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三天來,他總能在醫院樓下看到那抹身影。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安好心。
喉間溢出一道輕哼聲,嚴觀送餐的動作一頓,瞬間不爽了起來。
“不是,大爺您幾個意思啊?”
“我一個大老闆,成天往醫院跑來送飯。”
“您老不給我加工資就算了,還‘哼’我?”
嚴觀收回手裏的午餐,沖眼前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秦斯宴聽言低下頭看了眼面前被收回的午餐,眉眼間的不耐煩逐漸淡去。
他伸手奪過午餐,道,“你的左後方,沒安好心的人來了。”
嚴觀這才知道他哼的不是自己。
順着他說的話回過頭看去,一雙憔悴的眼眸便落在了他的眼中。
眉眼間閃過詫異,嚴觀驚訝道,“傅逸之?他怎麽在這兒?”
“已經兩三天了,他知道年年身份了。”
這就不奇怪了。
想到虞年的真實身份,哪怕嚴觀早已經知曉了,也還是忍不住感慨一句。
“這要是換做我,我也想想方設法來蹲人啊,金大腿呢,誰不想抱啊?”
秦斯宴一聽這話,立時握拳在他肩頭錘了一下,“去你的,誰都不能碰年年,年年是我一個人的。”
“年年是我一個人的~”
嚴觀有樣學樣,陰陽怪氣了一番後,當場被男人趕跑。
等到好友轉身離開,秦斯宴這才提着今日份的午餐準備上樓。
不想他剛轉身,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秦大少,留步。”
不過三兩天的時間,傅逸之就比之前消瘦不少。
加之他不修邊幅的模樣,之前的他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現在沒了之前那樣,反倒順眼了些。
但也隻有一些而已。
秦斯宴停下腳步,剛一轉身就看到傅逸之就站在自己身後。
他後退一步,擰眉道,“有事?”
傅逸之已經在醫院樓下徘徊三天了。
他一早就打探到虞年住在哪樓哪間病房。
每次他想上樓找人的時候,都會止步于醫院門口。
說不後悔是假的。
當初如果他好好對待虞年,利用虞年這顆棋子,現在的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更多的,是他看到秦斯宴每日進出醫院,臉上都帶着滿足笑意的時候。
他的心頭總是被一股酸脹感充斥。
那種感覺三天也未曾消下去。
每天晚上他回到另一處住處,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腦海中總能躍出當時和虞年剛結婚時候,她對自己的好。
現如今那種好全部落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上。
隻要一想到虞年會和秦斯宴牽手擁抱親吻,甚至是……
他就會失眠一整夜。
三天沒有睡好的他,不光胡子拉碴,眼底青黑,還憔悴不堪。
他看了眼比自己高上一些,紅光滿面的秦斯宴,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開個條件吧。”
秦斯宴聽着他嘶啞的嗓音,眉頭輕挑,笑道,“傅總這是什麽意思?”
“開什麽條件?我們之間有什麽交易可談嗎?”
“你别他媽裝傻!”傅逸之難得爆了句粗口,“你的公司快倒閉了吧?”
“你要多少,我可以出這筆錢,條件是離開虞年。”
深吸一口氣,稍稍平複情緒的傅逸之雙眸沉沉地看着眼前人。
秦斯宴在聽到他說的這番話後,唇角笑意加深,“不要。”
他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傅逸之霎時撐圓了雙目,他的雙唇顫抖,好半晌才聽他再次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的公司不想要了?”
秦斯宴笑着看他,“傅總說這話的時候,不如先回傅氏看看現在傅氏的情況?”
“況且我爲什麽要爲了一點錢離開年年,年年那麽好,能力也強。”
“一筆錢買斷未來,還是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兩條路我很清楚要走哪一條。”
他的說話聲不重。
落入傅逸之耳中,猶如刺耳的白噪音。
喉頭不斷滾動,他強忍着要動手的沖動,咬牙看着對方,“秦斯宴,我和她還沒有離婚。”
“你現在插足我和她的夫妻關系,不怕名聲敗壞嗎?”
他哪裏知道秦斯宴爲人。
後者并不在意他口中說的所謂的名聲。
“我在你們這幫人當中還有名聲可言嗎?秦陸和秦元青不是早把我的名聲都敗光了?”
“更何況我和年年隻是朋友關系,傅總自己對妻子不好,轉頭找小三兒玩兒,是自己心髒,所以看什麽都髒是吧?”
熟悉的話語落入耳中。
傅逸之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中,疼痛感也并未讓他清醒多少。
直到一道熟悉的嗓音落入他的耳中。
讓他瞬間轉過頭去,看向朝這邊走來的那抹較小身影。
虞年在樓上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秦斯宴下樓。
給他打了電話才發現他把手機落在了樓上。
放心不下的她乘坐電梯下樓找人。
人是找着了,她也看到了不想見的人。
蹙着眉頭走到秦斯宴身邊,她好像沒有看到傅逸之般,伸手拉了拉前者的衣袖。
“他怎麽在這兒?”
秦斯宴直接把他在樓下轉悠了兩三天的事告訴了她。
得知傅逸之在樓下轉悠了那麽久,虞年的眉眼間非但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
反而還有些不耐。
“行了,上樓吃飯吧,今天又是什麽好吃的?沒有骨頭湯了吧?”
老話說吃什麽補什麽。
虞年自打第一次骨折以來,每頓飯必有骨頭湯。
饒是她再喜歡嚴觀餐館裏的菜肴,頓頓骨頭湯也還是讓她喝的頭疼。
今天她特意點明拒絕骨頭湯。
雖然秦斯宴有些不滿,想要她繼續喝湯,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眼下聽到她的詢問,他勾起唇角,笑道,“還有。”
“怎麽這樣啊,說好了不送骨頭湯的,今天的湯你喝。”
眼看着虞年小臉上的表情瞬間塌了下來,男人沒忍住勾起唇角。
待虞年意識到自己被戲耍,她立馬瞪大雙眸,“秦斯宴,你逗我?”
兩人不顧旁人嬉鬧的模樣落入一旁的傅逸之眼底。
後者眸光陰翳,本就布滿紅血絲的雙眸中比之前更紅了幾分。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沉聲沖眼前二人厲喝道,“虞年,你還要臉不要?!”