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問猶豫再三，突然問道：“這‘九局’之争的具體内容，能不能介紹一下？”
相對于絕大多數同階段的修行者，向天問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比起牧雪晴還是略差一點。
向天問和牧雪晴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競争之心較盛，一般不肯露怯。
但他現在隐隐約約感到“九局之争”很是重要——在個人視角中，或許不算頂尖重要，所以迄今爲止他也未窺全貌；但是在追逐“心元本洲一統”的過程中，這卻是最重要的知見無疑。
果然，牧玄輕輕點頭，道：“你們完成了從‘入道’到成爲大晉‘正職’、追逐心元本洲一統的使命，首先要明白的，就是九局之争。”
“雖然占點時間，但這項内容在你們參加第一次‘丹心會’時全面了解，既非常必要，又很有意義。”
說到這裏，他卻并不往下接着說。
李芝齊微一擡頭，挺立的鼻梁幾乎顯露出鋒芒，高聲道：“你們接觸‘九局’，當是神武天平器靈，見到徐振雲八品上暗榜時提及。”
徐振雲、向天問一齊點頭。
李芝齊道：“九局之一，就是兩碑三榜的排名；号稱爲‘五碑之争’。”
“其中較爲基礎的競争，是排名榜上的總人數的比例和分量；其價值依修爲、排名依次遞減，毋庸諱言。”
“除了基礎人數的比例之外，還有兩個核心的環節——‘特殊成就’和‘特殊人物’。”
“所謂特殊成就，就是占據五項排名上特别的名次；最爲關鍵的有——”
“同一勢力集齊兩碑三榜的五大頭名；同一勢力集齊天榜、地榜、人榜的前三名；同一勢力集齊天地人榜中任意一榜的前六名；還有，集齊五碑之上所有的同一數字序号。”
“譬如數字‘二’；就意味着集齊極武仙碑第二、第十二；道業仙碑第二、第十二；天榜、地榜、人榜的第二、第十二、第二十二、第三十二。”
“其實可以看到，集齊數字‘一’是完全覆蓋五榜頭名的成就。”
“其中，集齊數字‘一’和數字‘二’，是所有成就中最高的成就。如果集齊數字‘一’，幾乎能夠一舉奠定大半的統一基礎；本屬可遇而不可求。”
徐振雲聽李芝齊講述，漸漸神情古怪。
那天神武天平器靈簡單介紹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但是現在突然發現，怎麽感覺……像是在打牌？
李芝齊兀自不覺，續道：“所謂特殊人物，就是五碑之上前所未見之人物；愈是罕見，獨一無二，價值就愈高。如果你能夠在八品中進入‘人榜’的正冊，就相當于一項獨一無二待的成就；價值接近于除了‘一’和‘二’之外的數字集齊。”
李芝齊道：“九局之二，是‘地元之争’。這個含義最爲簡明，就是比拼各大仙朝占據地域的大小。”
“不過這個概念，在妖族崛起前後，含義截然不同。如今在城池之外、人迹罕至的‘外荒’地域，雖号稱是仙朝統轄範圍，但實際上因爲妖族出沒，不能實控，實際上就是‘地元’上的損失。”
“對于城池之外人迹罕至的‘外荒’地域，唯有以‘山河印’鎮壓，才算證明了真正是仙朝統轄之地。許多城池的‘外荒’，尤其是靠近邊境處，因爲敵對仙朝和妖族的雙重活動，想要掌控，原是十分困難！”
徐振雲心中思索。
這大概是最直觀的體現妖族是完成“心元本洲一統障礙”的證明。
對于仙朝實控地域的壓縮和侵蝕、壓制‘地元之數’是其一；同樣本身也有入局的可能。
李芝齊接着道：“九局之三、四，通俗的說，是衡量仙朝内政治理的競賽。其中九局之三，衡量的是仙朝治下凡民人口——數量隻是其次，最主要的指标是‘壽盡而終’的比例。”
“不過這個輕重衡量，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之高下’；相對較優的仙朝，會因此而受益。”
“至于九局之四，卻是比較‘五行化凡’深入凡間的廣度。受益之人愈多，仙朝亦能因此受益。但這一項比拼的不是‘排名’，而是有量化之法。各大仙朝具體成效如何，可以到天元神廟之中查看。”
“這對于我大晉而言，本來也是占優的一項。”
九局之三上大晉占優，也并不奇怪。
因爲這一項的主要挑戰，一是妖族制造的“血色之月”；二是邪修的渾水摸魚。
既然“破碎之雲”在大晉境内執行血祭的次數較少，那毫無疑問會令大晉在這方面占優。
牧雪晴、向天問都是凝神傾聽。
但徐振雲卻是心中一凜。
依照徐振雲的閱曆，尤其是對于“與世同塵”和修道終點的許多感悟，導緻他本能的将現在的“心元本洲世界”，當成一個“精妙設計”的世界。
這兩項“争局”看似普通，而且也有相當淺顯的底層解釋——
當今是“仙道近人”的時代，“修仙之人”不過是“先行一步”；那麽關心所有世俗之人的狀态是否圓滿，好像也說得通。
不過徐振雲卻甯願多想一步：這看似“淺顯”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思索之際，李芝齊續道：“九局的第五、第六項，是兩場相對固定的比試。”
“其中一項，和星墟秘境相關。星墟秘境共有十重；對應修道之不同境界，對應境界隻能進入對應星墟秘境；正如同第一境是給初入道之人鍛煉提升，補足根基，其餘各重秘境，也各有不同用途。”
“其中對應七品、五品、三品的三重世界，就是天下各大勢力角力的舞台。最終勝負情況，對于仙朝争鋒，分量甚重——具體如何，還要看輸赢得數而論。”
“也正因爲如此，從七品開始，最頂尖的修道者就有深刻影響仙朝格局的能力。一個不世出的七品修道者起到的作用，會勝過并不突出的高階修道者。”
“除此之外，這也是一個真正開闊眼界，見識心元本洲隐秘的大好時機——如果說出世之道有什麽勝過入世之道的地方，那麽‘多樣性’或許是一個方面。如今仙朝競争至今，天下一分爲三，再往下并沒有什麽‘小勢力’存在；而出世宗門則不然，除了五大宗門之外，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家隐世宗門存世至今，其中最頂尖的，已經不能說和五大宗門有量級上的差距。”
“星墟秘境的這三重世界，乃是萬方荟萃的奇妙競争，不單單是爲仙朝效力這個理由；經曆一回，本身必然是受益匪淺。”
“這三場競争，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之所以說‘大’，是其中某一方勢力，若能在那奇妙競争中取得‘全勝’，收益會極爲驚人，不亞于‘八品上人榜’的收獲；但現實而言，更多的是一個‘鍛煉’的舞台。”
說到這裏，李芝齊突然住口，冷峻雙眸在徐振雲三人身上掃視而過。
很顯然，這“一局”說的如此詳細，是因爲其會與向天問等人息息相關。
其實無論是七品星墟秘境争奪，還是五品、三品，想要争奪“全勝”極難。這不僅僅是和參加之人天資實力相關；很多時候取決于苛刻的外部條件。
但三人今日立下殊勳，又有顯而易見的“不平凡”，那似乎也有那麽一線可以期待了！
向天問兩眼放光，握拳問道：“這個星墟秘境比試，是什麽時候？”
李芝齊道：“時間每年一次，都是固定的。七品是每年的三月十五；五品是五月十五；三品是七月十五。”
向天問輕輕一揮拳，道：“好極了！”
好像十分湊巧，明年的三月十五，他應當正是七品修爲。他的“八升七”，正好是在明年二月完成。
但牧雪晴似乎就要錯過一次機會了。
李芝齊續道：“和其餘星墟秘境大多隻能進入一次不同；這三個‘妙争’之境，隻要在規定時間内修爲滿足，可以多次進入。如果你後年還是七品修爲，就可以參加第二次。”
向天問悻悻道：“那還是算了。”
但他立刻又雙眸一亮，笑道：“後年是可以參加；但是多半是參加五品的。”
桓修輕輕一哼，道：“别光顧着說大話。”
向天問撇過頭去。
李芝齊繼續道：“至于第六争局神通之争，剛才已有提及，是由二品修道者下場，距離你們尚遠。”
“不過此局參加的面更加廣泛——不止是人道，若是妖族有意，亦可參加。比較的内容也很簡單，正是角逐每一個道類、每一種類型的‘神通第一’。”
“此争局也是一分爲二：其一是争奪每一個百年新近成就的‘神通第一’；其二是古往今來的的神通第一。後者是随時而成，若你有把握成功，可以臨時召集神通品論之會，伸量高下。”
“在天元神廟第八層内，有古往今來各個道類排名第一的‘神通譜’。”
“哪怕更易一項，也是一個不小的成就。”
徐振雲等人聞之，雖然知道相距自己尚遠，但也悠然神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