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村修說，這裏每年都會驅趕一批村民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一上來，萊就問出了最尖銳的一個問題。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小薊和她的父親，都是面色一變。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中年首領歎了口氣，娓娓道來：
“是啊，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留在島上，就生存不下去。”
“我們這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家家戶戶都沒有什麽積蓄，就算是我和小薊，也隻是靠出海探索，勉強維持訓練和培養。”
“早些年，島上是能種很多東西的，但現在已經不行了，就隻能出海捕魚，但這裏的水産也少得很。”
“久而久之，許多活不下去的人，就自己出走，後面，變成了每年的常态，養不起這麽多的人了。”
“大多數人是理解的，村修這孩子情況特殊。他們家本不用走的，他父親爲村子戰死了，我們原本會一直幫扶他們母子，隻是他母親執意要走，所以他就也跟了過去。”
說到此處，中年首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萊問道：“他們在對岸小偷小摸，跑到南方當海盜送死，這些你都知道？”
“我知道。”他很坦然，“而且，很多人不隻是因爲活不下去，他們就是爲了報複豐緣聯盟。”
“？！”
“報複聯盟？”萊收回驚怒交加的神色，沉聲問道，“爲什麽？和他們對我們的敵意有關嗎？據我的觀察，你們的村民自己相處時還是很文明、很有溫情的，就和我的家鄉一樣。”
“文明、溫情嗎？的确，但我們這個環境，容不下溫情，每年都必須殘忍一次。”
中年人語氣唏噓。
“你想知道爲什麽嗎？也是，小薊告訴過我了，聯盟很少有人知道我們的事，隻知道我們是一群潛在的海盜和劫匪。”
“我們，已經變成了聯盟曆史之外的某種東西了。”
“那就給你們講講吧，難得來此的客人們。”
“别看我們現在是這個樣子，在我小的時候，這裏的生活還挺幸福的。”
“海洋寶可夢經常侵襲，生活也不算富足，但比起現在要好得多，各個島上的大家一起巡邏、防範，各個島嶼的物産相互交換，不說富裕，吃飽穿暖還是不成問題。”
“可惜，聯盟來了。二十多年前，聯盟接管了這裏，說要搞開發，還要把我們變成豐緣的居民，好處倒是許諾了不少，但沒兌現，稅反而收了很多。”
“過了大概三四年吧，所謂的開發已經沒影子了，就留了一批叫什麽海防部隊，名義上保護我們，實際上海洋寶可夢來了，他們跑得比誰都快。”
“禍害田地，扮成海盜劫掠，偷盜稅款栽贓給我們，天高皇帝遠嘛，報告也是他們自己報，沒人能查出來。”
“後面，我們就把他們趕走了，前些年又來了幾次人，都被我們打跑了，最近十幾年，聯盟就當我們不存在了。”
“我聽說，他們連地圖上，都把我們抹掉了。”中年人的臉上挂起諷刺的笑，“當然了，這顯然做得還不夠，你們不還是來了？”
“隻可惜，那一仗，島上的環境也被徹底摧毀了，原本的田地，現在已經變成了廢地，種什麽都種不活。”
“聯盟來之前，我們還能自給自足，現在反而要靠一部分人背井離鄉自謀生路的方式維持生存。聯盟還說我們是海盜，他們才是最大的海盜。”
“現在人少了也弱了，時不時過來的野生寶可夢卻沒有少，抵抗起來，越來越吃力，已經是惡性循環了。或許再過些年，這裏就沒法生存了吧。”
“你問我，爲什麽敵意很大，我覺得，沒有敵意，可能反而不太正常。”
中年人的講述讓萊心頭一緊，他知道，如果現在提出關于開拓區的設想，大概率是推行不下去的。這裏不同于他去過的其他地區，與聯盟的仇怨絕非短時間可以調和，自己雖然和聯盟幾乎沒有關系，但身份上卻是脫不開的，這裏的人不會在意你是不是聯盟的人。
想到這裏，又看到與聯盟訓練家外表看起來無二的小薊，萊試探着問道：“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總要想想辦法吧？”
“所以父親讓我去聯盟旅行、遊曆，想找到變強和改善島上環境的辦法。這裏的破壞，是聯盟走時的主動污染，要自然恢複，還需要很多年。隻是，事實證明，一個人的強大沒有用處，而且我還做不到足夠強。”
小薊隐約感受到了萊的用意，主動接過話，解釋着。
“除了我，還有好幾個人參加了今年的彩幽大會，隻是名次都不算好，現在他們還在豐緣各地旅行。你們還沒有說，大老遠到我們這裏來是做什麽？”
她很是好奇，實力強勁的花月就不提了，他身旁的兩人比起他似乎還要勝過一籌，尤其是眼前與自己對話的年輕人，在三人中隐隐居于首位，花月和那個女生都是以他爲主。
“我們啊，我們是外出旅行，聽友人講起過西北諸島，所以就來遊曆一番。”萊隐瞞了來此的真實目的，“說起來，我聽村修說，東南方的海域應該不僅沒有多少野生寶可夢，就連水産都沒有多少，但來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大批的野生寶可夢，而且有一些實力不弱。這是不是海洋寶可夢襲擾的前兆？”
“真有此事？村修，你來說。”
首領皺起眉頭，近期的他忙得焦頭爛額，對此事也關注不多，把坐在角落的村修叫起來詢問道。
“沒錯，有很多寶可夢，而且有一些很強。”
村修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那”首領沉吟着，“這就有些危險了，需要盡快通知各個島上的人，做好準備，尤其是最外側的蛇島，他們是壓力最大的。”
“你們有聯系方式嗎？如果沒有，我們可以代勞跑一趟，正好我也要在七座島嶼都走一遍。”
萊主動提出幫忙，這與他的計劃不謀而合。
既然島上的人都崇尚力量，那自己就一個島一個島去挑戰他們的最強者，用以力服人的方式，先赢得對方的尊重，再談其他，同時這也是訓練和開拓區布局兩不耽誤。
“若真能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們七個島離得都不遠，小薊可以給你們帶路，這裏的環境和人，她都很熟悉，加上我們椰之島的袖帶，保準暢通無阻。”
首領手一拍，顯得很是高興，他同樣看重萊一行人的實力，若是女兒能和他們搞好關系，未來小島的發展也許也能夠得到新的助力。
各自懷着自己的打算，二人一拍即合。
“那我還需要繼續做向導嗎？”
村修默默站起身，看向了萊。
萊遞給他一個錢袋，說道：“當然。這是之前答應給你的報酬，等我們走完了這七座島，還會有這樣的一份。”
村修稍稍打開一個縫，然後立刻合上。
“太多了，我沒做什麽，也做不了什麽。”
“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價值，我認爲有價值。這筆錢夠你們母子去秋葉鎮安頓了，到時候好好生活。”
“.謝謝。”
“收拾收拾，我們準備出發吧，争取三天之内，把事情做完，會挺辛苦的，多出來的算是給你的加班費。”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