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齊道：“剩餘三項，和你們當前關系不大……”
牧玄突然插話道：“無論關系大不大，今日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說‘入道第一講’是事涉本人道途的最重要一課那麽‘九局’之論，就是和入世道果之争關系最重的内容了。”
牧玄話鋒一轉，聲音轉爲幽深：“何況，也未必關系不大……”
穆輕雲、蘇靖容，牧子衿，聞言都看了徐振雲一眼。
李芝齊一怔，旋即點頭道：“第七局，是‘墟界’争局。這一關，是超品境方能下場；争奪微妙的‘異世界’之氣運。”
超品之後方能參與的内容，那這一關就真的“關系不大”，李芝齊也就從簡了。
簡單介紹了兩句，續道：“第八局，也是你們相對熟悉的，各大仙朝的鎮國寶物。”
“九珍之屬，無論是唯一鎮國之寶，還是其餘八件從屬地位的寶物，其實亦有品階高下之分——大緻分爲上中下三等。”
“煉器之道，本來也是相當專精的一門技藝；你們三人，皆是與此道無緣的。”
很顯然，這一項，也是确定和徐振雲三人“關系不大”的。
徐振雲道：“不知道現在大晉的‘九珍’都在哪一等？”
李芝齊道：“單以鎮國神器而論，上中下三等是口頭稱呼；嚴格來說是上境界、中境界和下境界。眼下三國神器，俱在中境界；大晉神武天平，距離上境界是最近的；但也有相當遙遠的距離。”
“至于其餘八件寶物，大晉所持，是三件上品、五件中品；大涼大楚，皆是一件上品、七件中品。若我八件至寶中，上品之數能夠過半，那就是真真切切得分了。”
“但這一點微妙差别，并不緻命；若是一件至寶被人奪去，以至于數量變化，那是最爲嚴重的；單隻一件，就相當于星墟秘境争局的‘全勝’，亦或者兩碑三榜上最重要的特殊成就達成。于一國而言，實有傾覆之厄。”
“就算如大涼這樣，兩界蛟損失一件以至于法寶降等，也是極慘重的損失；這樣的損失，将來若将大涼一方作爲優先攻伐的目标，這必然是重要考量因素之一。”
徐振雲三人輕輕點頭。
李芝齊又道：“最後一局，就是入世勢力，對于心元本洲世界的認識，能不能達到一個新的高度。若能對于心元本洲世界認識更加深刻，就能占得明顯的先機，更被視爲促成非常機緣的前兆。”
“這一局說來玄妙，但其實也有明顯的标的——若能将‘天下道業十謎’勘破一項，那就是分量極重的砝碼；若是能夠勘破三項，幾乎必能奠定天下一統的根基。”
“其餘九局還好說；但這最後一局，卻确實難以做到‘知無不言’；哪怕你們成長速度再快，也不會提前告訴，非得等你們親自接觸到才可。”
“據說現在徐振雲接觸到兩個謎題；牧雪晴和向天問接觸到一個？”
三人一齊點頭。
徐振雲念頭微動，立刻意識到，牧玄說的“未必關系不大”指的就是最後一局。
在牧玄看來，自己和牧雪晴都是道心明斷、極有天賦之人；看起來有在這方面取得突破的潛力！
徐振雲略一盤點。
煉制神器大概是和自己沒有什麽關系；進入墟界争奪什麽“異世氣運”、以及所謂的“神通局”，分别需要超品和二品的修爲，起碼是一年半載之内和自己沒有什麽關系的。
但是“九局”的其餘項目，卻很難說和自己一定無關！
關系最确切，擺在眼前的，就是蘇靖容說的兩項——一是“八品進人榜”，成與不成四十九天内就要見分曉；二是如果推動她願力功成，有可能會産生以更高效率搜索邪修小界的法門。
這直接牽涉着“治理”的成效。
這倚仗的是自己“能見小界”的能力。
除此之外，參加七品層次的星墟秘境争奪，也是自己和向天問必然要經曆的事，就在兩三個月之後；哪怕這個項目“不以天資爲轉移”，想要取得全勝十分困難；但，何妨一試？
再有，就是自己和牧雪晴身上肩負着的，勘破“真相”的潛力。
最後看着相去較遠、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使上力的，是推動五行化凡和“地元占領”兩件事。尤其是前者，徐振雲總是隐隐約約感受到，似乎和自己有藕斷絲連的關系。
這麽一清點，自己雖然隻是區區八品，但是入局極深，不是虛言！
徐振雲一擡頭，和沐秀心對視一眼。
當初她給自己打預防針，說“品級低至七品，就有影響天下大勢的能力”，其實就是爲了七品層次的星墟秘境做鋪墊；但恐怕她也沒想到，自己的潛力涉及，會如此廣泛。
“還有，六品之後，修煉神通，還需要到‘凡界’搜尋外物……”
如此一回顧，徐振雲突然生出了自己“日程極爲緊迫”的感覺；好像這個心元本洲的秩序，在推動自己超速前進，不能有一刻止歇！
其實“九升八”的這四十九天，豐富程度、轉折之多，就已經是遠超想象了；現在，不過是将這個節奏延續下去罷了……
徐振雲正思量間，突然發現，此間十人，除了自己、牧雪晴、向天問之外，剩下七個人，居然同時神情一變。
然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看了牧子衿一眼。
蘇靖容眸中幽芒一閃，聲音明亮歡快：“很快呀！”
蘇靖容轉頭對牧子衿道：“雖然不如你轉瞬即至，立刻上去；但相隔也不到一個時辰。突出群倫之人，未及三日之期，本來是極罕見的現象；沒想到卻連續發生。”
李芝齊若有所思道：“竟然是個陌生面孔；我們對于五大隐世宗門的傑出人物也不算全無了解，此人卻是從未聽說過。”
牧玄淡淡道：“道業穎悟，上達天心的出色人物，除了子衿上榜以外，三大仙朝剩下的兩三個，均在鬥戰中損失殆盡了；故而上榜之人，必是五大宗門的人物。”
沐秀心皺眉道：“奇怪得很。”
穆輕雲道：“哪裏奇怪？”
沐秀心道：“若是此人領先群倫，那就意味着他和牧城主相差不遠。當初牧城主上榜之時，就不至于如此迅速；怕是需要經曆完整的三日辨别、天時感應，方能上榜；豈有瞬息上榜的道理？”
牧玄、穆輕雲均是緩緩點頭。
李芝齊道：“莫不是子衿兄遙遙領先于此人；而此人又遙遙領先于其餘人，所以方才呈現這樣的格局？”
牧子衿搖頭道：“我自問無這等修爲。榜單未動之際，仙碑以下天下第一我自信必能居之；但若說和後續之人，有兩段以上的大差距，那必然還不至于……”
瞥了徐振雲一眼，牧子衿補充道：“或許将來，他能做到吧。”
蘇靖容略一思忖，道：“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此人也是處于功行封印或未破境的狀态；或者他背後宗門也有感知本人能力次序的秘法。如今感應到自己次序已到，名正言順，方才釋放出自己的全部能力。”
牧玄點頭道：“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牧子衿微微一笑，道：“不過此人之姓名，倒着實有趣。既簡約平實，在修道人中又堪稱罕見。大約隻有世俗貧瘠之家，才會起這樣的名字。”
“倒是很有個性。”
略一停頓，牧子衿道：“别說此人此時此刻隻是新上榜；但觀其姓名，總覺得這人并不簡單，将來能夠進到第幾位，可難說的很。”
“上一個道業仙碑榜尾，正是蘇門主；如今一躍十名，大家都見到了。”
蘇靖容笑道：“就你會說話。”
但是經曆這一番對話，徐振雲對于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就了然于心了——荊小山“羽化神寂”之後，道業仙碑榜單上自然空出一個名額來。
這一回依舊沒有循“三日之候”的常例，相隔沒有多久，替補上榜的人就出現了。
徐振雲心中突然湧出好奇，問道：“敢問道業仙碑之上，上榜何人？”
蘇靖容一伸手。
扁扁的竹排之上，浮現出一串人名。
徐振雲隻是留心最後幾個名字——
江野人；牧子衿；李大。
李大？
徐振雲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身量幹瘦矮小、頭頂锃亮的中年人形象。
沒想到卻是此人。
徐振雲立刻道：“這人沐首座也是認識的。”
沐秀心一眨眼，先是意外于徐振雲如此之快的改了稱呼；旋即略一思忖，緩緩道：“是他……”
蘇靖容立刻道：“是誰？”
沐秀心道：“是玄武精舍入世行走、遴選弟子之人；身在大晉神都之内。當日那小界被徐振雲發現，還被他賺去一件混沌靈寶。”
“但現在再去尋找，必然是找不到了；其理應換了地點。且顧及到徐振雲的能力，恐怕不太敢再将藏匿地立在神都。”
又議論了一陣，将三司六院的一些重要職司安排妥當，牧玄道：“就到這裏吧。明日大朝會，你們三個也都來參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