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雲老弟,沒想到……唉……”
“這就是絕世天才嗎?不僅僅體現于修道,任何領域都是一通百通……”
葉大川以十分誇張的語氣說道。
不得不承認,麻将有特殊的魔力,昨晚一旦“開局”之後,就停不下來。徐振雲自入道以來,除了三天前觀看神武天平的行刑禮,因爲時間在午夜,所以沒有回家;其餘時候,都是準時回家睡覺,第二天再來“上班”。
昨夜是徐振雲第二次沒有回家過夜。
四人鏖戰一個通宵。
入世修行,與世同塵,在維持大的原則的前提下,也可以靈活變通,不必墨守成規。絕對沒有機械的将作息時間分成幾份的說法。
此刻可以看到,徐振雲面前,已經是堆着兩片拳頭大小的“銀色小山”,全部都是由一兩規格的小銀錠組成;除此之外,還有一百幾十枚銀灰近黑、字面有工整“大晉之寶”字樣的“當百大錢”。
對于身家較富裕的徐振雲等人來說,最基礎的銅鑄“一文”規格的銅錢,已經很少用到;哪怕是找零,至少也都是用“當十錢”或“當百錢”。
一枚當百大錢,抵一百文;十錢即等值于一兩銀子。
四個人約定了底番十百文。在這個底番下,徐振雲一夜居然赢到了二百七十多兩,手氣可謂相當之旺!
李炳文也笑道:“我輩修道者,記憶力非常人可比,這并不稀奇。但難得的是徐振雲出牌組牌,熟極而流,幾乎有‘信手拈來’的味道,這才是我們三個難以企及的。”
徐振雲打哈哈道:“哪裏,哪裏……”
新的一圈開始,各自切牌、抓牌之後,徐振雲首家摸牌之後,仔細看一下牌面,不由愣住!
面前牌全是萬字。
一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九,又摸到一張“八萬”。
“天胡?”
“九寶蓮燈”?
和“大四喜”、“大三元”一樣的頂番。
徐振雲前世打麻将次數不少,也曾是家裏唯一胡過一局“天胡”的人,一直引以爲傲——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牌型的胡牌。
事後查資料,天胡的概率是三十萬分之一。
天胡最大番,九寶蓮燈……
這不會有什麽玄學在裏面,象征着什麽不一樣的“啓示”吧?
還是單純的隻是運氣好?
看了三人一眼,徐振雲緩緩倒牌。
梁宏博、葉大川,李炳文,三個人的神情立刻變得很精彩,瞬間化身成三具精美的塑像。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前門被推開的聲音。
四人回過神來,這個“大套間”被改造成鎮所“公堂”之後,門前有特殊禁制,尋常是不能開啓的;此刻所有的“成員”都在前廳和後堂,并無一人出勤。
擡頭一望,一張俊美的面容穿過過道,映入四人眼簾——姬小花來了。
“姬大人,好久不見,屬下甚是想念……”
“姬堂主……”
姬小花無視梁宏博和葉大川的熱情招呼,直接來到徐振雲面前,肅然道:“你們這裏的‘鎮合三玄獄’怎麽進?我和你一起。”
徐振雲微一動念,立刻反應過來“鎮合三玄獄”就是大堂正中挂着的“海上升明月”圖卷對應的牢獄小界。
和我一起進?
得到了上層的特殊指示?
徐振雲當即起身,道:“老師,請。”
二人來到圖卷之下特定位置,引動機關,柔和的光華灑落,将徐振雲和姬小花二人一同攝入其中。
進入“小界”之後,二人直奔中央,曾經關押“季子澄”的核心建築。
入了門戶,徐振雲眼前一亮。
和上一回相比,這裏沒有了沐秀心、路元紳,也沒有了作爲符箓的季子澄;但是卻多出了一個極奪目的存在。
面前縱橫數丈,光影凝練成一片“世俗民居圖”,細膩精緻,宛若真實!其中每一個建築,都隻有指甲大小,大緻算下來是一千比一的比例。
綿延數丈之下,幾乎将縱橫二三十裏的範圍完美複刻。
以徐振雲現在的記憶力,立刻在眼前模型中找到了熟悉的建築——這裏正是南陽縣,包含玉華坊在内的一片坊區!
整個“模型”的正中央,則是南門大街,食爲天。
解含玉爲人氣度一貫平易近人;上次哪怕是面對審訊季子澄這樣的要事,也是本色不改。但是今日他卻顯得有些凝重,肅然道:“什麽事,想必你不難想到。”
徐振雲點頭:“明天就是‘季子澄’和‘蟹’接頭的日期。您是在制定抓捕計劃?”
“不錯。”
答話的不是解含玉。
徐振雲隻感到“玉兔穴”中刺麻,旋即内中“方鏡”明亮;穆輕雲再度從自己的額頭緩緩鑽了出來。
解含玉神情不變;但姬小花眼神卻有些飄忽,嘴角微微一揚。
穆輕雲正色道:“整個計劃,伱來講述一遍。”
解含玉精神一正,道:“從季子澄的記憶中得知,在明日午時,季子澄将會來到‘食爲天,和‘蟹’接頭。”
“接頭的具體方法是——在午時整的一瞬,季子澄來到‘食爲天’正門之前,擡頭看望店名牌匾三個呼吸時間;然後作勢前往斜對面的‘華亭樓’,再度折返,回到‘食爲天’之前。”
“這是表明身份的舉動。”
“完成這個動作之後,季子澄的舉動一切自由。可以是進入食爲天用餐,也可以是去往别處。總之,是在相去‘食爲天’五十丈的範圍内,停留半個時辰。”
“在這半個時辰之内,‘蟹’自然會上前和季子澄接頭,完成聯絡。”
“怎麽有種諜戰片的感覺……”徐振雲心道。
但是徐振雲心裏清楚,所有的鬥争形态,都是由這個世界具體的神通手段相互制約演化而成的;既然是這樣的形式,就必然有其道理。
解含玉繼續道:“接下來是大晉一方所準備的計劃。”
徐振雲接話道:“正常而言,自然是假扮季子澄,做出規定的動作,等待‘蟹’前來接頭了?”
解含玉輕輕一點頭,道:“正是如此;但不是這麽簡單,而是有更加‘徹底’的手段。”
“徹底的手段?”徐振雲疑惑道。
“正是。主要分爲兩種——”
解含玉神情中透出一絲興奮:“其中之一,是在首座大人親自主持之下,同時借用‘神武天平’和神都‘無始天璇陣’的一絲力量,在整個食爲天方圓三十裏範圍内,構成了一個奇妙的感知大陣。”
“這個感知大陣,不涉及、不針對任何具體的人;但是在一定時間之内,有多少化裝做‘普通人’的修道者,進入這個範圍,都會被記錄下來。”
“此法極爲徹底,哪怕是以季子澄身上所負的手段爲标準,也絕對會暴露馬腳;其次此法完全是‘被動’的,就如同地下埋藏了一杆秤,你走到秤上,自然會被秤出重量一樣,沒有任何神通的主動‘窺伺’。”
“但是,這個感知大陣得出結論會略微有些延遲,隻能作爲兜底,做事後分析。”
“而更主要的手段,是以解某的‘耳目之偶’爲主。”
“振雲賢弟聽說過否?‘耳目之偶’,又被戲稱爲‘你是我的眼’,乃是神道七品之‘印’。是神道修士将感知和其餘人物連通——可以是普通人!到時候彼見即我見,彼聽即我聽。”
“到時候,我會同時寄托在南門大街附近、暗中調查清楚确認底細清白的一千個土著居民身上,借其耳目,觀察附近的一舉一動。并且在必要時刻,可以借助其身,突然施展神通道術。”
徐振雲心中凜然,這隐隐約約有點“觸及底線”的意思了。
難怪神道是需要嚴格控制、堅定本心的道途。
認真想了一想,徐振雲道:“這個‘耳目之偶’的印能力,寄托之後完全如同凡人;也就是所謂的‘被動’探查?”
“是否因爲‘蟹’身上,有可能具備感應‘被窺伺’的奇妙手段,所以才需要采用這樣的手段?”
解含玉點頭道:“振雲老弟說的不錯。”
“其實,單純是‘耳目之偶’,雖然神通的特征已經極爲微弱;但是畢竟還有一點耳目相連的聯系,不能算是絕對的‘被動’。但是首座大人賜我一張‘隐靈歸虛陣圖’,屆時我安坐陣圖之上施展此法,相當于隔鏡觀照,能夠實現完全的‘被動’!”
徐振雲微一皺眉。
就算是盡可能的高估“蟹”的能力,但是畢竟聯絡方式是确定的。
如果保證僞裝的季子澄不被識破,且大楚仙朝沒有第二條和“蟹”緊急聯絡的通道,那麽順藤摸瓜将其抓獲,理應是水到渠成。
就算“蟹”有抵禦“主動探查”的能力,我方躲在暗處,就樸實無華的用“眼睛”掌握局面,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用得着如此之用力,織一張天羅地網,将方圓數十裏内可能的修道者集中篩選?
解含玉意味深長的看了徐振雲一眼,若有若無的一笑,道:“振雲兄,你想想看。知道季子澄被捕,并被神武天平斬首的,有多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