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過頭看了眼裴瑾玉。
見後者面色漆黑如鍋底,她勾了勾唇角,笑道,“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也虧你使的出來。”
秦斯宴一早就把沾染了裴瑾玉臉上粉底口紅的外套丢進了垃圾桶。
他的襯衫上也沾染了些,本想直接解開衣扣把襯衫也丢了的他,想起來病房裏還有外人在,當即停下手裏動作。
聽到虞年說的話,他當即跟着點頭附和,“就是就是,卑鄙龌龊!”
他沒開口前裴瑾玉正準備賣慘反駁。
然在他開口之後,裴瑾玉委屈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她擰着眉頭看向虞年二人,好半晌才聽她低聲開口,“我當時隻是腳下崴了一下。”
“況且姐姐你還沒有和逸之離婚,爲什麽要幫着其他男人說話?”
虞年受夠了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
她掀開被子準備起身,旁邊的秦斯宴見狀當即伸手攙扶她。
兩人這會兒都低着頭,就聽‘咔嚓’一聲響,兩人同時擡頭。
裴瑾玉臉上露出懊惱神色,這次倒不是裝的,是她準備偷·拍把照片發給傅逸之看。
不曾想自己忘了關快門聲,這聲清脆聲響緻使虞年二人擡頭。
秦斯宴見她轉身要走,立馬邁開大長腿,伸手奪過了她的手機。
手機被搶,裴瑾玉惱羞成怒,“秦斯宴,你搶我手機做什麽?這是違法的!”
不料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男人直接拿手機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一隻手機四分五裂,屏幕也碎成了雪花狀。
裴瑾玉瞪大雙眸看着眼前這一幕,待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再擡頭看向男人時,眼眸中充滿了水光。
秦斯宴不是傅逸之和柯夏。
他看到裴瑾玉眼中含淚的模樣,隻會生出不耐煩來。
“手機芯片我拿走了,下次再亂拍,碎掉的就不是你的手機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看向她的手臂。
裴瑾玉想到他曾是醫生的身份,下意識覺得手臂發疼,身子向後縮了一下。
她的紅唇微張,想要再開口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憤怒之下,她隻能把情緒轉移到一旁的虞年身上,“姐姐,你這樣不怕給裴家丢臉嗎?”
“爸媽被你送進了監獄,難道真的隻有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你才會開心嗎?”
虞年知道裴瑾玉無腦。
但不知道她竟然蠢到這般地步。
就在她想要開口說‘是’的時候,她的餘光瞥見門口出現的一道熟悉身影後,她閉上了嘴。
這已經是傅逸之上樓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這三天來他基本沒怎麽回傅氏。
現如今傅氏就是一棟将傾的大樓,以他一人之力,根本維穩不住大樓的坍塌。
之前去江南的計劃,也在得知了虞年的真實身份後取消。
這三天他不斷在回想與虞年結婚一年有餘的時間裏,自己做了什麽,又說了什麽。
他不斷在病号樓樓下徘徊,也會上樓想要進入虞年的病房。
即便如此,他還是一次沒進入過病房。
今天中午發生了那樣的事,被氣到不行的他也隻是在車内發了一通火,随便解決過午餐後,又在病号樓樓下徘徊起來。
他看到裴瑾玉上樓了。
他知曉裴瑾玉肯定知道了他這段時間在醫院的事。
也知道對方肯定會無理取鬧。
所以他這次上樓隻爲了一件事。
在虞年的目光落在門口時,病房的門同時也被敲響。
病房内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門口,一臉憔悴的傅逸之從外頭進來,眉眼間充斥着戾氣。
裴瑾玉來的時候曾經想過該怎麽應對傅逸之。
因爲在這之前,她和柯夏的事被前者抓了個正着。
好在從她上樓到面對虞年,傅逸之都沒有出現。
就在她心下松口氣時,她心裏不想見的人卻出現了。
嘴角輕抿了下,她沖來人讨好一笑,“逸之,你終于來了。”
她走上前去,像從前那樣想要伸手去勾他的手臂。
可就在她剛伸出手時,傅逸之便後退了一步。
胡子拉碴的男人臉上露出了對她嫌惡的神情,“别碰我,髒。”
低沉喑啞的說話聲讓裴瑾玉愣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雙手緊握成拳,她臉上露出悲傷的笑,“逸之,你在說什麽呢?”
傅逸之沒有再說話,隻是用一雙眼眸直勾勾地頂着她瞧。
看到最後還是裴瑾玉先受不住,她擡眸與他四目相對,眼眸中飽含淚水,眼眶也跟着泛紅。
模樣看着好不可憐。
虞年張嘴咬下遞到嘴邊的提子,她偏過頭沖身邊人眨了眨眼,後者見狀喉間溢出一道輕笑來。
這聲笑瞬間打破了傅逸之二人之間的氛圍。
兩人同時擡頭看向病床邊的虞年二人,傅逸之看到她正張嘴吃下秦斯宴喂到她嘴邊的提子,一股氣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虞年,你沒長手嗎?”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虞年舉起了受傷的左臂,“托傅總的福,還沒好全乎呢。”
她有意模仿京城口音,但她的說話聲調本就嬌軟,倒是比裴瑾玉的說話聲更好聽。
聽了虞年說的話,傅逸之面色一沉。
他走上前去,低聲沖眼前人開口,“你讓他出去,我有話同你說。”
又是這句話。
剛剛在樓下也是,虞年見他一定要與自己私下談話,她先是擡眸看了眼已經落淚的裴瑾玉。
後又把目光落在身邊人身上。
秦斯宴抽了張濕巾擦拭她的唇角。
見狀他的劍眉一挑,直言道,“不行。”
“每次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會受傷,醫生說了,你的手再傷着就不能要了。”
秦斯宴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盯着傅逸之看的。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一時間不大的病房内瞬間充斥着火藥味。
“那就不好意思了傅總,你也聽到了,我這人脾氣不好,萬一說錯話再惹你生氣,我這手還能不能要了?”
虞年笑嘻嘻的說話聲在耳邊響起。
傅逸之不敢相信地垂眸看着眼前人,“虞年,我才是你法律名義上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