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頌對喻晉文很了解,對白鹿予更了解。
她小哥是無利不起早,沒有用的朋友從來不交,今天對喻晉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肯定是喻晉文給了他一定的好處。
而喻晉文,他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隻要下定決心做一件事,哪怕不擇手段也要做成。
眼下他對追她這件事情熱衷得很,在她這裏碰了一鼻子灰,就肯定會想别的辦法。
很顯然,白七那傻大個已經成了他的座上賓,搞不好已經入了敵營,和他沆瀣一氣,狼狽爲奸了。
喻晉文深深地看着南頌。
他覺得南頌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他在她面前仿佛是個透明人,不管他在做什麽、想什麽,她都能夠洞察,一針見血地點出來。
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淡淡道:“放心吧,他既是你的小哥,我自然不會害他。”
這人所答非所問,可在南頌聽來,卻好似被雷擊中一般。
她擰眉看着他,“你又查我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跟不上南頌的腦回路,可在喻晉文看來,她就像是有讀心術的特異功能,總能完美地擊中他的心房。
他供認不諱,“是。”
南頌的眉頭深深地皺成一團。
她并非會洞察人心,隻是她曾愛了這個男人十年,又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太過了解他。
就像她說的,喻晉文是一個想做什麽事就一定要做成的人,從來沒有半途而廢這一說。
他之前試圖調查她的檔案,結果被她反攻擊了回去,但這不代表他會就此放棄。
先前喻晉文對白鹿予的存在這麽介意,今天卻能和他一起吃飯,而且大概率是他主動請白鹿予吃的,那就說明他已經弄清了她和白鹿予的關系。
難道……他真的重操舊業,破解了她加了密的檔案?
南頌浮想聯翩地推論着,隻覺得一股濁氣從胸腔蔓延上來,化作冷冰冰的一問,“你都查到了什麽?”
“不算太多。”喻晉文輕聲回她,“我知道你有五個哥哥,都是同母異父,白鹿予是你最小的一個哥哥。”
南頌的瞳孔黑了黑。
喻晉文又道:“權夜骞是你的二哥,至于賀深,應該是你的三哥。迄今爲止我隻見到了這三個,還有你的大哥和四哥,我還沒有見過。”
南頌的臉徹底黑了。
這一刻,她覺得她在喻晉文面前成了那個半透明的,那份檔案上記載了她所有的生平和身世,她不知道喻晉文究竟破解了多少。
可他連她有五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這種事都知道了,可見他已經攻破了第三層防禦系統。
這才多長時間啊……這厮莫不是請了外援吧?
她眯了眯眸,過了好長時間,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找了傅彧幫你?”
“嗯。”喻晉文并不隐瞞,毫不猶豫地“出賣”兄弟,“我隻攻破了兩層,第三層是傅彧幫我一起攻破的。”
南頌心中冷哼一聲,她就知道這裏面少不了傅彧的事。
“那小子寶刀未老啊。”
南頌極爲諷刺地說了一句,可在喻晉文聽來,像是在對傅彧進行誇獎,他不禁有些吃醋,仄仄道:“前兩層防禦系統,都是我自己攻破的。”
“那怎麽了,我還得誇你不成?”
南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繼而嘲弄地勾了勾唇:“你想查便查,我攔不住你,你要真能将那十層防禦系統都破解掉,算是你的本事。”
喻晉文神色微凝。
他花了不少時間和功夫才把以前在部隊裏學的東西拾回來,本以爲打開檔案就可以了,沒想到南頌在每一頁檔案上又加封了許多密碼。
電腦技術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煉出來的,他破解到第三頁,怎麽也過不去了,情急之下隻好把傅彧揪過來幫他。
那小子本來還扭扭捏捏的,擔心會得罪南頌,可身爲同行,他又十分想要跟南頌一較高下,便半推半就地從了。
沒想到南頌的密碼設計的那般複雜而精妙,像是迷宮一樣,很容易就被她給繞暈了。
傅彧花了差不多一晚上,才化險爲夷地攻破了第三層。
他舉着顫巍巍的爪子,對喻晉文感慨道:“完犢子了,我現在意識已經産生了混亂,好像在修煉武功秘籍一樣,咱們會不會走火入魔啊?”
喻晉文緊緊盯着南頌的第三頁檔案資料,眼神都沒有給傅彧一個,隻敷衍地說了句。
“放心,真到了走火入魔的那天,我會幫你剁手的。”
傅彧朝他比了個中指。
我用得着你?
就你能你最能厲害死你了!
但喻晉文知道,他和傅彧能夠将南頌的檔案破解成功,隻是因爲鑽了空子。
南頌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管檔案的事,而且她的黑客技術遠遠在他之上,恐怕連傅彧都不是她的對手,想要完全攻破很困難。
就像她的人一樣,喻晉文自覺這段時間對南頌也算是關懷備至了,他從未對女人費過這般心力,但收效甚微。
南頌對他的态度一如他們剛離婚那會兒,對他全然是陌生人的态度,看不到丁點希望。
“我隻是想多了解你一點,這樣,或許就能多靠近你一點。”
南頌看着喻晉文蓄滿深情與真切的眼眸,如果是十年前,或者三年前,她可能會感動得無以複加,可此時此刻,她隻覺得滿心的諷刺。
她直視他的眼睛,冷靜而又殘酷地說:“喻總,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病,叫做‘犯賤’嗎?”
喻晉文脊背一僵,垂在身側的手指也不由收了收。
“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可就算馬兒想吃,草也得願意讓他吃才行。”
南頌聲音沒有半點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最無趣的事,“破了的鏡子是沒有辦法重新複原的,哪怕用最具粘合力的膠水,也不可能恢複到以前的樣子,裂了就是裂了,傷了就是傷了,何必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呢?最好的方法,就是換一面鏡子。”
最後她歎息一聲,“喻晉文,眼睛是長在前頭的,咱們都向前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