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陽這話一出,直接讓許欣眼珠子都瞪圓了。
開始冒汗。
什麽矜持不矜持的,許欣隻想薅住劉晨陽的脖頸子質問他。
【你說話難道都不看場合的嗎?!】
“嗯”
李景霖挑了挑眉。
“怎麽說呢”
“大概是回國前不久的事情吧,那時候算是比較有名氣了,各方面的邀約也多,你們知道的,國際上各種音樂組織機構,還挺亂的。”
“剛剛好,咱家那時候和燈塔有點合作項目,在文化交流這一塊,古典音樂演奏這方面,我算得上是一塊招牌了,于是我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辛辛那提?”
“越說越過分,我越回話他越來勁.然後氣得我上去給了他一電炮。”
說到這裏。
“不然,該怎麽解釋在如今的文化藝術格局上,你們華夏,啥也不是,而燈塔,卻主宰着全世界的審美,定義着何爲人類的藝術。”
但若論名氣,榮譽,放在世界上,完全可以用“炸裂”來形容。
語氣上也激烈了許多。
聽了這話。
“他說.伱華夏藝術看似曆史悠久,實則全部都是糟粕,燈塔雖然曆史短暫,但接收的藝術是全世界人類的精華,正如燈塔能夠吸引全世界的精英一般。”
“昂,演出結束以後,燈塔那邊的領事就帶着我在附近參觀,我原本以爲隻是普通的參觀,是一次友好的文化交流。”
“世界音樂發展到今天,再沒有比燈塔更适合你發展的地方了。”
“.”
許欣瞪大眼睛,看向李景霖。
等等,名人堂?
這到底是什麽等級的踩一捧一?
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音樂廳,絕對算得上是燈塔曆史的地标性建築,雖然這個曆史短了億點。
“李,真的,以華夏的音樂發展來看,真不配擁有你這樣的小提琴家,你在華夏發展,實在是太浪費你的青春了,這對于整個世界音樂界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事實是.
到了這樣的等級,那真的就是名片。
仿佛回想一下都會控制不了的血壓升高。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那張眉飛色舞的大臉,更忘不了那種令人作嘔的浪漫。”
“結果,這人越說越來勁了。”
不遠處的Washington公園中的音樂噴泉會随着古典旋律舞動,阿美莉卡音樂名人堂完整的介紹着燈塔古典音樂的發展脈絡。
那個時候的李景霖雖然看似國内沒什麽名氣,那隻是還未來到大衆視野。
“直到那人帶着我來到名人堂,開口說了一句.”
一旦涉及到音樂方面的活動,李景霖這種名片,都是需要往前頂的。
兩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就這一句話,确實讓人血壓上升。
當然,是憑借實力。
李景霖的表情頓時更加不爽。
表情很不爽,十分的不爽。
基本也就是在這個時間裏,李景霖成爲了小提琴演奏行業中,公認的NO.1,地位再無可撼動。
好嘛,原來如此!
許欣和劉晨陽心裏這疑惑馬上就被解答了。
如果憑借金錢,那現在就可以。
許欣眼中露出了一絲向往。
“如果你願意來,我想,你一定能夠成爲燈塔曆史上舉足輕重的音樂家,也将名字刻在燈塔音樂名人堂上,被後人銘記。”
怪不得感覺霖哥對燈塔的敵意簡直拉滿。
“我本來打算禮貌的拒絕。”
李景霖的話甚至相當謙虛。
這裏百老彙演出到現代交響樂,古典管弦,芭蕾舞,歌劇,應有盡有。
即使是到了許欣和劉晨陽這樣的等級,想要去辛辛那提都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李景霖皺起了眉。
李景霖雙手一攤。
“于是,當晚的演出我都直接給鴿了,爲這事兒好懸沒攤上官司。”
李景霖聳了聳肩。
一副相當任性的表情。
“演你嗎喲演,我恨不得弄死他,燈塔古典音樂名人堂?誰稀罕那玩意?”
“沒他燈塔我還上不了名人堂是咋的?我得上世界級的。”
“!!!”
“!!!”
許欣和劉晨陽瞳孔地震,隻感覺仿佛一道炸雷一般劈在頭上。
李景霖從不說髒話。
甚至就連罵罵咧咧,都比較偏向于吐槽。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聽到霖哥爆粗口。
“我那時年輕氣盛,本來還想直接掀桌子的,但被沈團給壓了。”
李景霖歎了口氣。
頓時讓兩人感到.這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
“當時還覺得沈團好慫,但後來就明白了,沈團好難。”
“出門在外,受到委屈了,誰不想馬上找回場子呢?但有時候,很多場子,你不能找。”
“因爲那次文化交流的底色外,是有着一個巨大的商業合作的,咱家的公司在那邊會有一個巨大的投資,在幾年前的第一筆投資是兩億美刀。”
看了一眼兩位徒弟。
李景霖緩緩開口。
表情上,雖然沒有什麽委屈,但能看得出來,相當的不甘心。
“而我那次,涉及到的投資金額,超過了十億美刀。”
“而且你或許不知道,那個咱家的投資者,其實是個很惡心人的吸血鬼,隻不過擅長包裝自己,在國内孝子賢孫滿地,在燈塔,他就因爲壓榨員工,和當地工會産生了很巨大的矛盾。”
“但從整體的大局來看,咱們家還真的很需要這樣的大型公司,利用這類人,這類公司,去拓展海外的市場,用華夏制造,在燈塔市場開路,搶占份額。”
“如果我那次真的以個人的角度,怎麽解氣怎麽來,徹底掀桌子的話,将會加大所有的,一切的,任何的矛盾,引爆這些問題,對整體的大局極爲不利。”
“完全會因爲我個人的行爲,導緻影響,牽扯到整體。”
說到這裏。
李景霖看了看兩位學生。
意味深長的問了起來。
“換你們兩個,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麽做?”
“.”
許欣和劉晨陽沉默了。
從個人想法來說,遇到這種恥辱,真的是很想解氣,哪怕是賭上自己的前途。
可在那種環境下,這些東西,還真不是你想賭就能賭的。
道理我都懂。
但受氣。
憋屈是真的憋屈。
而縱觀這類似的事件.但凡能奪回文化解釋權與定義權,哪裏還能發生?!
“從此以後,燈塔人的高傲就讓我明白了,文化交流的本質。”
李景霖嗤笑了一聲。
“你夠強的情況下,才能文化交流,不夠強的話,與其說是文化交流,不如說是文化受氣。”
“但這個氣,你還就得老老實實的受着,憋着。”
惡心是肯定惡心的,而且是惡心極了。
但惡心也得受着。
“哪有那麽多真正的藝術家?哪有那麽多眼界真正超脫的人?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大家都是俗人罷了。”
李景霖開口就是暴論。
完全可以說是掀開了世界絕大部分所謂“藝術家”們的遮羞布。
雖然不否認,是有不少真正藝術家的。
但這樣的人,果然還是太少了。
“我們懂禮貌,也該懂禮貌。”
李景霖輕哼了一聲。
“但我們不能指望别人跟我們一樣懂禮貌,更不能天真的以爲,我們禮貌了,他們就會禮貌。”
許欣和劉晨陽大受震撼。
萬萬想不到,一句簡單的“文化交流”背後,得有什麽樣的故事。
“這次是和毛子.應該不至于。”
“是不至于。”
李景霖挑挑眉毛,不置可否。
“别的都不用想,起碼現在,毛子和咱們的關系是很好的,并且從國力上來看,的确是不存在這些事情的。”
“彼此之間,是能以平等的姿态,以朋友的角度相互交流的,不如說,這才是正确的文化交流。”
“但無論是和誰文化交流,其本質其實都是一樣的。”
許欣和劉晨陽沉默了。
這個世界的真實樣子,是矛盾。
而不同民族,文化基礎下,藝術中所存在的矛盾也絕對不小。
開拓眼界,對他人進行了解,這是掌握“信息”主動。
修煉内力,讓自身變強,這是掌握“實力”主動。
“行了,接下來,我就講講到時候交流需要注意的事項。”
李景霖揮了揮手。
“客随主便是個很大的問題,你得知道主場是誰。”
“如果我們去他們家,那就要多看多聽少BB,不要露面搶風頭。”
“他們來咱家,就多多展示咱們自己的東西,不要沒事總搞什麽緻敬。”
“而如果是咱們主動邀請他們來咱家,那麽雖然咱們是主人,可舞台要留給他們,仍然記得多看多聽少BB,風頭留給客人。”
“到了他們主動邀請咱們去他家演出,這個時候,再去考慮緻敬的問題。”
李景霖一一的爲兩位學生講解了起來。
這些寶貴的交流經驗,實在是很難得。
“這些問題是有很大學問的,我跟你們說的隻是個基礎,後面的進階,還得考慮和不友好國家,甚至是和敵人進行交流的考量,那些才是最耗費腦細胞的。”
不得不說。
李景霖還挺滿意的。
兩位學生首次涉及文化交流的對象,是毛子。
起碼,在文化交流的領域中,這就是很舒服,很友好的對象,完全算得上是新手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