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霖的話,頓時讓幾位教授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的。
提到西域往事,尤其是西域文化藝術方面的往事。
任何一個華夏人都會感受到血壓飙升。
但正如李景霖所說的。
生悶氣壓根沒有任何的作用,隻會影響自己清明的腦子,與其爲過往生氣,不如銘記曆史,将這些牢牢記住,想着現在,想着未來,該怎麽幹回去。
但.
說是這麽說。
霖哥特别明白。
可真當到位了以後,李景霖那真的是比誰都暴躁。
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含金量,是真的懂的都懂。
“各位,希望接下來的工作,我們能合作愉快。”
而随着交談,衆人對于高玉的敬佩更是上升了無數的維度。
旋即,便帶着衆人在遺址内參觀。
而這二十多年裏,除了個别的日子外,幾乎每天,高玉都會巡護遺址。
一行人來到了米蘭古城遺址。
高玉絕對算的上是資曆最老的在職管理者。
周圍到處可見加固裝置以及圍欄,并且還有專人在周圍巡護。
迎接李景霖的是一名名爲高玉的中年女人。
衆人可都是專家啊。
漢代時期,西域樓蘭伊循城很可能就是這個。
“您今年”
“啊?”
而這位,待大學一畢業,便來到這邊,一幹就是二十多年。
這裏的文物保護管理工作,是1984年正式開始的。
“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吧,我也忘了到底是多少年。”
而這裏,目前是國家級的文物保護單位。
“高大姐,您在這工作了多久啊?”
兜兜轉轉。
高玉如數家珍的介紹着這片遺址。
高玉的介紹到底有沒有含金量,涉及到自己專業領域時,那真的是一聽就聽的出來。
這個米蘭,可不是歐洲的那個米蘭。
縱使在場的都是各個領域的頂級專家,也不免對高玉肅然起敬。
中年女人皮膚黝黑褶皺,看上去很顯老态。
突出一個見聞廣博。
這位當年可是大學生。
至今,這裏都尚未對外正式開放。
在大漠中,顯得很是荒涼。
高玉笑呵呵的走過來,與一衆專家握了握手。
遺址相當大,可以走很久。
來到了米蘭遺址後,在經過通報後,李景霖一行人來到遺址内部。
因爲保護,以及遺址重要程度的原因。
要知道。
白天地面溫度可以達到45攝氏度,日曬風吹。
千年前,這裏是羅布泊與阿爾金山脈的交彙處,曾經是無比繁忙的商業重要通道,古代的商人,都會通過這裏,避免塔克拉瑪幹以及塔裏木盆地。
聽聞李景霖的話,高玉愣了愣,旋即笑了笑。
聽的衆位專家們都忍不住連連點頭。
“快五十了。”
在這其中。
有十八年以上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駐守在這片荒無人煙的遺址,過年都不曾回到豫省老家。
這句話一出。
那些挖墳盜墓的,在這裏甚至一度十分猖獗。
高玉一個人便孤零零的與這些沒後代的苟賊們鬥智鬥勇,十分危險。
雖然,不知道網絡上會有一些特别喜歡盜墓,覺得這種行當很酷的智障。
但問起高玉後,高玉隻是會說一句“邪不勝正”。
這幾十年中。
從一開始的土房子,到後來的磚瓦房,再到現在舒适的房子,逐漸通了電,通了信号,有了電視,有了網絡。
高玉從最艱苦的年代,一直支撐到現今。
正因爲太過孤獨了,所以,平日裏,高玉便閱讀與樓蘭古文明有關的書籍資料,在過往專家學者們參觀訪問的時候也會如這次一般相互交流專業知識。
時間一久。
自成大師。
“.”
李景霖沒有任何的贊歎與誇獎。
不是不想。
而是感覺,似乎任何贊歎與誇獎,都有可能是對高玉的貶低,因爲壓根完全配不上高玉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在大漠之中,在荒涼的戈壁灘中,有一個人,用二十多年女子最爲青春的歲月,守護着華夏文明下,經常被人忽視掉的文化遺址。
這一切,隻是源自于這片遺址曾經遭受過的苦難。
“曾經啊,有個叫斯坦的瑛國強盜,借着考古,探險的名義,來到疆域,搶奪,毀壞文物!”
“他就在這片遺址中,搶走了大量的文物,其中,就有保存完整的雙翼飛天人像。”
“盜走了也就算了,傲慢的斯坦甚至沒有任何依據的便将其稱爲【有翼天使】,将其說成這是抄自他們JD的造像,還裝模作樣的說,這是從古希臘神話愛神演變過來的!”
“更是将其延伸,稱佛學藝術中,乾闼婆的飛天也是從他們那抄的!”
“這種言論,一經定義,成爲了西方學術的主流,對真正的文明,文化,起到了重大的打壓作用!”
在路過一處不起眼的遺址中。
高玉開口介紹了起來。
哪怕孤獨了幾十年。
本該早已麻木。
可再次提起來時,卻總是會讓高玉仍有憤怒。
可不是嘛。
這樣的惡心事情,就連這之前還安慰着洛詩瑤的李景霖。
都血壓飙升了。
研究民族藝術時,李景霖最不願意涉及到的内容。
那真的便是帶瑛的博物館。
“實際上,這個有翼飛天人像,擺放位置,飛翔姿态,以及飾品等多處考量,完全與佛學的飛天沒有任何關系。”
“至于說,和古希臘神話中,愛神丘比特,還是和他們的JD的天使像”
沒有關系!
高玉剛想說。
但卻直接便被劉教授打斷了。
“去TM的古希臘,去TMD愛神。”
劉教授狠狠的呸了一聲。
“去TMD噎酥姬犢!”
這就是文化解釋權,文化定義權。
這根本不是什麽學術的問題。
在強盜強大的時候,強盜不僅可以随便搶你的東西,更是可以用一種傲慢的姿态,将你視若珍寶的文物踩在腳下,對其随随便便的進行定義。
甚至扭曲真相,一切都以他們爲尊。
“笑,古希臘愛神,這古希臘先從村子裏出來,再研究咱們西域的事情吧。”
李景霖這下是氣到爆笑了。
你古希臘如何如何,我不知道,能來碰瓷西域,那我想不到。
至于姬肚,那或許更加離譜。
在米蘭遺址興盛的時候,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西漢。
那時候,你姬肚壓根生都還沒生。
别問,問就是曆史限制了想象力,它們甚至不敢讓姬肚生的再早一點。
當然,氣過以後,那也就消氣了。
看着日薄西山的帶瑛喜劇人,真的隻能說,曆史好輪回,你TM也有今天。
當初怎麽偷的,那未來或許還真就要怎麽還回來。
和HK是一樣的。
“經過咱們幾十年的努力,溯源這種恥辱的開具證明工作,已經算是快到頭了,前段時間,再不樂意,那也得歸還咱們文物,隻不過,這次的歸還,隻有68件。”
馬教授也一改往日不太正經的表情。
看了一眼李景霖。
一字一頓的認真說着。
“以後的溯源,就不是恥辱的開具證明工作了,而應該是追讨清算,以及将強盜釘在曆史恥辱柱的工作!”
“而你們年輕人,也是得記住,還回來的68件隻是零頭,他們還欠咱們2.3萬文物。”
“來日方長,且看以後,勿忘恥辱,挨個清算!”
“記着呢。”
李景霖笑着拍了拍馬教授的肩膀。
“那麽緊張幹什麽,放輕松。”
“怎麽?要不要我去帶瑛交流一波,拿文物的事情給他們上上眼藥?”
李景霖這麽一說,馬教授頓時眼前一亮。
眼前這位可是小提琴領域第一人,他若是想主動去和帶瑛交流,是很簡單的事情。
更是可以在公開場合進行發言。
“哈哈,我覺得可以!”
“那就這麽定了!”
李景霖馬上便答應了下來。
說做那就做。
做出貢獻那是要輔助實踐行動的,在這無能狂怒,沒有任何的必要。
歸還什麽的,那跟自己沒關系,自己隻是負責上眼藥,惡心人一下那就算成功。
畢竟,不能讓人白白惡心自己。
“先繼續看吧。”
李景霖笑着搖搖頭。
“先去看看這邊的條件。”
說着話的同時,目光便望向了高玉。
李景霖覺得,如此奉獻,決不能虧待,如此堅守,必須要有回報。
“隐形的守護者,在這裏守護了幾十年,可不能虧待,補助,福利,以及後續的一些報酬,提拔,必須要落實啊。”
聽了這話後。
衆位專家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或許,衆位專家沒啥實權,但真要發個聲,建議倡導一下,那是真的能量極大。
“哈哈,真不用了。”
高玉笑了,滿臉的感動。
這是堅守數十年的工作被人認可後的感受。
雖然臉頰仍然黝黑,但仿佛在放着光。
因爲有些激動。
說話甚至都有些磕絆。
“以前專家們都向上面反應過的,很重視,基礎建設,開發,條件設施,物資,甚至是安保,随着鄉鎮的逐漸富裕,這些都是在提升的,我這工資和獎金也漲了又漲,老家的房子也是分配的。”
“富裕了以後,就已經馬上着手開發這邊了,保護工作一直在提升級别,旅遊業的關注也落實了,你看,那外面劃出來的地基就是規劃好的遊客服務中心,資金已經到位了,建設也快了,估計要不了多久,米蘭遺址就能對外開放了。”
似乎是因爲心情很好,高玉一股腦的說了很多。
甚至興奮的拉着李景霖,看向了不遠處的規劃區,話語中,充滿了憧憬。
“以前或許苦點累點,也沒啥錢,但現在啊,真的不缺,人手也越來越多了。”
說到這裏。
高玉突然笑了笑。
身上似乎毫無堅守了幾十年的孤獨感,反而洋溢出了一種更加嶄新的熱情。
“我現在隻想在這裏開放旅遊以後,可以兼職個導遊,也能将這些故事講給更多人去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