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慶功宴結束後的翌日。
重新來到歌舞團的音樂總控室,進行着最後的交接。
在将任務交接完畢後,李景霖便可以徹底的從作品的演出中抽身。
交接的内容并不是很多。
畢竟。
作曲不會,那放曲還不會嗎?
交接的大部分也都是版權上的東西。
由于作品絕大部分的音樂内容,是完全原生态的,李景霖所涉及到的原創曲目并不多,無論是買斷還是拿分成其實真的都不高。
雖然說,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但霖哥畢竟覺得自己是個體面人。
身爲東北人,甭管I還是E,這話肯定是掉不到地上的。
李景霖點點頭,旋即便開口說道。
兩人這推脫,直接讓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們在内心裏瘋狂偷笑。
桑蓮這眼皮子就瘋狂的抖動起來,甚至有點抑制不住。
綁架,兩邊都在瘋狂的道德綁架。
“姐,可别太多了,是不空手回去,但太多的東西,咱也拿不動啊.”
小體格子?
“行行行!”
“我這小體格子可沒啥力氣,您給點意思意思就行了,可别讓我路上受累啊。”
有時候吧,該裝個犢子,還是得裝一下的。
“别啊姐,一家人談錢多傷感情,這情誼是無價的,咱都是搞藝術的,可别拿銅臭玷污情感!”
李景霖是直接把話撈起來,原封不動的耍了一個太極。
直上三樓,尼瑪氣都不帶喘粗一下的。
可是,當李景霖表述了自己的想法時。
李景霖總覺得,桑蓮似乎在琢磨着什麽。
桑蓮卻第一個急了。
但顯然。
做人做事嘛,敞亮一點,看起來像是虧了,實際或許還能賺點。
桑蓮搖搖頭,哭笑不得的開口。
“那這樣吧,咱倆各退一步!”
桑蓮開始一口應了下來。
排練的時候幫忙搬運東西,那一隻手就給梯子拎起來,吓得自己在旁邊都害怕這練琴的手受傷。
這一句【别人得怎麽看我們啊!】直接相當于是絕殺。
“姐,真不要什麽分成或者什麽費用,你可别把我當外人啊!”
【可别把我當外人!】
聽了這話。
李景霖這麽一句話。
這句話的絕殺程度,不亞于剛剛自己甩出來的那句話。
“不不不,交情歸交情,利益歸利益,怎麽能讓客人免費打工呢?這說出去,别人得怎麽看我們滇南啊!那樣的話,我就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每一招那都打在道德的軟肋上。
旋即,便是露出了一臉苦笑。
好家夥,李景霖直呼好家夥。
結果呢?
沒事人一樣,摟着長梯,對,是摟着,不是扛着。
高手過招,真可謂是招招緻命。
“對自己人那更是得親兄弟,明算賬啊!你把你該拿的錢給我拿了!”
“.行吧。”
那既然沒啥錢,自己幹嘛還計較呢?
幹脆就直接算了。
直接讓桑蓮直呼好家夥。
快去你大爺的吧。
“誰也都别客氣了,行了吧,我不談錢的事,但你也不能空手回去。”
就算帶點功利性來看.
無論是人情方面還是當地文藝圈對自己的友好度上,對自己未來的助力都會很大。
但一直到正經離開的那一天,李景霖發覺,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滇南歌舞團準備的禮物,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情意重。
這些演職人員,都是滇南原生态的少數民族村民寨民,他們可不隻是歌舞,還有着很多非遺。
全手工的镯子,傣族手工編織的草帽,彜族的繡品
和景區或者網上賣的紀念品不太一樣。
這全都是這些來自大山裏的演職人員們親手制成的,意義非凡。
懷揣着複雜的心情。
李景霖坐上飛機,告别了這片讓自己難忘的沃土。
飛機确實很快。
可直到回了學校後,還沒等休息一下,便接到了電話。
來自于學校的傳達室。
“李教授?傳達室這邊收到了好多送給你的東西,上面寫着輕拿輕放,我們也不敢亂動,您什麽時候有時間,來取一下?”
?
李景霖懵了。
當時心裏就冒出了一個想法。
【壞了,我被套路了】
這皮古還沒坐熱,李景霖便趕緊來到傳達室。
看着學校同事給自己指的物件,李景霖傻眼了。
嗷大的好幾箱,若是堆在一起,說是小山也不爲過。
好嗷,确實夠貼心的。
生怕自己拿不動,直接郵過來的。
而且,這比自己到家都快,怕不是瞞着自己,提前好幾天就準備好了。
掏出手機,找了幾個搬運工,破壞市場般的加價請人幫自己搬上樓。
直到搞定一切後,李景霖才開始拆包。
首先進入眼簾的,便是各色的茶磚,茶葉。
李景霖是不太懂茶的,但一看那包裝就絕對是精品。
緊接着便是各種山珍的幹貨,各種幹菌都有,令人眼花缭亂。
接下來,什麽鮮花餅,宣威火腿,玫瑰鹵酒,認都認不出來的各式藥材。
最離譜的是,甚至有裝在泡沫箱裏,用冰袋鎮住,并且真空包裝的
滇南特色的烏骨雞。
“離了個大譜。”
雖然嘴裏在嘟囔,但李景霖感覺内心中有一股暖流湧過。
這些禮物的價格,絕對抵得過那點分成錢了。
搖了搖頭,李景霖将這些東西分揀好。
給桑蓮打了個電話,道個謝後。
李景霖便開始研究起了回禮。
這些禮物,退回去那就真的傷人心了,最好的做法那就是接受。
可直接接受,這心意還是讓人覺得有點厚重了,得回個禮才舒服。
不過,不能回的太過貴重,重于面前的這些禮品,不然很不禮貌。
但也不能太随意。
得仔細的研究研究,盡快落實。
畢竟,各地的民俗文化,藝術非遺的大型記錄工程這才剛剛開始。
以後很可能還有的忙呢。
于是,李景霖在搞定了最近學校的一些教學工作後,于三日後,回了老家一趟。
就在這三天。
《滇南映象》在昆明的首演便已經完美完成。
這麽一部作品,直接在業内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作品的成功,遠遠超出衆人的預想。
無論是對本地文化很了解的滇南人民,或是少數民族,還是大江南北前來旅遊的遊客們。
能夠看到這最爲原生态的獨特作品,從中感受滇南的民俗與文化。
都是非常不錯的體驗。
在首演就很成功的基礎上,即使時間尚短,還未走出本省,但已經吸引了相當多業内人士的目光,前往滇南,慕名而來。
畢竟,無論是這百分之75的山寨村民,真正原生态的演出内容,還是桑蓮,滇南文藝重點工程,某個逛街李的參與
放在業内,那都是十分吸睛的消息。
而随着一些業界内的大佬們前去觀看了第二場,第三場等等的演出後。
業内的評價開始走入了人們的視線。
某導演:這種舞台的沖擊力與感染力是非常獨特,和以往感受完全不同的,很有趣。
某知名制片人:濃濃的鄉土氣息,最原始的野性之美,有時候,往往隻需要一點點的藝術加工,便可以讓一些以往被我們忽視了的民間藝術,于舞台上煥發第二春。
某著名主持人:《滇南映象》應該走出去,它表現了一種更加多元化的華夏之美,是與以往主流藝術作品所不同的美學體驗。
随着這樣的好評。
關注的人變的越來越多。
随着演出的不斷推廣,積蓄的力量十分強大。
甚至已經做好了前往國内的各個省市進行巡回,輪回的演出,以及和各個省市标志性歌舞團,劇院,建立了一些初步的合作意向。
即“輪換式,交替式演出”。
那種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景象,就在眼前。
但有人開心,那就有人不開心。
老東北的阿遼們,那看着走出去的李景霖,心情那可就太複雜了。
宣傳各地文化。
但很難輪得到自己老家。
這上哪說理去。
可平時想找吧,還真不太好找。
畢竟,李景霖的工作重心一向放在了上滬,時不時的在京城。
而且,看樣子,是一直在往南方跑。
很難不酸。
之前倒是還好。
但當《滇南映象》裏,創作者的一欄中,一衆名字裏,赫然出現“李景霖”這仨字後。
那真的是有點繃不住了。
如果非要形象的形容,那就是.
“俺的!!俺的!!李景霖是俺們這嘎達滴銀!”
這都跑滇南去了,指不定還跑哪。
再不下手,真等人退休回老家是吧?!
于是,繃不住的文旅幹部便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想的是探探口風。
結果,聽說李景霖剛好回了老家。
于是,當地的文旅幹部,趕緊帶着幾個人就來了。
打算着能不能也商議個什麽文藝類的合作項目,能不能有點什麽方式,把咱遼甯的非遺也往外鼓秋鼓秋。
總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兒敲鑼打鼓的算什麽呢?
畢竟,東北小夥,你可以内向,但必須闖蕩點,敞亮點。
東北,那得走向世界,因爲,宇宙的盡頭是鐵嶺,鐵嶺的盡頭,是盤錦。
而此時。
李景霖也是有點撓頭。
難爲情中,也多少有些爲難。
還真不是李景霖不想助力家鄉文化發展,而是這局限性确實有點太大。
起碼到目前爲止,李景霖是真沒想好該怎麽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