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度過。
便又是一周。
李景霖已經開始準備各大樂曲的錄制工作。
在圈内,也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畢竟,不是所有的作曲家,都會在同一個時間段裏,召集兩個國内,一個國外,加起來三個世界級的樂團來進行錄制的。
在樂團的挑選上,李景霖是十分認真的。
樂團水準,其實從觀賞度上來講,是有一個阈值的。
不到阈值,哪怕稍微差一丢丢,你都會感覺“這樂團是個什麽寄吧垃圾”。
但超出阈值,哪怕隻超出一點點,你都會感到樂團水平雄厚。
當然,這是普羅大衆視角中的感受。
在李景霖這樣專業人士,或者說,是頂級音樂水準的人士眼中。
那就不一樣了。
那特麽隻會感覺更誇張。
非國際頂級樂團,都很容易給這類人帶來一種“真是沒救了”的錯覺。
因爲,在指揮給樂團樂手們講述理解,點名演奏質感,方式等問題的時候.
天才與凡人的差距會放大無數倍。
音樂這玩意是抽象的,有時候真的很難去用語言闡述,隻能通過樂器技巧的改變,對樂手闡述一個感覺。
這是很看樂手想象力與理解能力的。
而頂級音樂家一定有一雙極其強大的耳朵與音樂大腦。
強大,并不是強大到很小的聲音都能聽到。
而是強大在一大堆聲音共同響起時,能夠迅速對其進行劃分與辨認。
這個迅速。
指的是音樂一響的那麽一瞬間。
合格的音樂家,會在這個瞬時反應中。
直接分析出其旋律,動機,和聲,和弦,以及樂器構成的成分。
而牛B的音樂家,耳中音樂又是什麽樣的呢?
那便是在其之上,還可以瞬間分析出音準唱名,每一件樂器的強弱處理,音色處理。
可如李景霖這般鳳毛麟角的國際頂尖大師。
更是還可以順時便能分析的出樂手們的實時“戰鬥力”與“招數”。
是的。
連你用了什麽技巧,今天狀态怎麽樣,伱在想什麽,有沒有濫竽充數之類的,都可以瞬間一清二楚。
所以,自然會對樂團的要求極高。
如果樂團水平差一點。
那真的是彼此之間相互折磨。
這樂手音準音色都有小問題,還經常理解不了自己的表述,完全沒有一點靈性,音樂家被折磨的滿心煩躁。
對樂手來說就更是折磨了。
這指揮大爺是真難伺候,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他描述的感覺我特麽也聽不懂,明明直接照着他說法演奏他還不滿意
所以,指揮與樂手之間,起碼從基礎的“藝術理解”與“技術水準”的層面來講,不要差的太離譜。
可以允許你一個在地球,一個在宇宙。
但決不允許一個在宇宙,另一個,在另一個宇宙。
無論是誰高誰低,相差過大的話都會很難受。
除非委屈一下某一方,不追求演奏水準,直接忍忍,敷衍一下。
就比方說某裝B馬一般。
拍完武術撲街電影還覺得不爽,甚至聘請國内首屈一指的樂團,非要過一把指揮瘾。
觀衆或許覺得不明覺厲。
但實際上,卻是老馬在上面瞎寄吧揮,樂手自己拉自己的,還得憋着笑。
不說是0作用,隻能說是純純debuff。
但凡看一眼指揮,那都容易亂套。
能夠進行下去,很明顯,那全都是靠樂團高深的内力。
要不是冤大頭願意砸重金,誰願意陪孩子玩。
人家人傻錢多愛裝B,花錢找人笑話他,還真是沒啥理由去拒絕這個樂子。
好巧不巧。
李景霖今天帶的這個樂團。
還真就是忽悠過老馬的愛樂樂團。
“我去,這就是霖哥嗎?确實帥啊.”
“小妮子,你是心動了?”
“心動個錘子,我心顫,害怕的!”
“哈哈哈!希望霖哥單抽能到你。”
“咱們這麽多年的姐妹,你就這麽詛咒我!!”
“這不是給你制造和霖哥交流的機會嗎?”
“這機會我讓給你好不好?”
李景霖正和樂團的一些責任人,在排練廳觀衆席這邊談話。
不少陸續進入排練廳席位的樂手們,便已經小聲的交流起來,議論的重點,自然是不遠處的那位帥哥。
得知李景霖要來指揮,并且是要練新曲。
大家還是比較忐忑的。
畢竟,業内人士,是更能理解李景霖實力的。
更何況,霖哥當年可也是樂團出身,在場樂手們,有不少人的朋友,同學,都是在霖哥當年老東家樂團裏工作的。
更是知道眼前這個傳奇。
自然很有壓力。
而若是被這種大爹單抽
那是真的很麻很麻。
單抽,單獨抽查這種事。
無論是什麽年紀,都免不了會有些對其心驚膽戰。
從小學時期,單抽朗讀課文。
再到中學單抽作業。
大學單抽論文。
工作單抽項目
完全是貫穿始終的。
再NB的人,準備的再充分,哪怕明知能過,甚至會被表揚。
在遭遇單抽的時候,都會十分緊張。
更何況,在李景霖面前,是真沒人敢說自己演奏的有多強。
尤其是小提琴組。
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來自“業界第一人”這稱呼的壓力其實還行。
“單抽”的壓力其實也還行。
可一旦“業界第一人”即将對你展開“單抽”.
樂。
這個美好的世界不如毀滅。
“嘣~”
就在大家小聲交流的時候。
愛樂樂團的第一小提琴首席突然将自己心愛的小提琴,撥出了一個音。
衆人看過去,不由得露出了憐憫的神色。
這緊張的。
都緊張出聲了。
如果說,其他人的單抽,屬于一個概率問題。
那麽,首席的單抽,那就是必然。
所有人都望向了第一小提琴首席。
除了第二小提琴首席。
因爲第二小提琴首席和第一小提琴首席一樣,正在渾身僵硬,頭皮發麻。
大家雖然感到好笑,但沒有嘲笑。
甚至十分能理解。
你在物理學上很有天賦,未來也走在了這條專業上,業内有一定的影響力,在最頂級的物理機構工作,做項目總師。
但看到眼前活生生的愛因斯坦。
該麻還是得麻的。
“好了,給大家介紹一下!”
看到樂團人到齊了,這邊也聊完了。
負責人便帶着李景霖來到樂團前,笑呵呵的給大家介紹着。
“這位不用我介紹了吧!”
“李景霖先生接下來會和咱們樂團進行音樂項目的合作!”
“我也不長篇大論了,接下來,就全都交給李景霖先生了!”
雖然負責人地位也很高,實力也很強,年齡更是李景霖的兩倍還多。
但語氣裏依然充滿了敬意,并且很認真的稱呼一句先生。
李景霖自然是有點不适應,但百勸無果,也隻能受着。
“大家好。”
李景霖鞠了一躬。
也不願意扯什麽場面話。
直接點點頭示意。
譜務便帶着其他工作人員,将分好的譜子遞給各位樂手們。
“今天沒什麽别的工作需求,大家熟悉熟悉譜子,練一練,過幾天才會正式展開訓練。”
樂手們拿到譜子後,點點頭。
總譜,是給指揮看的。
能夠看到任何一種樂器的譜子,便于指揮與梳理。
而總譜,在經過譜務的分譜後,會進行排版印刷,分成各種聲部,交給到樂手的手中。
所以,分到的譜子會顯得很正常,并不會引起樂手們的特别注意。
“嗯?”
樂手們看了一眼樂曲名字。
微微挑眉。
“《覺醒年代》?紅歌沒跑了。”
紅歌啊!
這個大家都熟。
問題不大。
首席們也松了口氣。
畢竟,李景霖在業内的确是有點魔鬼的。
就比方說,曾經在錄制《三體》音樂的時候,李景霖給出的要求就是
每人看三遍《三體》,然後開始摳細節。
是的,摳的是尼瑪讀後感的細節,書裏劇情的細節,然後,将其運用在演奏之中。
相比于别的指揮。
李景霖完全可以用“離譜”二字來描述。
之所以大家願意接受,不是因爲愛看書,而是因爲他這種精益求精的執著,能夠将演奏打磨到一個極高的程度。
而對于紅色音樂來說,樂團是極其熟悉的。
隻不過,殊不知。
不僅李景霖不一樣,有點毛病。
這樂曲雖然簡單,但也和以往的紅色音樂不一樣。
果不其然。
很快,李景霖便給出了大家任務。
“在各位在家裏進行練習的這段時間,我布置一個必要的任務。”
“回到家以後,重溫一遍從新文化運動前後開始,一直到我Dang建立的這段曆史。”
擡起頭。
衆人看着李景霖。
“詳細的去了解一下這段時間中所發生的曆史事件,并且忘掉你們以前所有演奏紅色音樂的理解與習慣,以及經驗!”
“我們這次的紅色音樂,沒有一丁點的歌頌環節,隻有曆史,隻要曆史!”
“.”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态倒是不至于崩。
但意外肯定是很大很大。
這特麽還不如人家樂團看《三體》來的簡單呢!
看曆史倒是沒問題,這個并不難。
但忘掉以往所有演奏紅色音樂的理解,習慣,以及經驗
刨除掉任何“歌頌”的元素
這顯然就令熟悉了以往風格的樂手們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