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老弟,你這手藝可真好.”盤坐在地上的花月,手裏抱着飯盒,一邊扒拉一邊口齒不清地說着,身邊還放着兩個空飯盒。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萊默默腹诽。花月這一頓飯,把他的晚飯都吃光了,看架勢還沒完全吃飽。
身邊,除了阿勃梭魯還稍稍注意形象,其他的寶可夢也都如餓死鬼托生狼吞虎咽,若不是沼躍魚平時就是吃飯大戶,萊自己也有着常備大量能量方塊和精靈食物的習慣,恐怕還真不夠它們吃。
吃過午飯,寶可夢紛紛進入精靈球休息,可多拉一家也回了巢穴,隻有阿勃梭魯和長翅鷗在外稍作警戒。花月大大咧咧坐在地上,與旁邊的萊閑聊起來。
“萊,我看你的兩隻寶可夢培育的都很好,但就是初看有種違和感,和他們的身體發育比起來,能量積累是不是還不太夠?”一上午的訓練,讓花月敏銳地發現了問題所在。
萊點頭道:“沒錯,是這樣。沼躍魚和長翅鷗年齡還小,我的培養以打基礎爲主,先發育好身體,打好技能和屬性掌控的基礎,能量反而是其次的,後面水到渠成就好。”
花月十分認同,拍了拍萊的肩膀:“這樣好,我的大狼犬就是小時候太早進化了,這幾年費了不少力氣才重新把底子打好。不過,也不是一定要都弄到很完美才進化,太多的能量堆積在身體裏,也未必是好事,像你的長翅鷗,找個合适的時機就夠了。”
看了看一旁偷瞄的長翅鷗,萊略作思考,答道:“長翅鷗這邊,我也想過,打算是先讓它把前幾天發的資源用掉,把技能再錘煉一下,然後順其自然就好。”長翅鷗細長的脖頸上,正挂着一顆寶石,寶石内部閃爍着星星點點的藍色能量,潛移默化融入長翅鷗的身體。
“哦?還真是,水之寶石啊,品相也不錯。這種好東西,在對戰裏一口氣用出去有點可惜,還不如拿來培育。”
站起身拍拍屁股,花月走到長翅鷗跟前,細細打量。
“還真是不錯,那句話叫什麽來着,厚厚”
“厚積薄發?”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早年沒好好念書,現在确實是耽誤事了。我看老弟你歲數也不大吧?”
“明年初滿13歲。”
“真好啊,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和阿勃梭魯還有大狼犬,可沒有這個實力。聽說最近這邊有個大人物家的孩子,倒是和你歲數差不多,有機會遇到的話一定要比試比試。”
“大人物家的孩子?”
“對,好像是卡那茲那邊的什麽公司,哦想起來了,德文公司的,聽說蠻厲害,也是個風雲人物了,真期待啊!”
這個你最好還是别期待了,那可是大吾桑。這般想着,但萊也沒在花月的興頭上打擊他。
見萊不說話,花月也沒在意,隻是說:“萊,你年紀不大,看起來倒是老成,這樣可不好,容易長皺紋,來樂一個。”說着,雙手在萊的臉上捏起了一個弧度。“你看,這不就好多了。”
萊有些嫌棄地推開花月的手。一番玩鬧,二人也愈發熟悉起來。花月的性格,屬于非常典型的直率熱誠,某種意義上講也是腦回路比較短外加自來熟,和外表可謂完全相反,在萊的認知中要找到一個類比的對象,那就是放大版的智久。和這樣的人相處,并不會讓人感到不适。當然,有時候這樣的人招人煩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單從心理年齡來說,花月不僅到不了十八歲,可能還不如遠在帕爾島的賴特成熟。
休息中,花月也稍稍提到了他自己的經曆。對于他們這一代人來說,七年前的劇變是所有人都繞不開的話題。雖然身處沿海與内陸的交彙點,紫堇市本身受到的沖擊不算很大,隻有東南部遠郊略受波及,但花月仍然是那場災難的直接經曆者,早早辍學的他常年活動在110号道路和103号道路一帶,是當地有名的暴走族團體的一員。凱那市的災難,吓得其他夥伴落荒而逃,但看到受災的民衆,樸素的正義感讓花月挺身而出參與救援,救下了不少居民和寶可夢,其中就包括被滑坡的山體壓住的阿勃梭魯。
在戰鬥中,土狼犬爲了保護他而強行進化成了大狼犬。但是,小小年紀又沒經過多少系統訓練的不良少年,顯然有不了多少實力,很快被一隻順着水道北上的巨牙鲨擊敗,生命危險中,被他救下的阿勃梭魯挺身而出,擋在了他的身前,花月也在危機面前激發了自己的訓練家潛能,與大狼犬、阿勃梭魯一道戰勝了強敵,從此走上了真正的訓練家之路。
此後,原本的不良少年、暴走族花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仍有着同樣的面貌,卻四處旅行遊曆,爲各地民衆解危纾困的義士花月。一路走來,經曆過的危險不計其數,可更多的還是被各地的人以貌取人拒之門外,但即便如此,花月也沒有轉變自己外形和行爲的想法,在他看來,不良是自己的曆史,不容回避,而助人是眼前的事,同樣不可更改。就這樣,一路行遍豐緣南部,與大狼犬、阿勃梭魯一道,邂逅了諸多或好或不好的人與事,與刺球仙人掌和當時的橡實果結下了一生的緣分,一直走到了今天。
相較花月跌宕起伏的經曆,萊的故事就簡單許多,十幾年最遠去過凱那和武鬥的萊可以說順風順水,成爲訓練家也不過兩年的時間,雖然理論知識豐富,各項能力齊備,甚至戰術都老辣到完全不像個新人,但實踐經驗的欠缺仍然讓他在老油條面前顯得有些稚嫩。
聽了萊的故事,花月若有所思,猶豫一番還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所想:“萊,你不累嗎?”
“何出此言?”
“我感覺,你總在想自己當前做不到的事,又在做與不做之間猶豫,你好像知道了很多東西,但又不想與它們産生瓜葛,可事到臨頭又不能坐視不管。這樣的人,太不直率,也太累了。”
或許正是“沒頭腦”的特質,讓花月習慣于憑借直覺來分析事物,也剛好準确判斷了萊的心态和處境。知曉許多,不願參加,又不能完全回避,避不開時又不能視而不見,隻能被滾滾向前的曆史車輪推着前行,這就是萊的處境,也是萊内心一切矛盾的根源。作爲一個心緒很重又不願意過分壓榨自己的人,這種矛盾讓他始終有着揮不開的情感陰雲。
面對沉默不語的萊,花月幹脆地起身,“來對戰吧!我不大會說話,但戰鬥勝過一切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