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日,打牌。”
“十一日二十九日,打牌。”
“十一月三十日,打牌。”
……
徐振雲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如果有的話,最近一連數日,就是以上内容。
在徐振雲原本的規劃中,正式破境八品之前的日子,理應是“苦戰九天、蜜月七天”;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原本想象中的九天苦差,居然是出乎預料的輕松。
每天打牌而已。
等于受夠了苦難、驚吓、驚喜、酸甜苦辣之後,“九升八”四十九天的最後十多天,将在一馬平川中渡過。
“希望穿越過來前一個多月的磕磕絆絆,都是‘适應期’的必須;既是适應這個奇異的心元本洲世界,也是适應神奇的‘道心棋盤’……以後,就是吃着火鍋唱着歌,打着牌的同時修爲飙升的好日子了……”
令徐振雲更加意外的是,宿雨寒竟然“麻瘾”極大,昨天自己再一次沒回家;這個“小飛碟”懸停在雲朵之中,三人一貓,血戰到底。
不過“豆豆”牌技确實高明到匪夷所思;幾天牌局下來,竟是個“一貓吃三人”的結局;徐振雲還是三個人中輸的最少的。
至于幾日“巡查”的成果——
正經的“邪修組織”并未尋到一個;畢竟,除了丹陽閣這樣的特殊情況,将邪修基地設在靠近神都中心的位置,終屬難能。
但是和“丹陽閣”有聯絡的“半邪修據點”,卻是破獲了兩處;循着這個線索,有可能不需要徐振雲去“偵察”,就直接鎖定藏在偏遠郊縣的一個邪修基地。
真正的收獲卻是意想不到:搜獲近百年“無主”的小界陣圖,達到七張之多。都是化作普通的山水畫、人物畫、年畫,藏在看似“合理”的位置。
看起來是掌握小界之人意外身故,以至于“财産”流失在外。
這七處小界,自然算是充公了。
“有情況!”
突然,沐秀心一聲清喝。
徐振雲一個恍惚,神思從牌局之中恢複,轉視下方。
随即心中暗暗搖頭——宿雨寒教給自己的“分神”之法,明顯也有弊端;因爲設定了“潛藏印象”之後,自己隻對“蛋”形物品敏感;其餘地方,卻變得非常遲鈍了。
似眼前景象,極廣袤區域的建築,都蒙上一層碧影,光澤流布;且整個天地和空間,都有一種仿佛實質的味道。如此顯赫的變化,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徐振雲道:“怎麽回事?”
但話一出口,他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因爲在下方“碧影流光”之象的廣闊空間中,隐隐約約看到了一絲空間扭曲、蕩漾的虛影;正是幾天前找到“兩界蛟”時呈現的異象!
果然,沐秀心神色一緩,變回雲淡風輕:“是陛下在捕捉‘兩界蛟’……看起來已經快要得手了。”
随着沐秀心伸手一點,“飛碟”當空懸停;并且頭頂也開出一道巨大的天窗。等若瞬息之間,徐振雲身處一個“圓環”之中;無論上下,都有絕對的視野。
這顯然是要親見牧玄成功之意。
倏忽之間,徐振雲眼前一亮,親眼見到了真正的“天羅地網”,亦或者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天上地下,俱有一道道銀色絲線,構成網羅;好像撒開的漁網完成了密閉;網格之間空隙極大,幾乎大過徐振雲所乘“飛碟”;但是定睛細看,上面好像漂浮着一層淡淡的“泡泡”,清光流轉,莫名給人一種信念——
無論是實體,還是虛像,又或者是空間穿越的法門,都無法從銀絲網的縫隙中穿過!
回想牧玄幾次出手的風格,徐振雲一時間之間居然無法判斷這位大晉皇帝,是十大修行體系中的哪一系。
徐振雲心中一動,對沐秀心道:“你的劍遁封印之法也很厲害;要不要出手,助陛下一臂之力?”
沐秀心淡然搖頭道:“既然已經鎖定,就不會有意外。”
隻可惜意外來的太快——幾乎在一呼一吸、一起一落之間,牧玄施展的“漁網神通”縮到最小——确實如同真實“漁網”一般大小;可裏面卻是空空如也。
徐振雲定睛看那“漁網”之内的空間中,的确沒有任何的“漣漪”浮現,這意味着兩界蛟不在裏面!
沐秀心微微皺眉,好像覺得話說的太滿,但出了變故,有點沒面子!
距離“漁網”三四丈之外,一襲青衣的牧玄負手而立,金鋤頭并不靠在身邊,故而顯出純粹的質樸之氣,微微皺眉,似乎若有所思。
徐振雲定睛觀察,忽然在距離牧玄西南方向百餘丈的位置感受到一絲極微小的空間波動,登時精神一凜,伸手指道:“告訴陛下,在那裏!”
沐秀心快速點頭;身化青虹,消散不見。
一息之後,牧玄雙眸一凝,鎖定了徐振雲所指之方位;漁網再度成型,收縮。裏面的微小的空間波動越來越明顯,刹那間顯化成最“具體”不過的實體——
一條二尺長短的赤環蛇。
第二次捕拿出手之時,牧玄身上似乎有七彩流光浮動,顯然是動用了又一種高明手段,唯恐“兩界蛟”再行遁走。
但此蛟這一回卻似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好像隻有隐匿之功,沒有再逃之能,被漁網貼身束縛之後,身上立刻鋪滿黑字封印,黃豆大小的眼睛,也緩緩合上。
牧玄輕輕一點頭,身形緩緩消散。
三個呼吸之後,牧玄負手而立,卻是出現在“飛碟”裏面;對着徐振雲微微一點頭,道:“你又立了一功。”
徐振雲搖頭道:“舉手之勞,算不得立功吧?”
牧玄神情一貫的平靜,不緊不慢的道:“當然算是立功。這一下若是被它燈下黑逃過去,再要鎖定,至少需要十來天時間;如此必然耽誤了輕雲首座借觀本體、推演煉化之物的進程。”
“預定的借鎮壓聖化之機,動用神武天平、同時促進你三人破境的計劃,也必然來不及。伱自己姑且不論;雪晴和向天問能得多少好處,你便有多少功績。”
徐振雲微笑道:“那弟子就愧領了。”
牧玄慢悠悠道:“倒是有些古怪。”
“其實此物激發本源、将空間穿透的本領發揮至大音希聲的境地,有可能越過我的天羅地網;這種可能性自然在我預料之中。”
“但是考慮到此物偷運挪遁不是一人,而是兩個;所以其本體勢必極爲虛弱,需要溫養的時間遠在想象之上;故而在我計算推演之下,着重防禦的,乃是另一種遁走之法。”
“沒想到這兩界蛟還真有這樣的‘精力’完成一次如影随形之遁。”
“曲指算來,似乎唯有藏在巨大的體積頗爲巨大的‘玄元幽凝冰’中,方能恢複得如此之快……這似乎是找到那最後一子的線索;至不濟也能尋見一個潛藏的備用巢穴。”
和徐振雲目光一對,牧玄補充道:“你與輕雲首座道術相契之後的感知力,雖是以感知小界最顯妙用;但在此之前,你的感知能力,就是長處。”
“所以順帶着也可以看一看,若是見到‘玄元幽凝冰’的蹤迹,不可錯過了。”
徐振雲一愣,牧玄還真是高看自己;聽他這話中意思,兩界蛟是被一種叫做“玄元幽凝冰”的奇物滋養過,所以恢複的比預想中快;才一舉突破了他的天羅地網。
但是自己連“玄元幽凝冰”是什麽樣都沒見過!
牧玄緩緩道:“形體很是簡明,就是巨大的黑色冰塊;大小至少有數丈方圓。别的不說;近日你已經發現陌生小界七處。其實,這樣的無主小界,也不排除是敵人遺留基地的可能。要是在其中看到類似形貌的物品,稍加留心便是。”
徐振雲點頭道:“弟子明白。”
在“琉璃蛋”之外增加一個獨立任務,徐振雲隻能說“不能勝任”;但是清查未知小界之内的物品有無“玄元幽凝冰”,倒是可以順手鑒别,不增加額外負擔!
牧玄輕輕一點頭,身形緩緩消散。
今日之事,似乎隻是個小小的插曲;成功捕獲“兩界蛟”告捷,徐振雲、沐秀心、宿雨寒加上“豆豆”,再度投入到打牌大業之中。
十二月一日……
十二月二日……
十二月三日……
十二月四日……
……
徐振雲重新有了“時光飛逝”的感覺;九天的大搜索之旅,倏忽之間已經來到了最後一天。後五天的收獲,反而較之前五天有所不及,隻搜到三張陣圖;而且其中還有一張是殘破的,自外觀之,琉璃蛋上許多斑駁虛影,幾乎成了鹌鹑蛋。
近身探查,裏面的空間也是搖搖欲墜,竟是一個被意外遺失的古老的小界,煉制而成的時限至少在五千年之上;但其中卻并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物品。
三個小界之中,牧玄所囑咐的“玄元幽凝冰”,當然是全然不曾見到。
終于,到了今日的申時,“九宮格”的大搜查,徹底宣告完成。
就在“飛碟”調轉方位遁返之時,牌桌上的徐振雲,微不可察的一皺眉。
一枚“久違”的黃色符紙,飄飄搖搖,當空落下!
上面書寫的内容卻爲之一變——
“十二月十一日。”
十二月十一日!正是七日之後、第四十九天期滿,徐振雲等這一撥“頓法”嫡傳即将破境八品的日子——新定于神武天平極天之内。
這是什麽意思?
還是蘇姨施展的手段,保佑我十二月十一日破境成功;還是能夠防止這一天發生的“大事”,被别人窺察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