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晉文突然開口,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在座衆人都跟着愣了一下,南頌則是蹙了蹙眉。
司哲偏過頭去,看着前夫哥。
“我今年二十歲。”
才二十。
“這麽小。”喻晉文往南頌的方向看了一眼,南頌對上他的目光,不知爲何從中看到了“老牛吃嫩草”的一種嘲諷感。
南頌隻覺得氣血翻湧,正想怼他一番,就聽到司哲頗爲平靜地說,“還好,可能是叔叔你比較顯老。”
“……”
南頌忍不住想笑,可不是麽,一個年過三十的老!男!人!了。
喻晉文沒被激怒,隻是淡淡道:“你喊我叔叔,就不能管你旁邊那位叫姐姐了,得改叫嬸嬸。不然,我不是無意中占了她的便宜嗎?”
南頌似乎并沒有這個擔心和顧慮,一扭頭就毫無心理防備地喊,“叔叔。”
喻晉文:“……”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南頌,覺得甚是荒唐,氣笑道:“你喊我什麽?”
“叔叔啊。”
南頌這輩子喊叔叔都沒這麽誠懇過,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喻晉文,發自肺腑道:“你是挺老的。”
“……”喻晉文隻覺得紮心,他好像、也隻比她大、六歲吧。
有那麽老嗎?
司哲卻是看着南頌,認真地說,“長得醜的才叫大嬸或者阿姨,姐姐長得這麽漂亮,永遠都是少女。”
聽聽,這才叫人話!
南頌輕拍了下司哲的腦袋,笑道:“乖。”
喻晉文眸色暗了暗,隻覺得胸腔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目光如刃一般劃過南頌拍着這小屁孩的頭,恨不得給他把頭發都削掉,把他送到少林寺去,當個小和尚!
顧衡和何照戰戰兢兢地坐在後座上,低着頭拿着手機假裝在工作,不敢擡頭。
這是什麽修羅場???
想下車。。。
車廂裏微微沉寂了片刻。
喻晉文微抿了下薄唇,繼續盤問司哲,“還在上學?”
“嗯。大學二年級。”
“在南城?
“對。”
“哪個大學?”
“S大。”
“哦。”
喻晉文頓了頓,車廂又靜默幾分。
緊接着,他又問,态度有些散漫,“你叫什麽名字?”
司哲也略一頓,清澈中透着冷的眉眼朝喻晉文看過去,音色微涼,“司哲。哲學的哲。”
喻晉文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猜測了一下他和司铎的關系。
“家裏還有什麽人?”
這次不等司哲回答,南頌忍無可忍了,冷冷睨他一眼,“你有完沒完?查戶口呢?”
隔着司哲,喻晉文漆黑深沉的目光落到南頌的臉上,清冷的眉眼染上一絲柔和,扯了扯嘴角,“這不是,跟小孩聊個天麽。”
“我家小孩沒興緻跟你聊天。”
南頌表情淡漠,沒什麽好氣,“要麽閉嘴,要麽下車。”
于是喻晉文閉了嘴。
很快便到了機場,偌大的空地停着兩架私人飛機,喻晉文原本還想蹭南頌的飛機坐,不過南頌這次沒給他這個機會,拉着司哲迅速上了飛機,關上了艙門。
看着緊閉的艙門,喻晉文站在原地,被機場的冷風一吹,隻覺得頭似乎又暈了些。
何照在旁邊看着自家boss,覺得他特别像封建社會受了氣的小媳婦。
“喻總,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喻晉文一臉冷漠,“那就别講了。”
不當講的話,用鼻子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話。
何照摸了摸鼻子,他剛才有些沖動,這時候隻覺得慶幸,這話要是講出來他可能都上不了飛機,直接會被發配到南極看企鵝去。
因爲他想講的話是——舔狗,一般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
飛機順利起飛,似乎有種把一切的嘈雜和喧嚣都抛之腦後的感覺,南頌隻覺得松了一口氣。
她調整了一下座椅,有些疲累地躺倒。
機艙裏溫度比較低,她正想跟乘務人員要一條毯子,剛從洗手間走回來的司哲就拎回來一條毯子,“姐姐,蓋一下,别感冒了。”
“謝謝。”南頌起身要接過來,司哲道:“我來。”
他彎腰給她把毯子蓋好,清潤的嗓音問,“姐姐,你要睡一覺嗎?”
“有點困,但不是很想睡。”
司哲一雙鹿眼微眨,“要不要看個電影?”
南頌輕笑,“好啊。”
司哲找了一部懸疑色彩的電影,從自己的書包裏翻出了很多零食擺在南頌面前,都是買的青城當地的特産。
南頌挑了一包鱿魚絲,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電影剛開始,那種潮濕的、黑色的、懸疑的感覺就出來了,司哲對南頌道:“姐姐,你如果害怕的話就抓我的胳膊,沒事,我不怕疼。”
南頌疑惑地看他一眼,“嗯?”
司哲抿了下唇,說他的舍友們帶着女朋友出去看懸疑片或者鬼片,回來的時候胳膊上都是各種淤青劃痕,都是被女朋友或抓或撓出來的,因爲太害怕了。
南頌聽着,略覺得稀奇,又覺得可樂,唇角微微一扯,“哦,我應該不會。”
畢竟小時候是被二哥拉着扮鬼吓唬其他哥哥們的頌大膽,什麽兇神惡煞的樣子她都扮過,電影裏這些場景,還不如他們小時候玩得刺激。
但她也看得津津有味,一來是很久沒這麽全神貫注地看過電影了,二來她能回憶起許多童年時的場景。
一想到四哥和小哥被他們扮的鬼吓得滿院子跑,她就忍不住想笑,樂出了聲。
電影裏女主角正好中了毒黑化後對着鏡頭在癫狂的大笑,司哲手裏捏着一包薯片正緊張着,忽然聽到耳邊一陣笑聲傳來,他一個激靈,“砰”的一聲,薯片被捏爆了,彈出來,濺了一地。
“……”
空氣中好像傳來一聲羊叫。
可能是司哲怔愣的表情太萌,下了飛機,南頌的笑容還凝在嘴角,唇角的護犢一直在上揚。
剛進機場,迎面就撞上了喻晉文一行人,正等候在出口的方向。
喻晉文看到南頌和司哲并肩而來,笑意盈盈的模樣,隻覺得心都跟着一燙,緊接着便是無盡的酸意,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似的。
看到喻晉文的一瞬間,南頌臉上的笑容就緩緩沉澱了下去,想把他當做空氣一般略過。
即将擦肩之際,喻晉文先開了口,聲音微沉,“機場外面被司铎的粉絲和記者包圍了,不能就這樣走出去。”
他低頭看着南頌身上的裝束和臉上的妝容,唇微抿,“可能,得委屈一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