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雲來到取出陣盤、陣圖，正在架設臨時傳送陣的秦長老面前，無意中一回頭，不由愣住。
所見景象，又變了！
循着那破舊年畫望去，一眼看到的不再是杜長老施法的景象，也完全不能看到小界之内的小鎮、結界；但是徐振雲依稀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蛋——大約長三丈，寬二丈，隐約透明，出現在年畫的後面。
似乎是在牆壁之後，但徐振雲知道，此物絕非實體，又如同鏡花水月之泡影，看得見，摸不着。
要在外面嘗試“觸摸”這個蛋，是不可能成功的，真實世界中，隻能摸到牆壁！
這就是“靈天小界”的形态？
徐振雲悄然走進，離遠；再走近，再離遠。假裝在房間中踱步，等候傳送陣的架設完成。
不一會，已經完全試探出來——
當自己和舊年畫的距離在二丈之内，就能看見小界之中的具體内容，以及杜長老在裏面施法的舉動；但當自己離開二丈之外，則景象忽然一變。隻能看到一個琉璃通透的“巨蛋”虛影。
徐振雲瞬間無數念頭浮現、起伏。
就在此時，秦長老微微一笑，道：“三位，傳送陣已經好了，請吧。”
“三位放心，這個借道傳送法，布置得相當精确、靈驗，并有感知微調的妙用。落地的一瞬間，會自動感應到周圍的凡人氣機，不會将你們傳送至人群中；而是盡可能的傳送至人迹罕至之處。”
秦長老面前，是八張圖卷和兩隻羅盤組成的一個不規則綠色陣圖。
随着秦長老雙掌一合，陣圖上隐有光澤閃爍。
徐振雲、向天問、陸書文三人，依次走上陣圖。
一陣天旋地轉、暗影流動，三人重新出現時，已是在萍水居周圍的一處小巷中。正如秦長老所言，落地之處，果然是四下無人之所在。
陸書文微微一笑，抱拳道：“振雲兄，天問兄。請吧！”
向天問卻略一遲疑，道：“我們是回四樓，向沐副座複命；還是直接回二樓，我們自己的據點？”
陸書文略一忖度，從容一笑道：“怕是要先去複命。”
向天問緩緩點頭。其實這個問題本不需要問，而是向天問内心深處不願意回去——他有點怵沐秀心。
徐振雲轉頭一望，眸中立顯驚異，然後很好的掩藏起來——今天帶給他的驚喜，已經不亞于斬殺費爾由、小金人和小黑人齊聚之時。
一眼看到，整個“萍水居”的鐵木建築，此刻俨然是九成實體，一成透明。
二樓正中央的房間，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隻一丈大小的“琉璃巨蛋”；四樓相同位置的房間内，左側房間的正北、西側，各自有一個二丈大小的“琉璃巨蛋”。
充當出鎮分殿關押審訊監獄的“鎮合三玄獄”，沐秀心居住的小界；以及二樓的四個充當“教室”的小界！
隔着房間，遠遠的也能看見……
更重要的是，整個“萍水居”中，是這六個位置最典型、最敏感的“小界”最先映入徐振雲的眼簾；可不僅僅是“萍水居”中隻有這六個“蛋”！
一樓東北的角落的房間還有一個。
三樓一東一西，還有兩個。
五樓和“鎮所”幾乎垂直、隻偏離了一套房間的屋内，也有一個。
六樓、七樓各有一個。
全部都是一丈規模的巨蛋；如果徐振雲猜測不錯的話，這意味着是普通的“靈天小界”；而非“一等靈天小界”。
“這些都是大晉其他機構在神都中心的據點？不會出現季子澄之流人物或其他邪修在玩‘燈下黑’吧？”
一個念頭突然在徐振雲心中浮現。
但是鐵木結構的房屋，終隻是“九成實體，一成透明”，因爲那“琉璃蛋”太過紮眼，所以能一眼望見；但若是隔着的建築木牆實在太多，終究會遮擋視線。
徐振雲大緻估計，隻能看見“視線範圍内”的兩棟樓；如果隔再遠，就看不出來了。
但是這已足夠誇張。
按照秦長老所說，如果做好足夠的“消因果”手段，小界其實非常容易隐藏，幾乎能夠做到連高品修道人也“見面不識”的程度。
現在，這些東西在自己面前，一覽無餘。
雖然有“房屋”的阻礙，但如果給自己配一輛馬車，化身“神都巡查員”，完整的在神都中心跑一遍，那豈不是所有的“蛋”都隐藏不住，在自己面前乖乖顯形？
所有非大晉勢力設下的間諜據點，邪修據點，一個也跑不掉？
當然，整個神都方圓千裏，全部跑一遍，工作量巨大。
但是如果先有了一定的線索，縮小了範圍，那就是另一回事……
短短的數百丈路，徐振雲大腦飛速思索，連向天問和陸書文的偶爾搭話都略有些心不在焉。
上四樓，開門。正廳之内空無一人。
徐振雲等三人，在屋中站定。
陸書文朗聲道：“沐副座，弟子三人前來複命。”
徐振雲心中一動，悄無聲息的向前走了兩步，更加靠近一些“山水圖卷”。
向天問和陸書文都沒有看到，徐振雲微不可察一眨眼！
越過“兩丈”界限的一瞬間，眼前的“琉璃蛋”突然消散，小界之内的景象完整的呈現在面前。
小界之中一山隔斷，南面顯然是“辦公”的地方，而且暗藏了“虛界之門”和聯絡手段，這也是徐振雲三人先前入内後見到的。
至于隔斷連山的北面，則是一方水池，一座精緻的竹院，院中芳草遍地；竹院之後，則是一個獨立的小木屋。
水池、竹園，徐振雲透過山道縫隙，曾有驚鴻一瞥；但現在看得更加清晰。
此時此刻，沐秀心坐在水池邊的一塊青石上，花冠丢在左手邊，隐然發光的長發任意披灑。
可以看到，沐秀心抱着一隻雪白色的胖乎乎的貓咪，在貓咪額頭上親了又親，甚至還在貓耳上輕輕舔了兩下！
她笑容甜美，毫無“清冷”之意，和徐振雲往日見到的人物形象大異其趣。
貓咪用力掙紮無果。
聽到陸書文在外面的呼喚聲，沐秀心将抱着的貓咪放下。
貓咪四足一蹬，立刻往竹園下的一隻袖珍小木屋、明顯是充作“貓舍”的所在沖過去，鑽入。
沐秀心神情突然一冷，恢複了徐振雲見識過的“清冷肅殺”狀态；然後她撿起花冠戴在頭頂上，立刻又将這“肅殺”味道中和了一大半。
沐秀心沿着過道緩緩向南走去，同時伸手一點，口中道：“進來。”
聲音傳出，“山水圖卷”上立刻浮現出柔和光華，将徐振雲三人籠罩吸攝。
等徐振雲三人入内，沐秀心已經回到了熟悉的位置——那石桌主座上。
環視三人一眼，沐秀心淡淡道：“很好。”
“十系道統，本來并非全部都專精鬥戰。要想在心中構成一個完整的認知體系，對于你們而言還很漫長。但是不久之後，你們都要承擔一些使命；以及一些真實的曆練。”
“對于徐振雲、向天問而言，約莫是兩個多月時間；對于伱陸書文，也不過是多花費一兩個月。其實說是近在眼前也不爲過。”
“當然，前提是……接下來的兩次破境，一切順利。”
“雖然還沒有入‘正職’，但是爲了便于計功的緣故，此物就提前頒賜下了，各自來領取吧。”
沐秀心掌心一托，浮現出的赫然是兩條尺許長短的玉笏。
陸書文、向天問各自取了一根。
向天問心神默運，喜不自勝，握住玉笏沉吟數息，咧嘴笑道：“十六萬一千五百功……今日卻是一筆好買賣……咦，爲什麽看不到可兌換的物品欄……‘小孩子不要亂花錢，先給你凍結起來’……這是什麽意思！……穆……厄……可惡……”
向天問歡喜消散大半，面色漲紅。
陸書文倒是個講究人，笑眯眯的将玉笏收起，沒有當場查看。
這一切卻是與徐振雲無關。他腦子裏浮現的，都是沐秀心剛才撸貓的畫面。
“你的玉笏也取出來。”
沐秀心的聲音，打斷了徐振雲的思緒。
徐振雲依言将自己的玉笏取出。
沐秀心掌心一搖，握持住仿佛“異色火把”的大号二尺玉笏。
梁宏博發放“功值”的權力，是自沐秀心這裏授權的；毫無疑問，沐秀心自己并不會失去這個功能。而向天問、陸書文的“功值”，剛剛充值過了，隻剩下自己早有玉笏在手，需要現在解決。
兩枚玉笏一靠。
“五千，五千，五千……”
向天問、陸書文看着字迹跳動的寫實情境，倒是頗感奇異。
等“五千”跳了三十下，看到第三十一個字迹還是“五千”時，向天問愣住了。
别看他表面上一副湊熱鬧沒見識的模樣，但是其實心裏門清，徐振雲的功值之數，是十五萬一千！
四十下，五十下，一百下……
向天問神情呆滞。
“不可能……這是怎麽回事……”
足足跳動了四百三十下，最後補上了一個“一千”，功值結算才算結束。
“徐振雲立下了另外的功勳，所以有額外獎勵。”
沐秀心解釋道。
徐振雲卻是心中了然——
這是加上了抓捕“蟹”計劃中自己的獎勵。
略一複盤，在這場戰鬥中，自己的被動能力成功鎖定了“蟹”和修元青，功勞并不比抓捕季子澄更少。而且這次是抓獲二人，上次隻是抓獲一人。
但上次自己獲得一千萬功，這次隻有二百萬。
這更令徐振雲确認了，第一次功勳額外之多，和從季子澄那裏得到“神秘石闆”和“十年之内、天下一統”的訊息相關。
這方面的獎勵，是八百萬！
沐秀心道：“此事了結，你們各自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