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萊獨自一人走出家門,清晨的海風吹起他的風衣下擺,露出腰間三個縮小的精靈球。
昨晚的家庭會議上,晴子極少有的對萊的想法表示了反對。
理由很簡單,雖然聲勢浩大、強者如雲,但大海是複雜的,剿匪的過程充滿了不确定性,盡管有勇人等叔父輩照拂,仍存在很大的風險。
在晴子看來,萊确實十分早慧,在學習成長的各個方面都從不讓人着急,水躍魚和長翅鷗的存在也讓他成爲了周邊同齡人中的翹楚,甚至一些相對年輕的護衛隊隊員在戰鬥中都不再是他的對手。
但是,剿匪意味着生死搏殺,逃竄的海盜與堵截的人員之間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這與戰鬥大不相同。沒有邁出過第一步的萊輕率地投入這樣的戰場,是對自己和家人的不負責任。
對于晴子的反對,萊早有預計,他靜靜聽完母親的意見,而後逐一闡明自己的思考,希望能夠說服她。後面,在凱那市工作的父親歐佩也通過視頻的形式加入到了這次家庭會議。原本晴子希望讓歐佩通過自己因傷退役的經曆現身說法,卻沒想到父子二人此次站在了同一陣營。
歐佩這樣說:“孩子已經很大了,前幾個月回家的時候,他已經比我也矮不了多少,你總不能一直把他留在家中、護在懷裏。這次行動我們凱那市也有參與,沿海各個城市的館主都會參加,不需要島上的護衛隊做什麽,無非是帶帶路、清剿一下漏網之魚,有勇人在,輕易出不了什麽問題。”
這樣的說法顯然不足以打動一個擔心孩子安全的母親,但面對立場一緻的父子二人,她也再說不出什麽反對的話語。不過,她也有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動用歐佩留在家中的快泳蛙爲萊提供最後一道安全和逃生保障。
快泳蛙是歐佩重傷退役之前的王牌夥伴,也是他的初始寶可夢,曾憑借驚人的怪力立下赫赫戰功,在豐緣西南打出不小的威名。但在最後一戰中,它和大嘴鷗受到了不可挽回的重創,即便投入大半積蓄,也隻是勉強恢複,戰力不複當初。
對此,萊有些異議,但晴子卻十分堅持,看着處在暴走邊緣的母親和眼觀鼻鼻觀心的父親,萊也果斷選擇了閉口不言。
······
在快泳蛙的指導下,水躍魚和長翅鷗完成了上午的訓練,萊帶着它們前往勇人家報名參與剿匪。
來到勇人家表明了來意,勇人十分高興,熱情地拍了拍萊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爸當年的風采。在我們小時候,他也是第一個出海剿匪的。”
落座後,勇人介紹了一下大緻的情況和護衛隊的任務。
不出所料,針對兩個大型海盜團的行動與他們無關,由聯盟嫡系部隊直接接手,武鬥鎮海防負責引導。其中,被稱爲豐緣最大海盜團的深海之黯由琉璃道館亞當帶隊讨伐,卡那茲市配合,另一支大型海賊團海鲨由紫堇道館鐵旋帶隊,綠嶺市從旁協助。四天王源治坐鎮武鬥鎮指揮,随時支援各條戰線。
帕爾島護衛隊的主要任務有兩項,一是在武鬥鎮海防部隊的幫助下控制住從帕爾島到南方另一座無名小島之間的航路,其中包括了一條相當隐蔽的漁人航線,可以避過急流,在冬天安全通行;另一項則是與武鬥鎮派出的一支小隊一道剿滅位于這座小島上的一個小型海盜團。根據情報,這個海盜團的人數大約是四五十人,但訓練家數量不多,隻在十人左右,其餘都是水手和勞役。
聽着勇人介紹任務,萊不時記下幾筆,待告一段落開始提問:“勇人叔,任務我已經記清楚了,那麽我需要做些什麽,以及需要準備些什麽呢?”
勇人答道:“作爲一個新人,你的任務很簡單,多聽、多看、多學、多體驗。要做的準備也不多,這幾天每天下午和我們一起訓練磨合,熟悉一下大家的風格。”
萊點點頭:“好的勇人叔,我記下了,下午我會準時到海灘。那我先告辭了。”
說完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勇人又叮囑了幾句:“萊,在咱們這個島上,你很優秀,如果有學習的機會,你或許能成爲一個優秀的訓練家,也可能成爲一個傑出的培育家。這次行動,對你來說就是一個機會,去見識一下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人,去找到和争取你自己想要的東西。”想了想,又說道,“這裏雖好,但太小了。”
對于長輩的教誨和關懷,萊認真點頭、虛心接受。
回到家中,萊仔細回想剛才的對話,一直以來,他都在有意無意的回避“自己想要什麽”這一話題,因爲他深知一切獲得都有代價,一切收獲都意味着某種新的責任,而這是他不太願意承擔的。
勇人叔說的沒有錯,這個島太小了,小島承載不下什麽夢想。但是,我又有什麽夢想呢?大概也沒有,冠軍四天王太過遙遠,大師之名非我所欲,拯救世界的事業總有人去做,有什麽事情是應該由我來做的呢?萊默默自問,卻一如既往找不到答案。
站起身,順着身側的窗戶向後院看,快泳蛙正手把手教着水躍魚練習舍身撞,大嘴鷗一記勢大力沉的水炮準确擊中遠處的标靶,身旁的長翅鷗神情充滿渴望,不遠處,母親正和魔牆人偶一道爲新種下的樹果澆水、松土,一排排果樹充滿了生命的活力與生活的希望。
更遠的外面,臨近幾戶人家緩緩升起炊煙,快到午飯時間了。
“我沒什麽遠大的理想,也并不想成就什麽偉大的事業,這些太難也太累了。我隻想做好眼前的事,獲得可預期的成功,守住身邊的美好。某種意義上,與其說這裏太小,不如說我的心其實也很小。”
少年進行着與自己的對話。
認識世界的前提,或許是認識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