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法碩博連讀。
不過。
也是有好處的。
這博士點的建立,并不是PhD,而是DMA。
一定要給個解釋的話。
那便是“專博”。
學博要有,但對于小提琴演奏這一塊,明顯你的實際專業技術能力更爲重要。
有國際第一人的李景霖。
自然要将這實踐與演奏的優點,徹底發揮出來。
“我是打算帶這倆孩子去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賽上被毒.見見世面的。”
李景霖的話。
頓時讓不少教授們眼皮子抽搐了一下。
很難想象。
這麽一個年輕的臉,在讨論年齡跟他差不多的兩個學生時,說出“孩子”這兩個字時的沖擊力。
“被毒打吧,你剛剛是想說被毒打吧!”
張毅教授眉毛跳了跳。
共事的這段時間裏。
在張毅心中。
李景霖這國際第一人偉岸的光環早就破的稀碎了。
“哈哈哈。”
幾位教授也小聲的笑了起來。
不過,對于李景霖這樣的做法,還是舉雙手支持的。
像是帕格尼尼大賽這種級别的賽事,哪怕過去被毒打,都是很棒的一次提升機會。
哪怕得不到任何的榮譽,也可以有巨大的收獲。
被毒打一下,還真的挺好的。
“放心,這倆孩子現在抗擊打能力特别強。”
李景霖呵呵笑了一聲。
“畢竟我就在他們身邊,閑的沒事就在演奏上毒打他們一下。”
“哈哈哈。”
各位教授再次笑出了聲來。
演奏專業。
這和别的學科帶孩子還不一樣。
如果換個理科專業來。
固然,導師是可以在專業上,給學生一些超大的震撼。
不過,很難短時間就有所成果,讓學生更直觀的感受到差距,造成巨大的沖擊力。
可演奏這玩意不一樣啊。
拿起琴,那就是一輪人間慘劇。
許欣和劉晨陽。
幾乎是每一周都會懷疑人生,然後釋懷,再次懷疑人生,再次釋懷。
最可氣的是。
爲了不打擊到兩個學生的自信。
李景霖嘴裏還經常蹦出一些學生自己都不相信的B話。
“許欣這個揉弦真是越來越好了,就連帶嘤那個安東尼都沒這麽細膩。”
“真的?!啊?我能和這種大師比了?”
“當然比不了,不過,如果隻看揉弦這個技巧的細膩程度,你是超過他的。”
“劉晨陽也是,再接再厲,我感覺伱這跳弓越來越幹淨了,快趕上屠格涅夫了。”
“霖哥你不要騙我。”
“真的,我和屠格涅夫有過交流的,雖然比不上我,但在跳弓幹淨程度這方面,比比他還是可以的。”
實話實說。
這安慰很生硬。
但對于這兩位學生來說,那是真踏馬的上頭。
根本停不下來。
到如今。
兩人對于“毒打”這種事。
已經是完全适應了。
嗨,不就是又被李景霖刺激到,然後懷疑人生了嗎?
這事兒稀奇?
很多事情,其實沒有那麽難接受,習慣習慣,反正也就适應了。
兩個學生其實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雖然,距離李景霖的境界,還差着十萬八千裏。
但實際上。
這兩人的實力,已經足以稱得上是國際青年演奏家了。
這是很恐怖的事實。
要知道,兩人今年,也就二十多歲出點頭,剛剛讀碩士還沒多久。
而其他的國際青年演奏家,是什麽時候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的?
是碩士畢業,讀了博,然後在博士學位上細心耕耘,深造,畢業後簽約,又用一場又一場的比賽,演出,去逐漸提高知名度,磨練自己的實力。
還這麽年輕,便能從實力上達到這種程度幾乎可以說是秒殺了幾乎九成的同輩同行。
兩人身在局中。
并且,實力又在快速的提升當中,自然會産生一點微不足道的認知差。
但李景霖看的是清清楚楚。
隻要堅持下去,當兩人放松下來,有時間再次審視自己的時候,便能發現,自己早已不是當初的自己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一點機會都沒有的。”
李景霖呵呵笑了起來。
這笑容,看在張毅眼中。
那是真的有點神秘。
“老李,難不成,你這.”
張毅瞳孔一縮。
難不成,這人有什麽獨特的底牌?
“三七分吧!”
李景霖想了想,旋即點點頭。
語氣很是認真,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按照我的預估來看,到時候,七成會被毒打,不過,倒也是還能有三成機會,能去毒打一下别的選手。”
“嘶!”
衆位教授瞪大眼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李景霖對這兩位學生抱有如此之大的期望,還真是挺出人意外的。
畢竟,那是什麽級别的賽事?
像是許欣劉晨陽這種碩士尚且還沒畢業的那真不是一個層次的。
“真的?”
“嗯,還是有可能的。”
李景霖點點頭。
看李景霖的這個樣子,其餘的幾位教授也仔細回想了一下兩位學生的進步。
許欣和劉晨陽的實力提升,幾位教授是看在眼裏的。
現如今,仔細想一想上次這倆學生的實力,再想想進步速度
“好像真沒準,還是有戲的!”
幾位教授對視一眼,頓時面露喜意。
張毅微微挑眉。
注意到了李景霖話裏的“到時候”。
“那現在呢?”
“九一開,九成被毒打,一成能平齊,但無法毒打其他選手。”
聽聞張毅的問話。
李景霖捏了捏下巴,斟酌了片刻後,開口道。
“這屆實力還不知道,我隻是按照平均實力,和他們大緻的進步程度來分析的。”
“如果放在上一屆,哦,我那一屆.他們估計十成機會被打到哭。”
許欣與劉晨陽,實力的進步,的确是鳥槍換炮。
不過,這帕賽的競争烈度,則更是可怕。
“.”
聽了李景霖的描述,衆人點點頭,也冷靜了不少。
帕賽是這樣的。
雖然帕賽的水準的确是很高,選手們也都是實力頂級。
但每一屆的差别仍然不小。
炮可以打掉飛機,飛機也可以炸掉炮。
炮是有了,但輸赢的确不好說。
就好像上一屆一般,有個不講武德的帶着核彈上場了。
“沒事,有機會,那就好。”
帕賽從不會選擇矮子裏面拔大個。
人家要求的水準線是很高的,甯可沒金獎,也不讓金獎出現水份。
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麽多屆都沒出金獎的情況。
李景霖微微笑了笑。
這些教授們所不知道的是.
實際上,這些話,還是說的稍微保守了一些。
畢竟,謙虛才是傳統美德。
不提上一屆。
若是按照近三屆帕賽的實力與水準來看。
兩位同學如果運氣好一點,在名次上,的确大有可爲。
“以後的路子還長着呢,早晚的事情。”
張毅教授看的倒是很通透。
要不是李景霖不看重名次,目的純粹是爲了鍛煉學生。
真要是想,完全可以多等待幾年,讓一切條件都成熟了以後,再讓徒弟去大賽裏拼一拼名次。
可以,但是沒必要。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到時候李教授就隻能帶一個博士了。”
雖然說,升任博導,也可以帶碩士。
研究生也是可以調換導師的。
如果真的按照所謂的“資源分配”,無情一點,最大化利益的,是将李景霖的兩個研究生調換到其他碩導名下,而升任了博導的李景霖,可以多帶出一到兩個博士。
但,教育不談利益。
故,也沒有人會想着讓李景霖帶的研究生調換到别的導師之下。
“問題不大。”
李景霖呵呵一笑。
“這倆人到我這學了,我可不會讓他們在碩士這個階段花費太長時間。”
“.”
聽到這話。
不少教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很想吐槽。
但.他TM說的還就是事實。
一來,是生源素質極強,學苗優質,能夠從其中殺出重圍的兩人,天賦自然不用說。
二來,是李景霖在帶他們。
提前畢業。
對于其他的研究生來說可能很難。
但對這兩人來說。
其實就是個小考驗。
人家師傅李景霖随手甩出來的所謂“見見世面”的資源,都特麽是帕賽.對比之下,提前畢業,還真就是個随堂小考了
“但如果到時候建立博士點的話,還是需要李教授您開一下音樂會的。”
張毅看向李景霖。
變的很是認真。
“雖然說,我們可以不在乎那些虛名,不過,爲了含金量,是需要李教授露個面的。”
“嗯,的确是這樣。”
“如果李教授能露個面的話,那是真的有不小的幫助。”
幾位教授對視了一下。
均是點了點頭。
旋即,共同将視線投向李景霖。
“李教授,您的意思呢?”
“沒什麽問題。”
李景霖點點頭,也沒有拒絕。
音樂會這玩意,單純是因爲賺錢少,還麻煩,實在是懶得搞。
李景霖.
不太熱衷于名氣,也沒必要證明什麽實力,熱度不熱度的也無所謂。
若是想賺錢,比音樂會賺錢的方式多了,根本沒必要這麽麻煩。
所以。
一直以來,是真的沒怎麽想過去搞音樂會。
不過,若是能秀秀肌肉,展示實力,爲博士點的含金量背書
那自然是樂意的。
“嘶,太好了。”
“啧啧,估計到時候能搶個新聞頭條位置了。”
幾位教授嘿嘿一笑。
鼓動李景霖開音樂會。
多少也是有點小心思的。
比方說.帶着學生啥的,走個門票的後門,哎,就去看一看。
要知道,别說學生了。
哪怕就是這些教授們,都能在李景霖的音樂會中學到不少的東西。
“好,本次議題就此結束。”
院長呵呵笑了笑。
便結束了這次的會議。
各項全都進入正軌,博士點的建立也十足穩定,大家自然都是很開心的。
李景霖點點頭,收拾好文件。
并沒有急着回辦公室,而是來到了兩位徒弟練琴的琴房之中。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
也沒打斷,也沒說話。
而是看着許欣在拉琴。
許欣此時背對着李景霖,演奏的正是帕格尼尼的曲目,明顯是爲了備戰比賽。
全神貫注下,甚至并沒有意識到李景霖進了屋。
越聽,李景霖便越是滿意。
倒不是因爲進步多快,或是實力多強。
而是因爲此時的許欣,克服了自己最大的問題。
【表情管理】
作爲一名氣質典雅,長相真的很漂亮的女神,許欣對于自己的外形,表情,動作,是很在意的。
所以,即使是在拉琴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去對自己進行表情管理。
看上去,十足的美觀。
不過,李景霖不滿意。
小提琴演奏,溝通觀衆的永遠是琴聲,而不是端莊的站姿,造型,典雅的肢體動作。
一開始,要求的站姿,動作。
那是爲了練習架子,必須要好。
可是。
到了演奏家這一步。
更應該注意的,是樂曲本身的表達。
任何影響表達的都需要放棄。
所以,會有很多演奏家,表情誇張,動作幅度似乎并不“标準”。
雖然李景霖自己的站姿就很沉穩端莊,肢體動作很是優雅。
但這永遠不應該是限制自己發揮的點,更不應該是特别需要去注意的點。
李景霖自己從不在意,而許欣,如此在意的情況之下,對她的音樂表達,是有着很大的限制作用的。
所以,李景霖在教育的時候,特别提醒。
你必須沉浸在你作品所要表達的情緒,故事,内容之上的。
哪怕帕格尼尼大練習曲沒什麽故事,情緒也不似抒情那般具有張力,但技巧的表現力,仍然需要沉浸。
雖然,此時正在演奏的許欣。
動作很是誇張,大開大合,表情更是有點猙獰,完全失去管理。
沒有任何的女神包袱,女神架子,女神形象可言。
但從音樂上。
卻進步了不止一籌。
表達的張力,指數級的在上升。
點點頭。
李景霖轉過頭,輕手輕腳的離開。
又到了劉晨陽這邊,也是看了兩眼。
相比于許欣的“封印”,劉晨陽身爲一個男生,缺少的反而是細膩,和許欣的整曲演奏不同,劉晨陽正在一點一點的摳細節。
李景霖點點頭,不聲不響的便離開了琴房,并沒有打擾兩人的練琴。
轉過頭,仔細想了想,便撥通了一個跨國電話。
“喂?亨利克,想不想來華夏交流交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