水都不會,笨死了!”
喻老太太急得不行,“還愣着幹什麽,快給她擦擦啊!”
喻鳳嬌推着輪椅上前,“嗆着了,給她拍拍背……”
喻晉文慌不擇路,趕緊放下水杯,扯紙給南頌擦嘴,又擡手給她拍背,恨不得一下子長上四五隻手,剛拍兩下,衆人齊聲喊,“輕點!”
“……”
簡直震耳欲聾。
喻晉文汗都出來了。
南頌喝了水,覺得嘴裏的苦味消散了許多。
她滿是怨念地看向蘇睿,“你又趁我昏迷給我灌藥了?”
“嗯。”
蘇睿面無表情道:“生怕不夠苦,還特意加了一味黃連,讓你長長記性。”
南頌:“……”
權夜骞、白鹿予還有喻晉文齊齊朝蘇睿看過去,三臉不滿。
“睿哥你怎麽這樣啊,不帶這麽欺負小六的。”
白鹿予爲南頌打抱不平。
傅彧則是咧了咧嘴,要命地歎了口氣,果然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學醫的。
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
南頌既然醒了,衆人的心跟着松了松。
雲卿作爲中醫館的館長,以病人需要靜養爲由,将喻家人都請了出去。
來都來了,喻老爺子和喻老太太也順便找雲卿看了看診,抓了幾副藥。
看着面容俊朗、一表人才的雲卿,老太太目不轉睛地盯着,滿面笑容。
“雲大夫,今年多大了?”
雲卿微笑作答,“二十五。”
“這麽年輕就當館長了,真是年少有爲啊。有對象沒有啊?”
雲卿繼續微笑,“沒呢。”
老太太笑容更加明朗了些,“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我們家梵音也沒有呢。”
站在身後的喻梵音,滿臉黑線,“奶奶……”
這怎麽又給她張羅上了?
—
病房裏,依舊很是熱鬧。
喻家的人一走,權夜骞将喻晉文拉開,三個哥瞬間将南頌包圍。
“怎麽搞的?你都多大了,出門帶人、帶手機,有危險趕緊喊人,不知道嗎?”
權夜骞搶先一步對南頌做出批評,順帶還睨了駱優一眼。
駱優坐在沙發上,咬着指甲,覺得這男人這話特别像是她爹說出來的。
白鹿予也擺出小哥的架子,“女孩子家出門在外要小心,别以爲你長大了翅膀就硬了,平時掉以輕心不拿自己安全當回事,這下碰上硬點子了吧,都快吓死我們了!”
說着說着眼圈都紅了。
天曉得他們趕到的時候,看着那被炸掉的車,那一片火海,内心是什麽感受。
除了後怕,還是後怕。
已經失去了母親,他們無法承受失去小妹的痛苦了。
蘇睿也失去了平素的淡然,看着臉色蒼白,臉頰還帶着輕傷的南頌,直接宣判——
“在這待上半個月,哪都不許去。關禁閉!”
“……!”
南頌原本乖乖低頭聽訓,不去反駁,一聽到這,猛地擡起頭。
“不行!”
關她半個月,還不如讓她去死。
蘇睿硬着臉,“你說了不算。”
南頌急了,“我不!”
她的自由她做主,她說了不算誰說了算?
“好,不聽是吧?”
蘇睿直接掏出手機,撥出去一個遠洋号碼,“你妹妹不聽我的,你跟她說吧。”
南頌登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蘇睿就直接将手機遞到了她耳邊,“說吧。”
聽筒裏,傳來一道極低、極沉的聲音,“南頌。”
直接喊她的名字可還行?
南頌心頭一顫,臉都跟着白了一瞬,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擠出一聲,“大哥……”
喻晉文看着南頌膽怯又惶恐的神色,眉峰一蹙。
她也有這般害怕的時候?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總之是讓南頌低下了頭。
“我錯了。我知道了。”
蔫頭巴腦的。
蘇睿接過電話,輕扯了下嘴角,“果然你的話她才肯聽,欠揍的小東西。”
那邊又說了什麽,蘇睿輕“嗯”一聲,将手機遞給了權夜骞,“你大哥找你。”
“找我?”
權夜骞指着自己,一向冷硬的面容,也添了一絲怯意。
他接過手機,清了清嗓子,輕喚了聲,“大哥。”
駱優好奇地看過去。
不知電話那頭是什麽人,說了什麽,能将這冷面王生生逼出了一頭冷汗。
“是,我知道了。我去處理。”
這才挂了電話。
權夜骞将手機遞給蘇睿,臉色一片凝重。
南頌以爲是自己害得二哥被大哥罵了,很是愧疚,剛要說話,權夜骞就問她:“綁架你的是什麽人,你清楚嗎?”
“不太清楚。”
南頌搖搖頭,回想着那個人的臉,蹙眉道:“他留着絡腮胡,身材健壯,那雙眼睛……非常熟悉,臉卻認不出來。”
權夜骞劍眉深深蹙起,臉上若有所思。
喻晉文沉聲問:“你們去露天溫泉池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鹿予也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是啊,好端端的,怎麽會跟人家打起來呢?惹上了一幫亡命徒,還差點被綁架?”
别說他們,就連南頌和駱優都覺得,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
駱優道:“我們撞上了人家的活春~宮,被打擊報複了呗。”
活春、宮?
白鹿予瞪圓了一雙眼睛,“誰的?”
南頌擡眸看向喻晉文,口齒清晰道:“卓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