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徐振雲神情古怪。
原來姬小花打的這樣的主意。
通過和自己姐姐的結合，沖擊“世侶”的最高一等，對于修道有好處，這徐振雲是知道的；但徐振雲沒有想到這個好處會如此直觀！
幾乎令姬小花自信沖擊“無暇”有九成概率！
但轉念一想，這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在自己身上，也有相同的例子——
盡管徐振雲堅信自己九品破境八品是“無暇”無疑；但冉楚楚尋回，補足了失去的“洞房花燭夜”，那一日的大圓滿，對于徐振雲依舊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雖同爲“無暇”，但無疑自己的破境感知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完成度”更勝過了牧雪晴和向天問。
“冉楚楚和姐姐，似乎都有一些隐約的、怪怪的特質；難道都是十全大補膏？還是唐僧肉？”
姬小花見徐振雲一刹那間神情略有一絲古怪，同樣狐疑掃了一眼。
就在此時，姬小花原先的目标“氣泡”，和徐振雲面前的“氣泡”，上面同時有一點漣漪快速旋轉，張開一道門戶。
姬小花點頭道：“我進去修煉了，咱們就此别過。”
話音一落，翩然入境。
徐振雲一颔首，随即也進入面前的“氣泡”之内。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氣泡”，是徐振雲迄今爲止進過的最深、最長的小界門戶；幾乎有一種潛水數百丈的感覺，好一陣後，眼前才驟然爲之一亮。
但一望之下，眼前所見，卻令徐振雲愕然以對！
三個人一字排開在前方，各自相隔不到二尺；後面緊跟着兩個人。
穆輕雲；蘇靖容；牧子衿；李芝齊；沐秀心。
大晉七大最強者的中的五個，藏身于這方小界之中。
至于眼前這“氣泡”的景象，倒是很别緻——其實這裏和普通的靈天小界很相似，都是一片茵茵草地，但是地面并非凸起，而是極平整，平整到一看就是人力所成。
五人身後的草地上，有一個石砌的半球體，五六丈高。
不那麽吉利的形容的話，倒像是一個放大的墳頭。
在五人的前方，則是六道巨大的圖卷，當中文字精密，蝕文和普通文字大小交錯，密密麻麻。
其中中央的“圖卷”，和那日蘇靖容和穆輕雲聯手推演道術的布置極爲相似，呈一個十字；而這個“十字”的外圍，另外被四道圖卷圍成一個框形。
竟是一個更高級别的大陣圖。
徐振雲詫異道：“師父，蘇姨，你們五個都是……”
牧子衿、李芝齊、沐秀心等，各有任務。
按照前日丹心會的布置，明明都領了“收複失地”的任務。而穆輕雲和蘇靖容，雖然暫時沒有急務，卻是大晉最重要的三個人中的兩個。
五個人一起？
就爲了護佑自己去西山靈蛇一族，獵殺巴祈揚？
這個陣容，真的不是去往大涼或大楚方向，和其中一方大決戰嗎？
徐振雲心中，莫名浮現出荒誕的感覺。
此時沐秀心閉目養神，牧子衿、李芝齊，都是微笑着沖着徐振雲一點頭。
穆輕雲紅瞳一閃，神情略顯詫異，又半帶疑惑的道：“你真的不知道？”
徐振雲遲疑道：“我知道什麽？”
穆輕雲緩緩道：“那你爲什麽選中西山靈蛇一族，巴祈揚？”
徐振雲回想起昨日穆輕雲的神情，立刻省悟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旋将自己的真實判斷依據講出來——隻是對自己的第二個理由進行了一定的化裝。
感知到“百年唯一的機會”可能另有用途，徐振雲如實說了；另外，徐振雲言道自感對于隐世宗門的敵手，怕“戰意”不夠；那個洞鑒的能力，有可能不那麽“刻骨銘心”。
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西山靈蛇一族，巴祈揚。
這是排除隐世宗門選項的最優解。
穆輕雲神情略顯古怪，慢悠悠的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還以爲你真的因‘大晉嫡傳’身份，爲此鞠躬盡瘁；同時也高估了你的能力。”
“也許，是你之前的表現，太過神奇了吧。”
徐振雲一頭霧水。
穆輕雲悠悠道：“暗中集結了這樣層次的人力量，當然不是爲了去欣賞你和巴祈揚的決鬥；其實在我的推演之中，西山靈蛇一族巴祈揚這個目标，在二十八個備選項中未必能排在前列。”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隻提供十個目标供你選擇，有可能壓根沒有這個選項。我将原始的選擇範圍擴大，以‘大緻滿意’的标準衡量，選取二十八個。目的之一，就是将這個目标囊括進去。”
徐振雲一愣，好像明悟了一點，快速道：“這個目标，很特殊？”
“其實師父你内心深處，是希望我選擇這個目标？”
穆輕雲道：“不錯。”
蘇靖容輕輕一拊掌。
眼前文字忽然浮現出來，縱橫兩行；宛若金影一樣飄蕩空中。
徐振雲一眼看到，不是别物，正是“極武仙碑”和“道業仙碑”的人物姓名。
徐振雲目光瞥去，和外面“氣泡”之上浮現的并無不同；是那日李大補充上榜之後的版本，沒有任何變化。
但徐振雲旋即意識到了一件事——蔺紫薇還在榜上。
按照“常理”，他熔煉了特殊的“二我之身”；動用了顯道、隐道整個大系的能力，理應在十二個時辰之後死亡；但這件事顯然并沒有發生。
剛剛在外面第一眼看到雙碑排名時，徐振雲壓根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說明在我的潛意識中，并不認爲蔺紫薇會死亡？”
蘇靖容精緻面容上浮現出青黃交錯的光澤，蓦然間神情一正，肅然道：“時間已到；所料已中——蔺紫薇并未亡故。”
這是蘇姨的預言法；她也是猜測蔺紫薇并不亡故？但怎麽到此時宣告時間已到？
穆輕雲解釋道：“羽化神寂也好，戰死也罷，一旦發生，兩大仙碑都會立刻生出感應。”
“但是蔺紫薇乃是本體燃燒殆盡而亡，此法頗爲特殊，有可能人雖亡故，而因果氣機依舊存續一段時間。”
“其亡故的時間，是一日之内；但其下榜的時間，卻有可能在一天到三天之間。”
話音一落，蘇靖容的指尖，立刻浮現出一團黑色之物，時而如火焰，時而如棉絮。
蘇靖容目光倏然明亮，和徐振雲對視，緩緩道：“徐振雲。”
“你說說看，前日第七極天一場大戰，地位、意義如何？”
曆史課考試？
徐振雲啞然，但并未多想，毫不遲疑的開口道：“三位雙碑強者隕落；最深不可測的蔺紫薇縱然不死，也損失了一項極大的底牌；這無疑是徹底颠倒雙方實力對比的一戰。”
“但是……這隻能說是‘轉折之戰’，還不能說是‘決定之戰’。”
這其中的細微玄妙，在當初丹心會上就考慮的十分清楚了。之所以說還不是“決定之戰”，有兩個核心要素。
一是由于心元本洲的規律。若是九局之争未取得絕對上風，單單一時武力上的勝利，恐怕未必能夠上溯完全道果。所以大晉方面，尚需要在九局之中的全面出擊，鞏固優勢。
徐振雲的“八品登人榜”，圍繞這一點。
二是哪怕從客觀實力上分析，敵手也未必真的如想象中那麽虛弱！
第七極天之慘敗，可以解讀爲“大涼、大楚背後的神秘力量，還處于間接援手的階段；所以被下場激進的大晉神秘力量打了一個冷不防。
如果那力量，也“加大投入”，就着實不好說了；不颠覆了這個力量，就難言全勝。
所以，還需要一場最後的決戰。
蘇靖容點頭道：“很精準的答案。”
她雙眸中有親切的笑容，也有一點其餘的味道。
徐振雲隐約琢磨出來，這好像是在嘗試“感知”自己有多大程度的“自知”和“自覺”。
蘇靖容的下一句話，卻是石破天驚：“如果……将你出獵巴山靈蛇一族的這趟旅程，當成最後的決戰，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徐振雲猛地擡頭。
蘇靖容沒有給徐振雲留下思索的時間，娓娓道來：“判斷眼前局勢，大涼、大楚一方元氣大傷。而諸如‘兩界蛟’這樣的精妙布置，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旦失去了，急切間絕難以複現。”
“故而你不但在神都中無礙；哪怕出界，有一位至高境護持，當可自保不失。如果再加上一定的後援之法、物力支持，就更不可能會出問題。”
徐振雲立即補充道：“但是——對方背後的力量，到底如何神通廣大，到目前爲止并沒有暴露過。如果他們暗藏不可思議的能力，利用我們‘對方在大敗之餘’必取守勢的思維定勢，有可能由那些力量親自下場，對我出手？”
“于是，就能極快扳回局面？”
“而這個巴山靈蛇一族，潛藏着對方‘獲取消息’、‘集結和投送力量’的可能性？”
蘇靖容平靜道：“不錯。”
徐振雲心中掀起狂瀾。
這一趟……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八品登人榜”；更是一場“反獵殺”遊戲。
一旦形成大勝負，意義不亞于第七極天中的這場驚世大戰。
ps：好險，不是一個小時前看一下，差點今天斷更，辛辛苦苦一個月，全勤沒了。我記得完成版是整個九月定時好的，不知道爲什麽差6章。昨天差的兩章，晚上多裁剪修整幾章，弄好後補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