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掉了一地的珠子,何欣隻覺得肉疼。
這條珍珠項鏈,是她軟磨硬泡了南甯竹将近一個月,好不容易從他牙縫裏摳搜出來的。
平時都舍不得戴,今天特意戴出來撐撐場面,沒想到南頌就這麽給她扯壞了,她恨得咬牙,卻又不能在衆人面前失态。
她繃着臉笑了笑,“都說南家家規森嚴,尊卑有序,你就這麽做人晚輩的嗎?”
“晚輩?你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吧,跑到這來充長輩,好意思嗎?”
南頌講話慢吞吞,語調幾乎沒什麽起伏,“我叫你一聲三嬸,看的是我三叔的面子,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略略擡眸,看着何欣快要繃不住的臉色,面無表情。
“我三叔在我這,也沒什麽面子。南家确實尊卑有序,不過你可能誤會了,我爲尊,你爲卑,這叫尊卑有序。”
何欣本就搖搖欲墜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眼看在南頌這裏讨不到什麽便宜,何欣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她身後瑟瑟縮縮的南琳,唇角勾起一抹笑。
“琳琳,見到媽媽,怎麽不知道打招呼啊?”
南琳當即反駁,“你不是我媽!”
“你這就不乖了,我既然嫁給了你爸,你喊我一聲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何欣在南琳面前架子大得很,“這麽久沒見了,平時不知道打電話問候一聲也就算了,見了面也不知道跟長輩打招呼,我就是這麽教你的?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要有教養,才不會丢了我和你爸爸的臉,不然别人會以爲你是個有爹生沒娘教的野丫頭。”
南琳氣得眼圈通紅,渾身都在發抖,“我是沒娘教,我娘是被你這個狐狸精給擠走的,要不是你,她不會死!”
顧衡交代完事情回來,就聽到南琳說的這一句,看着她心神俱裂的模樣,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他走過去,默默陪在她身旁。
何欣冷蔑一笑,“她自己留不住男人,怨得着我嗎?”
南頌冷眼瞧着何欣,跟看卓萱的眼神是一樣的。
天底下小三小四的嘴臉都差不多,明明是從别人的嘴裏搶食吃,反倒要說人家沒本事,護不住食。
南琳氣不過,還要再說,被南頌淡淡攔住。
“琳琳,别浪費口舌。跟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從來沒道理可講,因爲她們不說人話,也聽不懂人話。”
何欣洋洋得意的面容一下子陰沉下來。
她聽說了這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大侄女頻頻讓兩位叔叔下不來台,南甯竹以前還挺咋咋呼呼、春風得意的,結果自從南頌回來後,他在南氏集團的權利就被架空了,去雲南走了一趟把錢都賠在賭石上了不說,如今還被南頌直接從南星傳媒趕了出來……
真是有夠窩囊!
當叔叔的鬥不過自己的侄女,那她這個當嬸嬸的就要出來教育教育了。
沒曾想南家這位大小姐,不同于戀愛腦的南雅好糊弄,也不似南琳這個軟包子好拿捏,竟然軟硬不吃,難對付得很。
何欣穩了穩心緒,覺得自己這樣站着拿不出什麽氣勢,也在椅子上坐下來,與南頌分庭抗禮。
她悠悠笑道:“我今天來,也沒有别的意思。你三叔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人格魅力擺在那裏,不知道多少年輕不懂事的小姑娘前赴後繼地往上撲,我當然得看着點,那個叫宋奕的小丫頭不懂規矩,我過來教教她,想來小頌你應該不會計較的吧?”
辦公區圍觀的職員們聽到這番話,都紛紛投以憤慨的眼神,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噴死她!
還人格魅力?
就南甯竹那種糟老頭子,稱他是個人就不錯了,還有什麽人格魅力?
整個兒一人渣子。
公司裏的藝人,哪個沒被他明裏暗裏的戲弄過,就連經紀人都會遭到他的鹹豬手,可礙于他南三爺的身份,敢怒不敢言罷了。
這何欣看不住自己的男人,竟然還跑到這裏來爲難她們,擺闊太太的款兒,什麽玩意啊!
南頌淡漠地看着何欣,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宋奕是我公司的藝人,别說她沒犯錯,就算她犯了錯,也歸我管教,你憑什麽過來打人,又有什麽資格讓我不計較?”
南頌一絲面子也不給,讓何欣在衆人面前努力維持的三夫人姿态登時撐不住了,稀碎。
“你想護短?”
南頌答得理所應當,“我本來就是個護短的人,你現在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她淡淡擡手,對前來的保安吩咐,“把這兩個人給我拖出去,他們怎麽動手打的宋奕,讓他們還回來,别把人打死了就成。”
艾倫撸起袖子跟上去,“我去,揍不死他們的!”
其他職員們也呼啦啦跟了上去,剛才那倆狗熊保镖打人的時候她們上去阻攔,也被推搡了幾下,疼得很,當然要報仇去!
眼看帶來的保镖都被拖了出去,何欣孤立無援,當即不淡定了,“南頌,你想幹什麽?”
南頌淡淡一笑,“既然有膽子來這裏撒野,那就要承受住後果。”
她一偏頭,問南琳:“琳琳,她以前都是怎麽欺負你的,今天咱們就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南琳想起曾經那些屈辱不堪的日子,恨恨地咬了咬牙。
從小到大她日子都不怎麽好過,南甯竹從來不是一個有擔當的父親,好高骛遠,眼高手低,整天靠兩個哥哥救濟着過活,還天天做發财的白日夢,但那個時候,至少家還是家,不是人間地獄,直到何欣勾搭父親,逼死母親,邁入家門的那刻,她的苦日子來了。
這個女人,一開始還是溫溫柔柔的大姐姐,後來突然間就變了。
有一次南甯竹出差,何欣也不着家,天天往外跑,每晚回來的時候都是醉醺醺的,衣衫不整,某一天晚上,還帶了個男人回來。
那時候她剛考上大學,年紀雖小,但也快成年了,對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并不是不懂。
她站在樓梯口,看着何欣和那個長得流裏流氣的陌生男子在客廳激烈地擁吻,做那種羞羞答答的事情,驚得一下子呆住了。
何欣發現了她,猛地一擡頭,射過來的眼神,就好像蛇精吐信子,眼睛裏淬滿了毒。
那一晚,她扯着她的頭發把她關進地窖,劈面揮了她幾十個耳光,打得她鼻血橫流,還用高跟鞋狠狠踩住她的臉,警告她。
“死丫頭,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把老娘的事告訴你爸,或者說給别人知道,老娘就活扒了你的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