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話問的相當直白。
而且還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
顧衡和南琳并肩倚在窗台上吃着瓜,覺得眼前這一幕,特别像是太上皇爲自己疼愛的公主選驸馬——
随便挑,挑中了就納進後宮。
喻晉文和傅彧同時側目,直勾勾地盯着南頌,似乎也很是期待她的答案。
既盼着她能說自己,又怕她說别人。
一時間,竟有些緊張。
在衆人的矚目下,南頌面無表情地指着傅彧,神情冷淡,對爺爺道:“這個,不是什麽好東西。”
老爺子:“……”
她又擡手點了一下喻晉文,“這個,不是東西。”
老爺子怔了怔,旋即樂了。
傅彧原本正要爲自己分辯兩句,一聽南頌說喻晉文不是東西,頓時釋然了,哈哈大笑,“聽見了沒,你還不如我呢。”
喻晉文倒沒覺得南頌在罵他,反順着她的話道:“我本來就不是東西。”
他是個人。
南頌懶得和他們廢話,更不想讓他們叽叽呱呱地打擾爺爺靜養,冷着臉正要将他們轟出去,病房的門再一次開了,露出一張清俊的臉。
“小哲?你怎麽來了?”
南頌微訝,迎了上去,将他手中的飯盒接了過來。
司哲穿着一身休閑裝,笑容清朗,“我過來送餐,正好看看老爺子。”
他朝衆人點了點頭,目光淡淡掃過喻晉文和傅彧,湊近床前,“爺爺您好,我是小哲,我給您做了好多好吃的,今晚您嘗嘗我的手藝。”
南三财也是個不大不小的貪吃鬼,聞言當即笑彎了一雙眼睛,“好啊好啊,小哲是吧?”
轉瞬又笑得像個牽紅線的月老,“你也是小頌的朋友?今年多大了?”
司哲偏頭看了南頌一眼,目光清潤,乖乖地答,“爺爺,我今年二十歲,馬上就二十一了。”
“二十……是有點小。”
老爺子喃喃一句,繼而又笑道:“不過姐弟戀也蠻好,女大三抱金磚,要是娶了我孫女,别說金磚,金山銀山都随你搬。”
“……”
越說越來勁了。
南頌闆着臉,“爺爺!”
南三财瞄着大孫女的臉色,見她果真要生氣了,也不敢再多說。
“惱羞成怒了,不敢說了不敢說了,總之你們各憑本事吧,我這大孫女雖然脾氣大了點,但是絕對旺夫,賢妻的不二之選。”
喻晉文、傅彧和司哲又齊刷刷地朝南頌看過去。
南頌徹底火了,“看什麽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
“……”
旺不旺夫的有待商榷,脾氣是真的大。
主治醫生進來複診的時候,看到病房裏這麽多人,也吓了一大跳,說老爺子目前需要靜養,将衆人都轟了出去。
不速之客都被趕出了病房,病房裏頭,顧衡想起剛才那一幕,忍不住對南頌提議道:“南總,要不您考慮開個後宮?應招者肯定絡繹不絕。”
南頌斜着睨他一眼,“好啊,你來我殿前當公公吧,我把琳琳許配給别人。”
顧衡秒慫,立馬把南琳擁入懷中,“那可不行,我的!”
南琳滿臉羞紅地靠在顧衡懷裏,卻并沒有推開他。
南頌都沒眼看:戀愛真是酸臭。
……
南三财現在還有些頭暈、手抖,醫生說這些都是手術後的正常現象,讓多多注意一下,保持靜養。
送别醫生,南頌發現三人還在病房外頭沒走,當即沉了臉。
“你們,是想留下來讓我管你們頓飯吃?”
傅彧順杆就往上爬,“也不是不可以。”
南頌:“滾!”
傅彧吓得把一旁的司哲扯過來,躲到他的身後,探出一顆欠扁的腦袋,“脾氣這麽大,小心嫁不出去。”
南頌雙眼一瞪,他立馬逃之夭夭,邊跑還邊喊——
“沒關系,我就愛你的暴脾氣。南姐要是開後宮,記得把我納進去,我不介意和别的男人共侍一妻哦。”
“……”
南頌覺得傅彧是真的、真的、真的有毛病!!!
她要是真開了後宮,第一個要閹的就是他!
司哲見南頌臉色鐵沉,顯然被氣得不輕,而且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也不敢再多待,跟她道了别,就回餐廳繼續工作了。
最後隻剩下一個膽大包天、而且沒什麽眼力見的喻晉文。
“老爺子沒事吧?”他輕聲問。
南頌心口郁結,憋着一口氣,卻又念着這厮及時出手救了老爺子,這股邪火硬壓了下來,淡聲道:“沒事,老人上了年紀,不抗折騰了。”
說到這,她蓦地想起一事忘了問,“你怎麽會出現在玫瑰園?聽趙管家說,你是遞了拜帖的?”
知道她必定有這一問,喻晉文也沒想瞞她。
“是。我是以文海沣館長徒弟的身份,拜望南翁前輩,想求一個合作的機會。”
南頌眉頭,驟然蹙緊。
——
吃着司哲送過來的晚飯,南頌又問了老爺子喻晉文前來玫瑰園找他合作的事。
南三财道:“小喻啊,說起來與我淵源頗深。他是海沣的徒弟,又是行嚴的親外孫,說起來跟我自己的孫子也差不多了。”
老人家頗愛回憶往事,可這些往事南頌也是頭一回聽爺爺講。
“當年我跟文海沣還有喻行嚴,志趣相投,學着劉關張在桃園結拜爲兄弟,組了個‘桃園三劍客’,我擅雕刻,海沣擅鑒定,行嚴則擅倒騰,三兄弟天南海北地闖,古玩市場沒有不知道我們三兄弟的,但也因爲賺錢沒少得罪人,也過了一段時間人人喊打的日子,現在想來,真是年輕氣盛啊。”
南三财感慨着,又道:“現如今我們也老了,都是半隻腳邁進黃土的人了,趁着手腳還利索,能見的就見見,能留下幾樣傳世作品也不枉此生了。”
他沒瞞南頌,說喻晉文找他來合作的,是碎玉殘品修複的項目。
“不知道和你做的項目沖突不沖突?”
老爺子到底還是更加顧念着孫女,“我知道喻氏和南氏存在着競争關系,要是給你拖了後腿添了負擔,爺爺就不答應了。”
南頌知道爺爺對玉石雕刻始終保持着熱情,晚年更是緻力于古玩修複,對喻晉文的提議是絕對動心的。
喻晉文這厮是真的狗,狡詐得很。
他肯定是從文老館長那裏知道了當年他們三人的淵源,又知道爺爺感興趣的點,索性将喻氏珠寶的項目往古玩修複上靠,正中爺爺下懷。
而古玩修複這類項目,對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大有裨益,看來她上次對徐夢提的建議,他是聽進去了。
“您應了吧,沒事。他們要做的項目,與南氏的項目不沖突。”
南頌讓爺爺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留有遺憾。
“那我就放心了。”
南三财略松一口氣,可觑着南頌的神情,心裏總覺得不對勁,“小頌啊,你和小喻認識很多年了嗎?我瞧着你倆在一起挺般配的,性格也搭……”
“您看走眼了,我倆八字犯沖,性格不合。”
南頌直接扯斷了老爺子要牽的紅線,扯過濕巾擦了擦嘴,“我和他這輩子的緣分已經走完了,不會再有以後了。”
“什麽叫這輩子的緣分?”
南三财覺得這話聽着不太對勁,八卦神經再次上線,“你倆,談過?分了?”
“沒談,也沒分。”
南三财微微松了口氣,“哦。”
“我倆離了。”
南頌神鬼不驚一般地道:“爺爺。喻晉文,是我前夫。”
“……”
南三财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前、前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