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之餘,巨量的工作開始推行下去。
需要安排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後續的科研,報告,論證,或是關于“賈湖骨龠”的一系列文化,文藝,娛樂方面的展出。
至于李景霖的小想法.
裴老是不敢全都做主的。
肯定是需要上報。
不過,這種小事情其實無傷大雅。
文物還是那個文物,叫什麽名字,真不影響老百姓吃飯。
而且,考古隊内這麽多學術專家,也足以讓各自領域不會被名稱所帶歪。
業内穩得住,就沒什麽問題。
持續的時間,也不會很長,更多的像是一種試探。
等到工作安排下去以後。
裴老終于閑下來,和李景霖唠了起來。
“哎考古啊,真的需要更多的人才。”
聽着裴老的話,李景霖沉默。
實際上,考古在以往,就是民間關注度極低的冷門學科。
問題在于教育發展。
宏觀上,教育發展的過慢,追不上網絡的發展,才會讓牛鬼蛇神變多。
但如果從年代跨進的相對微觀看,教育發展的的确過快,導緻老一輩和年輕一輩的認知,思想,産生一種重大的偏差。
民間對于一門學科的關注度是從什麽地方體現的呢?
家長的認知與引導。
是的,從家長認知中體現的。
老一代的家長,容易局限于時代因素,對一些學科産生刻闆印象。
比如,放在十年前,一個高中生說自己想走考古專業,家長的回話一定是
“學考古有個鳥用,學曆史有個鳥用,撐死了去當個老師,你不如學機械,學建築,學金融,這房地産多發達,這金融業多好搞錢”
随着越來越多淋過雨的孩子變成家長,随着時代的發展變動,産業更疊。
尤其是随着網絡時代的發展。
考古成果頻頻幹上熱搜。
這一下子關注度才提升上來。
尤其是在現在的國際環境下,考古作用更是變的舉足輕重。
在對曆史的解釋權上,西方占據絕對主導地位。
國内曆史教授發論文,評職稱。
卻完全依靠發國外的期刊來确定影響因子的權重。
也就是說
你如果敢去質疑西方曆史,或者激進一點。
那麽很好,你的論文就别想着過了,甚至于伱這個人都容易被西方學術界拉黑。
而如果你是學華夏曆史呢?
他們又會往死裏嚴格要求你。
什麽.有一份材料說一份話,科學要嚴謹不能靠推測雲雲。
除非是拍在臉上的鐵證。
恰巧,華夏不擅長别的,就擅長搞出真正鐵證的文物,那人家也隻能捏着鼻子,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
這其中,考古的鐵證,至關重要!
可即使是這樣,便已經承受很大壓力了。
難道真的沒有專家學者想改變嗎?
不是的。
是因爲,如果太激進,反而會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冒失的站出來,隻會被人當做小醜,讓華夏學術界被世界學術所孤立,造成極其嚴重的負面作用。
真正想有改變。
隻有一條路。
發展,成爲第一,不被掣肘,所有産業齊頭并進,依靠着軍事,科技,經濟領域的進步,再從文化領域的各處,逐漸搶回解釋權與定義權。
西方爲何霸占着曆史文化解釋權呢?
因爲隻有如此,他們才能堂而皇之的說自己是人類文明的代表,領頭者。
不然呢?
承認自己是掠奪者的後代,沒有文化根基。
這怎麽領導世界呢?
這便是曆史,文化,藝術邏輯,與正治邏輯産生了沖突的後果。
整個文化産業,都或多或少面臨這樣的問題。
“我之前在土澳開音樂會的時候,倒是也遇到過這類事。”
李景霖似乎想起什麽了一般,也忍不住吐槽起來。
“一開始,我是想着去往鷹醬,澳洲那一片發展的,因爲,就目前來說,古典音樂的重心,是從歐洲轉移到了美洲的。”
“但是,和Mushroom Group剛簽合約,第一場演出,彩排都搞定了,即将上場以後,突然就被主辦方要求,讓我在結束後的采訪裏,第一位他們安排好的記者回答.恭喜土澳與灣灣達成友好協定.”
聞得此言,裴老眼皮一跳。
擡頭看向李景霖。
“這例子可真不少,幾乎所有在文藝界發展的人,想進入國外市場,或多或少都會遇到類似的事情,基本都是靠打太極繞開的。”
李景霖撇了撇嘴。
最後的結果,隻能是演出取消,賠付大量違約金。
就那個破地方,哪怕有個XN歌劇院,李景霖也決定,這輩子都不再去的。
澳洲?
呵!
除了山火還有啥?
山火燒煤炭嗎?
“他們這麽急的?”
裴老甚至有點想笑。
人家都是放長線釣大魚。
等你陷進去了,無法脫身,拿捏住你的黑料之類的以後,再去用利誘這種柔和一點的方式,去搞類似的事情。
這麽急的,還真沒見過。
“鬼知道。”
李景霖聳了聳肩。
“可能這就是土澳吧,如果真有腦子,怎麽可能還是土澳呢?”
“.”
“聽說李教授您現在着重在娛樂圈發展?”
裴老好奇的問了起來。
“嗯。”
“在娛樂圈發展好啊.”
裴老感慨。
“文化産業,就該多多走進民衆的生活,之前我還提議過,要在娛樂範圍内,擴大一點有關于曆史,文物類的娛樂節目,結合年輕人喜歡的形式,以一種輕松的娛樂方式去進行宣傳。”
“如果之後有機會的話,李教授,咱們可要多多合作啊!”
“哈哈,那是自然的。”
李景霖笑着答應了下來。
娛樂産業裏很多東西一言難盡,也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無所謂,有靠山。
更何況.無論你是頂流也好,資本也好。
江湖上再NB的大佬也好。
逆大勢,都會被曆史發展的車輪碾壓成粉末。
大會也開了,報告也都發了,各方面指示都下達了。
擺明了就說一件事。
“身爲華夏藝術行業的領軍人物,必須要将自己的藝術作品努力下降到基層,回到群衆中去。”
“藝術本身所表達的道德與情操可以高,但藝術家的身段不能高,身價不能高,态度不能高。”
隻有你頂尖的藝術家下場。
做出引導。
做年輕人喜歡的東西。
才能更好的去宣揚正能量,才有機會配合一系列整頓的舉措,淨化歪風邪氣。
方法,可以是參與到綜藝裏,可以是多在娛樂節目露面。
更可以是“文化扶貧”。
自然,也可以如李景霖一般,下沉學習,适應的同時,帶給新一代的年輕人一點小小的國家隊震撼。
看似是自降格局。
但能不能起到鲶魚效應這誰說的好呢?
拜别裴老後,李景霖和洛詩瑤來到舞陽縣。
當來到商業街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
不過,兩人找了店子,吃的東西還是早餐系的。
北舞渡閃記胡辣湯。
再來一碗燴面。
用當地話來講,那真是招呼不住。
“小夥子,中不?”
店家是個五十多歲,有些發福的面善男人。
下午的客人不多。
這倆俊男美女一看就是外地來的,直接就點的胡辣湯+燴面。
然後要了碗,兩人開動。
這倒是讓老闆想要開口招呼招呼。
“中!”
李景霖嘿嘿一些,豎起大拇指。
洛詩瑤更是一邊幹飯,一邊連連點頭。
這讓老闆更開心了。
這話匣子便打開了。
看着李景霖幹喝胡辣湯,便熱情的拿出兩個饅頭。
“咋還幹吃呢,我給你溜倆馍。”
“謝謝,謝謝老闆,不用了!”
李景霖連連擺手。
“嗨,麽事,要不是這馍溜了不好吃,好吃的話,讓你多啃幾個又咋着。”
面對老闆的熱情,李景霖也沒拒絕,便接過馍。
“謝謝謝謝~”
“外地的?”
“嗷嗷,東北的,小姑娘京城的?”
“來河南旅遊的?”
“咋樣,好玩不?”
“咱河南好地方真的多,老君山,少林寺.”
李景霖倒是也沒惱。
來到陌生的地方,下到陌生的館子。
還真就喜歡在不忙的時候,和陌生的老闆吹吹B。
“哈哈,倒是也沒玩幾個地方,時間忙啊”
“來這邊出差辦點事,這不剛閑下來,打算好好的感受一下風土人情嘛!”
李景霖和老闆開始東扯西扯。
聊的不亦樂乎。
但聊着聊着,老闆的手機響了。
老闆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接通電話。
電話質量并不好,老闆年紀也不小。
音量外放,調的很大。
但老闆在說話的時候,也在稍微壓着聲音。
“在幹什麽呢?兒子?”
“爸,在上班。”
“哦累不累啊?”
“清是不累,恁放心吧爸。”
簡單的說了兩句,挂掉。
老闆又笑呵呵的和李景霖聊了起來。
頭發稀疏,年近半百。
剛剛老父親又打來電話。
便忍不住的将話題從教河南方言,聊吃喝玩樂,引到了小時候的回憶。
“恁是不知道,當初,那滿大街都是槐花樹啊。”
“樹上到處都是飛的小麻噶。”
李景霖沒有不耐煩,靜靜的聽着。
這種熱情和好客,似乎稍微浮躁一點,都是對其的亵渎。
老闆臉上的笑容,真的很真摯。
那是想起童年時光時,最幸福的笑容。
看洛詩瑤吃的差不多了。
李景霖突然有一種想法,和一種沖動。
我是不是該.
用音樂來說點什麽呢?
這個念頭一出,便抑制不住了。
站起身,笑了笑,對老闆說道。
“老哥,其實啊,我是搞音樂的!”
“搞音樂?!厲害啊!恁是真興!”
“是這樣的。”
李景霖呵呵笑了笑。
“我能不能請您錄制一點素材?當做音樂裏的采樣呢?”
“這這還能當素材?!”
老闆有點發愣,但看李景霖認真的神色,樸實的笑了一聲。
“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