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斌的回答,在陳教授的意料之内。
可就算是在意料之内,陳教授依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隻不過因爲之前有了例子,這次便想着問一問。
萬沒想到,還真就可以當教材?
“确實可以?”
“确實可以!”
姚斌看着手中的曲譜,笑吟吟的點點頭。
“不僅可以當教材,而且,可以算得上是笛子品類中,西部樂曲的代表作了。”
手中的曲譜,赫然寫着一行字。
【《大漠》C調筒音5】
“陳教授,您也是笛子出身,您應該知道的,疆域西部風格的笛子曲一般都是小調笛。”
聽了姚斌的話,陳教授撇了撇嘴。
非常能夠具象化的考察學生的水準。
甚至對于一些藝考生來說,都“簡簡單單”。
“如果隻看技巧的話,其實并不算很難,隻需要業餘八到十級左右的入門水準,大概就是笛子吹上個四五年的樣子,即可沒什麽太大困難的上手。”
“在這首曲子的表演上,笛膜的選用不能太松,甚至可以直接貼膠帶,這樣反而會更加突出西域音樂的神秘感。”
“嗯,知道,敢打破先例,用C調大笛反過來增加西部音樂的蒼涼和神秘感,還反而利用大笛比較忌諱的吐音,大段使用,再加上氣顫音,音色的增加,讓表現力增色許多.”
陳教授爲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在你看來,這首曲子的難度如何?”
細節處的把控實在是很難。
姚斌樂呵呵的開口道。
陳教授雖然是笛子出身,但現在,主攻的是古代音樂史類的理論研究。
說“簡簡單單”,但能吹出個人樣來确實極難。
“對,而且我還發現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如果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那便是“新”!
非常的新派。
将起伏控制好。
可連着兩首音樂都受到業内這樣的贊譽,還是一時之間讓陳教授有些懷疑。
“我現在就去問問李景霖,如果李景霖願意同意的話,我馬上就找我們院長。”
可反而是這種像是“巧合”的野蠻植入,反而讓整體顯得無比優秀。
新思維,新嘗試,新表達。
其真正的難點,在于控制,即音量,音色,強弱等多個方面的變換與對比,這個難點,反而是十分基礎的東西,卻十分考驗掌控力。
“.”
還是這首笛子曲。
頗有一種“其實他才是最懂笛子的”感覺。
無論是古筝曲。
“總而言之,這首曲子,在業内,那真的是鳳毛麟角。”
可想要吹好,吹的有感覺,那實在就難了許多倍。
之所以說這首曲子适合作爲教學音樂,這便是因爲
想要吹下來,這個門檻實際上不算很高。
這是基礎的,但也是極難的,這首曲子在表達上,非常依賴于這樣的控制力。
陳教授點點頭。
“但如果要表達好,将音樂的表達做好七七八八,沒個演奏級水準是不行的。”
這曲子,顯得李景霖似乎并沒有那麽懂笛子,因爲,和常規的笛子曲差異很大。
姚斌沉吟片刻,仔細思索了一下,才組織好語言,認認真真的開口道。
陳教授撓了撓臉,顯得有些麻。
在笛子上的眼光肯定還是有的,知道李景霖這首曲子有亮點。
聽了姚斌的話,陳教授哈哈一笑。
“并且,十分優秀,十分具有代表性與突破性,所以我才會說,這實在是太适合作爲教學曲目了,尤其是曲子與MIDI的配合,非常的現代化。”
技巧什麽的,好處理。
到現在,陳教授突然有了一種.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的感覺。
簡單片面的形容一下,便是
該強的時候得強,該弱的時候你也必須弱下來。
曲子的技巧上其實并不算特别硬核。
聽聞陳教授的問題。
“不用,你直接找你們院長就行了,李景霖早就跟我交代過了,隻要保證好署名工作,這些事情都沒問題。”
“那太好了!”
姚斌眼前一亮,簡直是太開心了。
作爲國内非常有名的青年演奏家,姚斌實際上也是在母校任教的。
央音民樂系。
這段時間裏,姚斌是帶了一個和自己很合得來的徒弟。
自己的這位徒弟啊,哪裏都好,技巧很強,但就是表達的時候實在是太粗糙了。
不夠細膩。
咋說呢,簡單翻譯便是.
“沒有歌唱性,從頭到尾一個味道。”
吹的很好,技巧,節奏,氣息,各方面把控的都到位,可就是很刻闆,像機器,不像人。
眼下,這首《大漠》,簡直太适合給自己學生作訓練了。
其中大量的半音運用,獨特的音符銜接,精妙的強弱分配,都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既然李景霖能同意,那簡直太好了。
找完院長,那第一個享受這新曲子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好學生了。
“不行,我現在就去找!”
姚斌做好了決定後,馬上便開始前往院長辦公室。
央音附近的某家清吧中。
一位小提琴演奏者,剛剛演奏過曲目,在掌聲中,來到吧台後面的休息室。
樂器表演專業的學生,有實力的話,在大學期間倒是挺好找到一些樂器演奏工作的。
像是周邊一些餐吧,酒吧,清吧,咖啡廳,甚至是一些西餐廳,都很喜歡找就近上學的音樂生。
當然,說是簡單,但也不是誰都能找到的。
這裏面,相當卷。
不隻是學生,甚至還有老師,更是不乏一些專吃這碗飯的畢業生,或是一些大小樂隊。
就比方說一個西餐廳。
今天小提琴,明天大提琴,後天鋼琴,大後天薩克斯.
一大群人等着競争,沒點實力那是真的丢人,還容易造成不太好的影響。
剛剛那位小提琴演奏者,看似隻是個戴着眼鏡,平平無奇的男學生,但其實,這絕對是卷王中的卷王。
回到後台,剛擦擦汗,這位眼鏡同學便和身旁的一位好友聊了起來。
“澤哥,完事,搞定,等下結算,拿完錢咱就走。”
“啧啧,真是羨慕你啊,這工作還是挺好找的,不像我。”
被稱爲澤哥的好友撇了撇嘴,多少有些發酸。
“你瞅瞅,無論是餐吧,清吧,還是西餐廳,學小提琴,基本就是和鋼琴差不多好找兼職,哪像我啊,學了個竹笛,找兼職,就隻能找教學類的.表演類的可難找的很。”
“哈哈,這不是需求問題嘛。”
眼鏡男笑着搖了搖頭。
小提琴,鋼琴,薩克斯,在這方面确實還挺好搞的。
畢竟,清吧,西餐廳,京城那麽多,都喜歡有事沒事花點小錢,請兼職的音樂生過來演奏一下,提升一下消費時的格調,起碼像是那回事。
也不是裝B不裝B的問題,去西餐廳約妹子啥的,有個拉小提琴的,或者彈鋼琴,吹薩克斯的,在一旁整點抒情曲目,你别說,确實挺适合談戀愛的,很有點浪漫氣息。
相比之下。
民族樂器,在這方面,風格上确實不太好找。
“唉,趕緊先去打兩盤遊戲吧,我算是頂不住了,過幾天我們這要小考,到時候就沒得玩了。”
說到這裏,眼鏡男同學頓時便繃不住了。
一臉幽怨的嘟囔了起來。
“見了鬼了,我選中的曲子是《苗嶺的早晨》.”
聽眼鏡男的話,澤哥好懸沒笑出聲。
當即,便幸災樂禍的開始找平衡感。
“哈哈哈,笑死,誰讓你們小提琴界有個李景霖這種大号的活爹呢?”
“擦”
“真的挺好奇的,有這麽一個活爹在,伱們會不會很受影響。”
“你不要再說了,以前我也覺得影響不到,直到上了大學以後,無論是理論課還是練習,隔三差五就聽到這個B名字”
眼鏡開始罵罵咧咧了起來。
根本繃不住一點。
行業裏有這麽個活爹在,那學習路途上到處都是刀山火海。
“哎呀呀,我好羨慕啊,你說,我們笛子這邊怎麽就不出個李景霖,來點好東西創新一下呢?”
看着朋友痛苦的樣子,澤哥是愈發快樂了。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轉移到我的臉上!
“你們學小提琴的,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霖哥,我滴神!”
“你閉嘴,不要再說話了!”
眼鏡心态炸裂。
“我跟你說,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不用你在這跟我嘚瑟,指不定哪天李景霖就gank到你頭上了,就好像隔壁古筝一樣。”
聽聞這句話。
澤哥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隔壁古筝最近的“劇變”那真的是看在眼裏。
音樂界的活爹李景霖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又多了一首名爲《西域随想》的古筝曲。
據說那曲子相當暴力,惹得隔壁哀嚎一片。
聽聞好友這麽說,當下便是一慌。
但這慌亂也隻是一時的。
可仔細一想。
古筝和小提琴雖然一個民族,一個西洋,但那畢竟都是弦樂。
是手活!
我笛子可是管樂。
用吹的!
我就不信他李景霖真有那麽邪性,能搞到勞資頭上?!
弦樂和管樂那就是兩座大山,他根本不可能從一座大山上,活生生的繞一大圈,來到另一座大山上來搞到我頭上!
很快,澤哥便調整好了心态。
笑死,根本不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