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洛詩瑤愣住了。
腦子上都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号。
你收了他們做徒弟才多長時間啊？
這怎麽就突然能在這種等級的比賽裏殺瘋了？
“乖乖.這真的是”
洛詩瑤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畢竟，在洛詩瑤的認知中，許欣與劉晨陽，就是兩個學生。
關于其本身的實力，紮實的基礎，以及遠超常人的天賦，的确是沒啥太大感受的。
所以，在兩人短期内厚積薄發，取得這種成績後
這事聽起來，多少就有點離譜了。
“是吧？！”
李景霖撇了撇嘴，也跟着連連感慨。
“這屆的參賽選手也太菜了。”
“？”
洛詩瑤愣住了。
李景霖這話當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你居然嫌對手菜？！
“名次其實沒啥意義的。”
看着洛詩瑤的這個反應，李景霖眉頭皺了皺。
當即便一臉認真的解釋了起來。
“由于評分的機制問題，他們的後續分數仍然是未知的，就算他們能保持進步，最終的分數也未嘗可知，名次啊，分數什麽的，我倒是不在意，在意的是現在的分數相比後面的分數，能不能有一個質變。”
你說的我都懂。
但我還是覺得伱有點不當人了。
洛詩瑤的臉色尬在了這裏。
當認真臉VS無語臉時。
氣氛直接扽住了。
“那你覺得什麽分數差是質變？”
“.”
李景霖捏了捏下巴。
“起碼上升個四五分。”
“.”
縱使洛詩瑤并不是小提琴專業的，也沒參加過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賽。
但聽了李景霖這樣的要求.
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表揚起了李景霖。
“你可真是個魔鬼。”
洛詩瑤咂咂舌。
分數這玩意從來都是低分好提，高分難提。
在兩人一上來就這麽高分的情況下，後續真要是進步個四五分，那基本可以說是拿下這屆比賽了。
“算了，殺瘋就殺瘋吧，反正跟我沒關系。”
李景霖倒是有點羨慕起兩位學生了。
殺瘋。
那起碼也算是能濺起血花，刀刀見肉。
兩位學生預選賽殺瘋，後面很難維系，那一定會是苦戰。
但.苦戰才好啊，有交互感。
哪像自己當時。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輕輕開過去，就全都創沒了。
一鍵秒殺是真的會失去遊戲樂趣的。
“年輕人的世界，哎，真好啊！”
李景霖搖了搖頭，提前四十年體驗到了一種黃昏感。
“12強了我要進決賽，決賽！！”
就在不遠。
躲在屋裏激動的劉晨陽正在死死的捏着拳頭，喘着粗氣。
有點繃不住了。
“啊！”
得了84分的，正是劉晨陽。
雖然比許欣低了兩分。
但已經是和不少其他的參賽選手，拉開了一些距離，獲得了領先。
“.”
這一年的經曆，對于劉晨陽來說，一定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
畢竟，如果是一年以前。
這樣的成績，是劉晨陽想都不敢想的。
眼神迷蒙中，劉晨陽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畫面。
出身于一個四線城市的劉晨陽，家境其實不窮。
但真的不算富。
在自己年幼的時候，和普通家庭一樣。
能夠學音樂，多少得稍微咬着點牙。
一周兩節小提琴課，一周花出去兩百塊，在十多年前，這對于一個家庭的負擔，的确是很大的。
當然，自己表現出的強大天賦，讓無數老師開口誇贊。
年幼的劉晨陽，以爲自己這樣就能安慰父母，讓他們爲自己自豪，并且心滿意足。
但實際上，不當父母，是真的難以理解父母的想法。
看到劉晨陽表現出如此強大的天賦後。
劉母一開始是感到欣喜與自豪。
但随着劉晨陽天賦的逐漸展現，劉母這樣的好心情也消失殆盡。
因爲他的天賦太強了，在曾經的一次少兒組的全國比賽中，那來自于京城某教授的評價，給劉母的心頭紮下了一顆釘子。
“這孩子真的太有靈性了，天賦絕對是全國拔尖。”
“但孩子的天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我們隻是點撥一下，他的進步就很快，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給他找更好的名師挖掘他的天賦。”
教授說出這些話，并非是如何有意刺激劉母，反而是因爲惜才。
甚至當時還主動想要幫助劉母去尋找一位名師。
并且，拉下老臉，去給人談一談降低學費。
從每節課500談到了200。
最終談成的是一周可以帶五節課，每節課200。
劉母一開始十分欣喜，覺得自己兒子的機會來了。
但當聽說老師在京城，想學，起碼需要轉學過來，搞個住處，然後支付天價學費.
還是沉默了。
哪怕真的是拼了，租最差的房子，轉學過來，拼命工作。
但這一周的學費還是太貴了，根本扛不起。
更何況，家裏還有老人。
回去以後，劉母并沒有如其他的婦女一般，到處炫耀自己孩子的成就。
在沉默了幾天，劉晨陽繼續上起了之前的培訓班。
一如往前一樣。
但曾經爲自己孩子驕傲的劉母.
卻經常每到想起這些事情後，深夜裏都會默默啜泣，以淚洗面。
覺得這是因爲自己的無能，浪費了孩子如此之好的天賦。
他明明可以拜上名師，然後一路走向捷徑，最終成爲一名藝術家。
但卻很可能因爲自己的無能，導緻以後還會像自己一樣，爲柴米油鹽擔心，最終，音樂的夢想仍然是夢想，現實的困頓仍然困頓。
從那個時候起，劉母和劉父在經過讨論後，做出了決定。
起碼，讓劉晨陽能夠有機會選擇他所喜愛的音樂。
而母親這樣的變化，被劉晨陽發現了。
有段時間父親出差，劉晨陽有機會再晚上的時候，偷偷趴在被窩裏看漫畫。
半夜蹑手蹑腳上廁所的時候，卻看到了母親在偷偷哭。
問母親爲什麽哭，母親卻隻是搖搖頭，不說别的，隻是抱着自己，說對不起自己。
那個時候，劉晨陽還不懂是爲什麽。
到了第二天，似乎仍然和以往一樣。
上學，練琴，然後經常去參加比賽，拿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榮譽。
但劉晨陽似乎總感覺自己有個錯覺。
仿佛自己每拿到一個榮譽，父母便會更加發愁幾分。
直到十四五歲，即将上高中，已經開始研究要走正常的文化課，還是專心搞依靠的時候。
又一次，父親将劉晨陽約了出去。
沉默良久，父親點了根煙，将這一切都告訴了劉晨陽。
“陽陽，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吧，你的天賦很強，比别人都強。”
“如果是在有條件的家庭，你可能會直接上音樂名校的附小，從小跟着名師學習”
“是老爹老媽沒本事，沒法讓你跟着更厲害的老師去學，還需要你在這個年齡，還需要想着到底要不要走藝術生。”
“不過，你也大了，也該告訴你這些了。”
說到這裏。
劉父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孩子天賦好，是一種幸運。
但如果自己能給的資源與條件有限，孩子天賦又實在是太好的情況下
這天賦，反而更像是一種詛咒與嘲笑。
“帶你參加這麽多比賽，就是爲了看看能不能有哪位老師看上你，願意帶你，但這還是我們有僥幸心理了.”
“老爹說這些沒别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你想去學音樂，那就去學，我們雖然給不了你更多，但能支持你自己去追逐夢想。”
“以後的日子，你一定要努力，因爲你隻能靠你自己，爹媽沒有條件去進一步的發揮你的天賦，但你自己一定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
有時候，男人的成長隻需要一個瞬間。
雖然那個時候的劉晨陽依然懵懂，算不上男人，但很顯然，在那一刻，劉晨陽成長了。
從那天起。
劉晨陽的練琴加倍。
并且再也沒有看過漫畫了。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劉晨陽逐漸開始變的有些沉默木讷了起來。
後來。
無論是看着同學們的好琴羨慕，亦或是聽說哪個天才在名師的帶領下年少成名，被各大媒體追捧，但自己仔細一看，卻不過爾爾的心理不平衡.
各式各樣的經曆，無疑不在錘煉着劉晨陽。
之所以從不憤世嫉俗，也沒有怨恨父母正是因爲劉晨陽早早的就知道，父母擁有的不多，但他們把他們擁有的，全部都給了自己。
從十四五歲錘煉自己。
一直磨煉了八九年。
既然沒有名師，那麽，劉晨陽就想盡一切辦法，将自己的基本功打磨的牢靠，再牢靠。
勤能補拙，勤亦能補後天條件。
用盡全力，抓住每一次難得可貴的機會。
終于，劉晨陽聽說，李景霖要在上音做教授，并且開始帶研究生。
得知這個事情的劉晨陽欣喜若狂，自己剛好應屆的前提下，劉晨陽知道，這很可能是自己此生僅有一次的機會。
考到上音，做李景霖的研究生。
憋着一股力氣，劉晨陽抓住了這次機會。
而在這最強之人的培養之下
之前受限的天賦，磨煉八九年的硬核基本盤，終于厚積薄發。
一年時間的蛻變，讓自己來到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賽。
又在這個大賽裏，進一步的蛻變。
小提琴學費還挺有意思的。
普通班十多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到現在幾乎沒咋漲.
普通的1對1，頂多就是從當時一節課80到120之間，到現在的150左右。
但這反而是很恐怖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